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苑位於天水台正南,苑後藥園內奇珍藥草皆非凡品,尤其天水台四麵臨海,土壤肥沃使得苑中各類珍草生機勃勃。


    此時苑間烹房內,涵虛趴在窗台上曬著太陽,聞得藥鍋內熬製的苦味,忍不住仰頭“喵”了聲嫌棄,惹得沅藏香斜眸一盯。


    “你個笨貓,護主不咋滴!曬太陽倒是積極!”


    涵虛被沅藏香罵了個莫名其妙,一時連叫都不敢叫了,憋屈的轉了轉金瞳,首先他是真的很想跟著葉悔,但阿曼不讓。


    其次柳星亢好歹是五階妖聖,阿曼和葉悔能活著走出歸墟就很不錯了,何況他作為文淵的細作,文淵又沒讓他插手。


    ...他不要命!


    ...他弟還要文淵手裏呐!


    思緒間涵虛雙爪抱頭,氣得沅藏香想起葉悔昨夜歸來的肉體虛化顯露白骨,不經心下一疼,轉頭望向藥鍋內熬製的衍骨粉。


    衍骨粉由白忘憂精心調配,至今就剩下這一副,而師兄上次這般‘白骨’外露還是身中蛟龍鱗毒的奄奄一息。


    如是一來,足可見昨日歸墟一戰,絕非自己想象那般簡單,由此沅藏香回念與師兄同樣深陷昏迷的師父阿曼。


    阿曼所中蝕蠱絲毒乃九州五毒之一,並列鳳翎火毒、蝕蠱絲毒、混元隕丹、四靈膽汁,其中蝕蠱絲毒能滲透經脈。


    若不及時消除,蠱絲可依附宿主永久存在,換言之即便中毒者外觀恢複,蠱絲仍會不斷吸食宿主精血,直至宿主突然暴斃。


    如是後患無窮,沅藏香越想越揪心,雖說她滿心歡喜的撮合阿曼與師兄,但她絕沒想讓師父與師兄做對亡命鴛鴦啊!


    何況師父為了師兄不顧自身,直讓沅藏香打定主意,以後師兄膽敢欺負她師父,她第一個大義滅親“毒”死師兄!


    不過眼下她得想盡一切辦法根治阿曼的蝕蠱絲毒,否則她可沒法麵對死去的爹爹,當初阿曼於峴山踏地生蓮的驚鴻一幕。


    她至今都過目不忘,眼下歸墟覆滅,震蕩九州,令她更加篤定阿曼的身份,思已至此,沅藏香看向涵虛。


    “我去藥園瞅瞅,你在這裏守好了!”


    涵虛聞言腦袋一抬,正好對上沅藏香橫眉豎眼,趕緊“喵”了聲“知道”,對此沅藏香白眼一翻,轉身就朝藥園走。


    一待沅藏香離去,涵虛正準備繼續打盹,忽感一股陌生氣息闖入,涵虛腳下一躍從窗台跳上屋頂,低眸望向離屋的沅藏香。


    尋得沅藏香身後跟隨的黑影,涵虛眼珠一轉,憶起昨日萬流殿後與文淵對弈的雲滄,下意識的藏到屋簷角其觀其變。


    反觀沅藏香雖醫術了得,但畢竟是個凡人,自然沒有涵虛的敏銳嗅覺,一路跨入藥園,覓得腳邊盛放紫花的孑緣草。


    沅藏香眸光一亮,這孑緣草斷毒絕源,可暫時壓製阿曼體內絲毒,於是沅藏香麻溜的蹲下身,取出小鏟子認真采藥。


    晌午陽光輝映園中五彩藥花,襯得沅藏香愈加俏麗動人,雲嶼望著花間觀藥揚笑的沅藏香,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知的悸動。


    當年妖界落毒葉悔,他授父命於東海岸偶遇沅藏香,後來沅藏香為了護他離開以死威脅沅崇,若說他內心毫無波瀾。


    那是自欺欺人,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有時候情感這種東西,往往身不由己,他受龍皇邢將離之令護送方憐前往淨世壇。


    眼下婚期還剩七日,他隻有這幾天時間奪取沅藏香身上的半顆蓮子與葉悔的命,剩下他能為沅藏香做的唯有保其性命。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一旦得到半顆蓮子,蛟父一定不會讓沅藏香存活於世,所以他得護她就像當年她保他一樣。


    沉呤間雲嶼斂去眸中柔情,抬眸見沅藏香還在埋頭苦采,故轉頭看了眼烹房,身影一移,下一秒雲嶼現身烹房藥鍋前。


    看著鍋內苦藥沸騰,雲嶼取出暗藏的白瓷瓶,順勢將瓶內四靈膽汁按七分之一的份量倒入鍋中,末了屋頂一記異響傳來。


    雲嶼微微一愣,正準備觀望間屋頂“喵”叫又起,與此同時屋外腳步聲逼近,雲嶼來不及確認,隻好抬手一揮消失屋內。


    一見雲嶼離去,涵虛趁機跳入屋內窗台,迎麵見沅藏香進屋就賞了自己個白眼,涵虛也不生氣,反正他視而不見就行了。


    隻不過雲嶼這番騷操作直指葉悔,令涵虛念及文淵下達的‘監工’之令,一時甚覺有趣,思緒間涵虛跳上沅藏香放藥的桌子。


    “去去去!不幫忙就少搗亂!”


    聞得沅藏香嫌棄,涵虛看了看自己的兩個爪子,再望桌上珍草,一念涵虛人形模樣,轉身往桌下一跳。


    涵虛雙爪落地間銀光乍現,光盡同時涵虛見自己完美化形,轉頭對上沅藏香眼底驚豔,滿意的揚唇一笑。


    “現在我能幫忙了吧?”


    他雖有涵虛原本的記憶,但不置身其中很容易露餡,所以舉手之勞他能幫就幫,而沅藏香忍不住一“嘖”。


    “我總算明白了何為一見公子誤終身!”


    說著,沅藏香繞著涵虛左轉三圈,右巡三圈,一來一回搞得涵虛頭皮發麻間沅城想起花水月,又道。


    “怪不得花姐姐每次見你都恨不得扒皮豪擼!”


    涵虛眉峰一蹙,腦中隨沅藏香所言“花姐姐”閃過一幕霸王硬上弓的少兒不宜,瞬息麵色一黑,話鋒一轉。


    “我們還是來聊聊擼藥的事吧!”


    一語急轉,沅藏香“噗嗤”一笑,餘光擒著涵虛麵上心虛,自然曉得涵虛對花水月的‘怕’,不過打是親、罵是愛。


    雖說花姐姐對涵虛的方式,有時確實太直接了點,但貓性傲嬌,尤其涵虛目無九州就得被花姐姐這樣的女子征服。


    由此沅藏香想著涵虛自昨晚來天水台,便陪著自己熬藥至今,若她再不放貓,估計花姐姐豪擼的就不是‘貓’而是她了!


    慎思極恐,沅藏香轉頭望向鍋中即將燉好的藥。


    “別了!你還是去看看我師兄情況如何!”


    言語間沅藏香回視涵虛。


    “順帶提醒他該用藥了!”


    話音落下,沅藏香繼續鼓搗桌上珍藥,她可得與涵虛時刻保持距離,否則女人吃起醋來,她自個作為女人都怕!


    想著,沅藏香更加賣力的整理珍藥,涵虛討了沒趣,琢磨著反正是去找葉悔,又不是去送“擼”,便去了朝天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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