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 船在允州靠岸, 蔣嵐令趙嬤嬤租了條小船,配上兩個小廝,讓陳家漢子帶著夏琴回杭州的莊子上。那陳家漢子平日裏無所事事, 又死了老婆,本以為再無望娶得良妻, 如今竟是莫名其妙的因為救了主家的遠親小姐,得了這門好親事, 心裏著實非常高興。


    再加上徐管事那若有似無的暗示, 他明白這夏琴在主家是個不討喜的人,日後跟他回到莊子上便是隨他安排了,就算打死了估計主家也不會說什麽。於是他更放心了, 雖然他不太記得夏琴的模樣, 可是依稀回憶起那日救人時在水裏撫摸的那副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他心裏癢癢的, 年輕的豐滿女子啊……就衝這一點, 他怎麽都是不虧的,更何況主家還又賞賜了幾畝良田,說是給那姑娘的嫁妝,也算是為他多了一條營生之路。


    這幾日夏琴過的生不如死,每當一想起那日抱著她的醜漢, 便是一陣惡心。如今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入眼的還是那個麵黃肌瘦的老男人,渾身起了一陣子雞皮疙瘩。陳家漢子見夏琴帶著麵紗被徐管事帶了過來, 連聲諂媚道謝,一雙三角眼斜斜的盯著夏琴豐滿的胸部和白嫩的脖頸不停的眨著,就差嘴角流下幾滴哈喇子了……


    夏琴渾身哆嗦,急忙跪倒了徐管事身前,哽咽的哭泣了起來。徐管事一愣,衝著陳家漢子怒道:“你還愣著幹什麽,想讓你媳婦在街上撒潑?”


    陳家漢子心領神會,上前一把抓住夏琴纖細的手腕,往懷裏一帶,低聲道:“別在外麵給我丟人,否則回去有你好受的!”


    夏琴著實慌了,環顧四周發現是在一個岸口,旁邊是江水。她被蔣氏關了幾天,根本不知道到了哪裏,周圍又都是些生人,沒有一個府裏眼熟的丫鬟婆子。那些在港口搬東西的雜役一個個臉色不善,看著她的眼神放肆孟浪。


    這回蔣嵐為了謹慎起見,除了安排兩個小廝,還專門給她配了個教養嬤嬤。這個嬤嬤姓崔,是府上出身的家生子,早年死了丈夫,帶著兩個兒子在府上過活,如今大兒子十分體麵,當了老爺身邊的長隨。她兩個媳婦都是軟性子,平日裏沒少被她整治,趙嬤嬤看重了她治人的狠勁,便尋來她,叮囑她配合著陳家漢子先把夏琴弄回莊上,日後他們想怎麽過日子就不歸她管了。不過在這路上,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的……


    崔嬤嬤頓時了悟,或許讓她幹點繡花什麽的她不拿手,但是這整治女人的手段,她很擅長。她見兩個小廝不好上前幫襯著陳家漢子,便使勁在夏琴腰間狠狠的捏了一下,淡淡道:“陳家的,這岸邊都是些男人,我領你媳婦先上船吧。”


    陳家漢子見老抱著個女人也不是個問題,便托了嬤嬤,先上了小船。夏琴心知隻要上了這船,便是再無寧日,於是發了瘋似的想要掙脫。可是崔嬤嬤十分有勁,一手捏著她的腰間,一手攥著她的腕子,一時之間,她竟是疼的動換不了。


    崔嬤嬤冷笑了兩聲,一下子給她拽進了船裏,推倒在房內的床上,又喚來小廝,將她五花大綁了起來。夏琴心生恐懼,卻無可奈何,直到良久後門簾被掀起,那陳家漢子走了進來,粗糙的手掌捏著夏琴的下巴,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長的還算是個模樣,可別學人家偷漢子,否則……”他壞笑了兩下,手掌順著那白嫩的脖頸鑽進了夏琴的胸前,使勁揉捏那豐滿的柔軟。夏琴臉色一片羞紅,憤恨的看著眼前粗魯的男人,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裏懂得這些事情,卻見那陳家漢子開始解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髒了吧唧的胸膛。他根本不給夏琴解開繩子,三兩下便掏出了夏琴的胸衣,一張油嘴吻上了夏琴白皙的皮膚,在那一瞬間,夏琴真的後悔了……卻隻能無能為力的任由這個粗漢糟蹋自己,眼淚順著清秀的麵容,緩緩流下……


