大漢眼中閃過一絲慶幸,劫後重生的喜悅,不顧疼痛,大叫道:“老祖宗救我!”


    噗!


    “聒噪!”


    李俠突然出手,長戟插在了大漢的小肚上,刺出一個血洞來,戰戟輕輕顫抖,每一次震動,都有音波擴散肚腹中,疼的大漢臉色扭曲。


    “道友請住手,不知為何要傷我孩兒!”聲浪滾滾,雖然柔和,卻夾雜著憤怒的情緒,李俠雙眸綻放神光,看透幽深的洞府,神識化為一縷絲線,潛入其中,一位虛弱的老人躺在柔軟的虎皮床墊上,此時語氣有些急促,竟然開始咳嗽。


    隻聽砰地一聲,老人發現了這縷偷偷摸摸地神識,一股浩蕩的神識席卷而來,李俠倒退,險險躲過一劫。


    老人是在太過年邁了,瘦骨嶙峋,隻剩下一層如同老樹皮般的皮囊包裹著骨肉,雙眼都已經渾濁,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以至於隻能傳音,不能出來相見。


    但李俠卻沒有掉以輕心,越是這樣,他才更加感受到老人如同汪洋的神識,雖然李俠神識精純,但是從量來說,宛如湖泊與大海的差距。


    “老祖救我、、、、、、”大漢實在忍受不了,一寸寸血肉都被震蕩,仿佛要撕裂分離,撕心裂肺的痛楚卻又不至於致命,如同在地獄受著火焰的煎熬。


    神識陡然猛烈地波動,老人繼續傳音道,語氣中有些躁動:“道友請放過小兒,不要再為難他了。”


    “小友先是擊殺了我最小的子孫,現在又要殺了我的大孫子嗎?老朽活了兩千年,總覺得既然要殺戮,總的有個理由是吧,請問小友,為何故要殺我子孫呢!”


    聲波劇烈地暴動,一股難言的威嚴從洞府中傳出,如同一座大山壓在李俠的身上,以勢壓人!


    李俠冷哼一聲,渾身一抖,碾壓在身上的壓力瞬間崩碎瓦解,開口道:“你們一族的身上為何有這種血液,不要告訴我是什麽獵豹戰氣,如果不說實話,我立馬殺了這個大漢!”


    老人沉默,洞府中沒有了響動,片刻後,傳來一聲歎息:“你到底是何人,難道是那個種族的嗎?”


    轟!


    李俠渾身氣勢爆發,黃金氣血漫天,以此宣誓自己的身份,晶瑩透明的黃金氣血縈繞天穹,哪裏是大漢暗金色氣血能夠比擬的,此時無聲勝有聲!


    “嗬嗬,終究是來了,不曾想那位的後輩也踏上了這條道路,尋到了這裏,先放了我家孫兒吧,他承受不了這等痛苦,我帶你去看樣東西你就知道了。”


    老人神識傷感,當談到那一位時,語氣又充滿了崇敬之情,李俠能夠感受得出,所以稍微遲疑下,抽出戰戟,但是他留了一個心眼,在抽出的瞬間,戰戟震蕩間勾勒了一個異象在大漢體內,蟄伏起來,受李俠控製。


    大漢解脫,臉上流露出恐懼,拖著血淋淋的身子,連滾帶爬的回到了洞府中,也可也不想呆在這裏。李俠不語,沉默地跟在大漢的身後,一個踏步,進入了洞穴之中。


    轟隆隆!


    老人散去神識,瀑布重新流淌飛濺,洞府再度隱藏在了瀑布之中。濕漉漉地地麵,天然的青石,無數年來被水流衝擊,已經磨得溜光發亮,尋常人怕是連站都站不穩。


    洞府入口很小,一條甬道延伸至岩體深處,李俠不急不緩地走在洞府中,到處張望細心地觀察著岩體的結構,這是被生生開鑿出來的洞府,一路向前,各個宛如臥室的洞穴整齊地排列左右。


    石路蜿蜒盤桓,延伸至山體深處,越往裏走,愈發的明亮寬敞。岩壁上竟然鑲嵌著顆顆鵝蛋大小的寶石,色彩鮮明五光十色,寶石中散發著皎潔的光芒,有清目明神的功效,想來價值不菲。


    “獵風,帶客人到我這裏來。”老人和藹地說道,對於重傷的大漢視而不見,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大漢誠惶誠恐,領命帶著李俠到了老者的洞府。


    煙霧繚繞,老者房間中燃燒著珍貴的檀香,連李俠都感覺體內的氣血都旺盛了少許,一個精致的小鼎中正冒著百骸通暢的香氣。


    “坐,這屋裏燃燒著大荒山林中的一種香料,名為紫檀香,千年來老朽也不過收集到了百來斤,能夠刺激血液,延遲衰老,如今已被老朽用去了大半,所剩不多。”