    這一日的天氣極好,豔陽高照,江麵上小風徐徐,一點也不覺得冷。夏冬雪和幾位小姐穿戴好鬥篷,站在官船一層的過道上,看著遠處美景和一望無垠的海域,十分稀奇。


    “這允州三江匯流,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我聽說,在咱們大黎以前,曾經以允州為界,共有三國。”說話的是一個清新的聲音,夏冬雪抬眼看了過去,是蘇家嫡二小姐,蘇孜靜。她雖然與她並無較好,卻對這個平日裏溫文爾雅,不言不語的女孩子印象極佳。


    “好了,二姐姐,咱們是出來玩的,你就少說教幾分吧。”蘇孜純不耐煩的啟口,她平日裏養在老太君膝下,因為性子直率可愛最受寵愛。


    夏冬雪不語,本來還想著聽拿蘇孜靜多說一會呢,她本人對這曆史雜文也十分感興趣的,如今來到這“名勝古地”,自然也有了探究的興趣。


    “咦,你們看那是什麽?”不遠處的岸邊,一個灰衣女子頭頂花盆,跳出了江水中,衝著他們遊了過來。


    “啊,這也太過沒有規矩了。”有人驚呼,蒙了眼睛,要知道不管是什麽質地的衣服經過水的打磨,都會變得緊貼在身上,讓人看了,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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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嬤嬤見眾位小姐都不是十分清楚,便解釋道:“這些都是岸邊賣東西的婦女。”


    “不是說小舟商嗎?怎麽她這個是自己遊的……好不知羞,連胳臂都露了出來。”


    “小舟商需要辦照,並且那些小舟都是允州府邸下屬的製造商統一安排,並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的。允州重商,來往商販極多,一些路過的大船會在這裏的岸邊補給,停靠幾日,便有那水性好的人遊著賣東西,賺些散錢。”王嬤嬤一邊笑著,一邊說道。眼前這些千金小姐又怎麽能理解貧苦人家的活計,那在他們眼裏扔出去的幾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吃上一個月的了。


    “那她也著實夠辛苦的……”


    王嬤嬤淡笑不語,比他們辛苦的人家有許多呢,至少這允州城郊的人還可以自個討個活法,那些貧困州區的人不比他們更為艱難?否則怎麽會有那麽多為了生計賣兒賣女的父母,隻不過這些千金小姐們沒機會見到罷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買些她的頭飾珠花吧。”


    夏冬雪點點頭,這對於他們來說本就是舉手之勞。那婦人果然是看見這艘大船上站了許多帶著麵紗的女子,便奔了過來。她一手扶著船沿,一手將頭頂的小竹籃卸下,遞了上去,客氣道:“幾位麵善的姑娘,可有喜歡的,這些都是我們村裏婦人的手藝……”


    蘇孜純率先拿出了個粉色小花的頭飾,詫異道:“這玩意的質地真軟,雖然不是什麽上等的東西,卻很是新鮮。”


    婦人一聽,知道有戲,急忙解釋道:“途徑我們允州的商販極多,還有一切漠北以外,南域向南的部落國家的遊商隊伍,因為平日裏城裏客棧大多是滿的,便會住到我們鄉下人家的房子裏。有時候會留下些新鮮的布料,東西,我們村裏便用著這些東西做了些玩意,在這江邊販賣。”


    “哦,難怪……摸起來一般,倒真是沒見過呢。你這樣的頭飾有多少,我全要了。”蘇孜純大方的笑道,她們要在靜安王府上住上一陣時間,這個東西正好送給丫鬟婆子們當禮物。


    夏冬雪原本也想買下幾個,見蘇孜純如此豪爽,便將東西放下了。反正他們要在這允州待上幾日呢,還怕買不到可心的玩意。隻是隨便一個遊商婦人便可以拿出這等東西,還物美價廉,不知道城中的玩意,是不是更吸引人眼球呢?原本對逛街毫無興趣的夏冬雪,此時反而被勾起了一絲好奇。


    婦人樂嗬嗬的將東西交給蘇孜純的丫頭,還附送了好幾件玩意。他們平日裏之所以樂意跑這江邊,便是衝著這些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小姐們。他們眼界雖高,卻大都見得是珍貴玩意,於這種稀有的小玩意反而不多見,一看見便會買不少呢。夏冬雪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歎幾分,這婦人好生的勇氣……雖然這樣確實可以賺到不少的銀錢,可是何嚐不是蔑了自己的名聲?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下船吧,先去我家的別院把行李安放下……好好的休息幾日。”