    老者實在太過年邁了,躺在那裏就如同一尊木雕,經曆了千年的風霜,消磨了他旺盛的血肉,如今依靠著紫檀香苟延殘喘。


    “一尊封侯級強者,何等的風采,氣吞山河,霸絕一方,但還是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蝕,千年滄桑,徒留下一具腐朽的身軀,即使神魂強大,但沒有了肉身也不會長存於世。”


    李俠心中暗歎,他麵對這位活了兩千年的老者,突然生起一種莫名的悲哀,他找了一個座椅隨意坐下,大漢驚惶地跪倒在老者的身邊。


    “扶我起來。”老人始終沒有開口說話,除了偶爾轉動的眼珠子,渾濁的眼角殘留著黃色的固體。大漢趕緊輕輕地扶起老祖宗,拿出柔軟的墊子墊在背後,然後有擦拭幹淨老人眼角的汙穢,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服侍著老人。


    “小友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我已經老了,半截身子已經沒入土中,人一老,就喜歡嘮叨,歲月不饒人啊。”


    老人發出感概,充滿著對歲月的無奈,他肉身散發著腐朽的偉大,如果不是神魂苦苦支持,早已化為一堆白骨。


    說話間,老者的眉心處飛出一枚丹藥,送入大漢的嘴中,李俠看見大漢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額速度愈合。知曉這是一枚珍貴的丹藥,可以生白骨,漲血肉,有起死回生的效用。


    李俠開口說道:“前輩請說,在下先前魯莽,重傷了獵風,對不住。”


    他語氣中肯,帶著歉意,卻並沒有實質的表示,大漢欲言又止,老者麵無表情,一雙眼睛努力的瞪大,想要看清楚,如同鹹魚一般。


    “嗬嗬,不用,此乃命中注定,逃脫不得。況且你還是那位前輩的後輩,那就更不能放肆了。”


    “不知前輩口中的‘那位前輩’是誰,不知前輩看見過他嗎?”李俠問道,這是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太久遠了,我幼時就聽過他的傳說,他的名字已經無從考究,隻知道族中的老人尊稱他為‘八荒’,有恩與我族,被我族供奉為圖騰,悠悠歲月,如今隻剩下我這個老不死還苟延殘喘於世了。”


    老人感慨萬千,李俠心中了然,那位八荒前輩定然是鐵戟的主人,萬年滄海徒留下一杆鐵戟插在大門之上,雖然這位老者活了兩千年,是華夏史的五分之二,但終究是沒有目睹過八荒的真容。


    “請前輩告知,晚輩希望知道來龍去脈。”


    “嗬嗬,萬年前,我獵豹一族的始祖還是一頭低微的妖獸,在這片原始山林中掙紮,終於有一天,一位身著黃金甲的人類突然出現,身上重傷,躲在了始祖的洞穴中,始祖救了人類一命,作為回報,他開啟了始祖的靈智,並且傳承了很多秘法。”


    老者頓了頓,仿佛是要清清嗓子,但是他哪需要用聲帶說話,神識傳音的小神通罷了。那定然是平伏激動的心情,或者緬懷這位獵豹一族的恩人。


    “我族終於發跡,開始崛起,憑借著八荒大人傳下來的秘法,實力飛速提升,領地一步步擴大,我獵豹一族最為巔峰的時候曾經占領了整片原始山林。”


    “整片原始山林?”


    老者被勾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追溯那幾千年以前的往事,語氣中透露出自豪,一旁的大漢也是身體顫動,臉上流露出興奮之色。


    老者再次說道:“沒錯,整片原始山林,也就是一界之主,位列君主鴻天座下第一百五十位神將!開創了我獵豹一族的輝煌盛世,那是何等的風光啊!”


    李俠心中震撼,竟然牽扯到了那九百多尊神位,更不曾想到,這位垂垂朽矣的老者有著如此輝煌的背景,一界之主,統率一個空間的力量,倒是和他的猜測吻合。


    “後來呢,八荒去了何處?”


    “嗬嗬,跑題了,最後八荒大人離去,沒有再出現,但是千年以後,我族族長曾聽說八荒慘死在了地霸一界,不知真相,雖然族長與地霸之主有過交涉,但都不了了之。”


    李俠黯然,老者顯然知曉甚少,他再次問道:“為何你等身體中流淌著我族的血脈?”瞬間氣氛變得緊張,大漢臉色驟然劇變,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恐,隨即恢複正常,目不斜視盯著眼前三寸的虛空。


    “我曾說過,他被先祖救時,身受重傷,始祖為其舔舐傷口,所以體內殘存著絲絲黃金氣血,萬年繁衍,我輩體內隻留下些許血脈之力了。”


    、、、、、、


    、、、、、、


    “八荒大人的雕像至今屹立在山體中央,還有他遺留下來的幾件禁器,塵封已久未曾用到,既然他的後輩來了,自然要歸還給你。”


    “老祖,那可是我們最後的底蘊了,不能在有所閃失了!”大漢大急,不顧一切地哀求道,話語都開始哽咽。


    “不必多說,八荒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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