    這允州是商貿之城,自然是皇商蘇家大力開發的區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凸顯自己百年皇商的背景和極其雄厚的財力,幾位蘇家小姐和少爺極力邀請眾人住到她家的允州別院去。蔣嵐早就聽說允州城內的客棧一宿難求,便爽朗的同意了。並且蘇老爺起初拜托她稍人時,也有提過早就告知允州蘇家別院的管事,好好招待他們。


    “王嬤嬤,咱們的船可以進港了!”徐管事滿頭大汗,從甲板上跑了過來。雖然夏府乘坐的是官船,凡事都有優先的權利,但是因為允州入港口的船隻太多,一般都需要排上一個時辰的隊伍。所以小姐們才會聚集到大廳裏,有時間買那閑散物件。


    “倒是真快。”王嬤嬤小聲道,卻聽徐管事解釋:“多虧了蘇家的管事,他們長年駐紮允州,早在這港口有了自己的專用船道,此時我們隻要走蘇家的船道便可以立刻進港了。”


    蘇孜純一聽,頓時揚起了一抹自豪的笑容。那跟在徐管事身後的蘇家管事姓樸,上來先給小姐們獻禮,便被拉到少爺們坐著的地方,匯報情況去了。


    蘇孜豐對於樸管事應對的速度極為滿意,低聲道:“此次定要好生伺候,莫丟了我們蘇家的臉麵。”


    “奴才曉得!”樸管事平日在主家不在的時候,掌管允州一切事物,沒少撈錢,此次主家好不容易用到了他一次,自然是萬分小心,一切謹慎為主。否則少爺回去和老爺告狀,虧了錢財是小,丟了差事是大啊……


    夏子旭雖然官大,在士林中名望頗高,可是在這允州的老百姓眼裏,怕是比不過一個體麵的樸管事。畢竟老百姓日日接觸到的是蘇家的活計,而不是什麽二品大員。光這港口上的雜役就有許多是靠著蘇家過活,此次聽說主家有人來了別院,都有著好好表現的心思。


    夏冬雪等一杆小姐下了船,入目的便是一艘艘精美別致的畫舫。樸管事上前恭敬的對蔣嵐道:“夫人,這個岸口平日裏通商較多,人員上魚龍混雜,所以先請女眷們上了畫舫,我們單走另外的岸口,那頭人煙稀少,省的擾了小姐們的清淨。”


    蔣嵐點頭,暗道這蘇家管事行事頗為講究,十分體貼。他們此行女眷眾多,從此處上岸,難免被些無聊人等圍觀。


    眾人上了畫舫,又行了片刻,在一處美麗的港灣下船,岸邊早就停滿了馬車和小轎。夏冬雪仔細看了那數量馬車簾子和小轎的材料質地,不由得一驚,可是上等的稠料,連一向自喻為講究體麵的鎮國侯府,怕是一下子也拿不出如此多數量質地上等的馬車小轎。她隨便上了一輛馬車,兩個大丫鬟跟在身後,月鶴忍不住摸了摸那潤滑的車墊,小聲道:“這蘇家果真有錢,別人家穿在身上的東西被他們做成了墊子。”


    夏冬雪不由得一笑,他母親蔣嵐平日裏也是十分講究,卻不奢侈。所以夏府的東西樣樣精品,卻都不求數量的多少。而鎮國侯府是表麵奢侈,實則內空,夫人小姐們的東西自然是上等的,但是那幾個丫鬟的用度著實比不上自己的待遇。但是這蘇家呢,卻是處處透出了一股子財大氣粗的感覺……不過可能人家確實有錢,不在乎這些……


    蘇家別院位於允州城外的半山腰處,環境清靜悠閑,景色美不勝收。


    幾座別致的閣樓更是可以從窗戶處就看到遠處無垠的江邊,讓人心情舒暢,積鬱散去,在這裏多住上幾日,怕是心寬不少。


    蘇孜純才放下行李便忍不住想出門轉轉,命人備了馬車和侍衛,跑到幾位姐姐身前,催促著什麽。蘇孜豐一直跟在徐旺青身邊,他就是想從徐旺青那始終平淡如水的眼神裏,看到幾分驚豔,可惜,徐旺青依舊是一副木訥的表情……倒是至哥兒很給麵子的不停驚呼……


    年輕的哥兒和姐兒們齊聚一堂,夏冬雪和蘇孜靜站在一起,至哥兒本能的靠近了姐姐一些,徐旺青又本能的靠近了至哥兒一些,而蘇孜豐索性站在了夏冬雪和至哥兒的中間……


    蘇孜純一出門就看到眼前的情景,眉眼一挑,向前一步,難得主動友好的挽住了夏冬雪的胳臂,道:“冬雪妹妹和我坐一輛馬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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