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被楊擎纏住的楚文禾關門進診所,程玉下樓見了衝上去理論,兩下爭執就動起手來。


    程玉現在算半個公眾人物,隔三差五還要在極地直播露臉,趕上風口浪尖再惹上奇怪的alpha,事後肯定要被詬病。


    楚文禾倒沒想那些,楊擎那一拳來得突如其來,他一探身擋住了愣在當場的程玉。


    ……


    臨街的派出所。


    胖保安把掛在腰間的鑰匙扔在桌上。


    鬧了事的楊擎臉皮掛不住,抱住手臂在鐵質的長凳坐著。


    程玉擔憂地看向旁邊的楚文禾:“抱歉啊。”


    楚文禾搖頭。


    嘴角邊火辣辣的撕裂痛。


    燈光不算明亮的保安室,胖保安挺著肚子喝了口熱茶,回頭吐掉茶葉。


    “不是什麽大事,你們私了吧。”


    說完,胖保安見程玉一臉不服,皺眉頭道:“你這挨打總是有原因的吧。一個omega,在街上鬧事……”


    程玉那暴脾氣,上去就舉起了拳頭,“那我打要你也有原因嘍??”


    “你打了人還想襲警是吧?”


    “您剛才說的什麽話?《omega保護法》夠告到你失業了吧!”


    保安室再度傳來爭執聲,幾個保安跑來勸架,程玉才氣呼呼地坐回了原位。


    須臾,楊擎被口頭“教育”了幾句,出派出所時整理衣襟,擦了幾把落灰的皮鞋,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我會再來找你的,蘋蘋。”


    楊擎隔著程玉對楚文禾吹了聲口哨。


    楚文禾站定身形:“你要是再糾纏不清,我就把你幹的好事告訴你的公司。那天在角午,我可是看到了你的工作牌。”


    楊擎臉色發青,狠狠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不到萬不得已,楚文禾不願意和alpha起衝突。


    尤其是楊擎這樣的alpha。


    沒有一點底線,裝得人模狗樣,表麵對omega甜言蜜語,達不到目的就暴跳如雷。過了段時間又像失憶了似的,再度擺回笑臉。


    活像一條惡心人的惡犬。


    回到順心診所已經是淩晨了,沙發旁的茶幾上擺著淩亂的藥箱。


    楚文禾剛上完藥,程玉一臉愧疚,在收拾東西。


    “今天還算幸運,”楚文禾和他說笑,“再過幾天我連門都出不了,想替你擋也有心無力了。”


    程玉翻看冰箱,才買了沒幾天的冰糕已經少了三分之一,他故作嫌棄看楚文禾:“好日子還沒到呢,你這就開吃了?”


    “這回也不知怎麽了……”


    楚文禾肩膀發冷,肺裏卻似有股火,茶幾的那杯熱水端起來又放下。


    前夫和許今的進度終究沒追上他的發情期,窗台的鯉魚翻了白肚皮漂在水麵睡覺,要是前夫有“動靜”,早該起來撲騰了。


    “要麽還是打抑製劑吧。”程玉輕輕按住楚文禾的肩膀,“光用隔離貼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算抑製劑也不管用了,市場還有更強力的藥物……”


    楚文禾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


    一旦進入發情期的預備階段,omega就會懶得動彈。


    “再說吧。”


    ……


    ……


    梅澤,模特休息室。


    許今剛拍攝完一組寫真,與盛利集團的合作還在繼續,江鬱那晚給他的湯博點讚後,盛利如約開啟了下一輪合作的預定。


    湯博有人po出程玉從派出所出來,照片拍得還挺清晰。許今擺弄通訊器,一看程玉那張氣炸的臉,在休息室大笑起來。


    被打擾到的模特們都看向他,許今也絲毫不在意。


    到了這一步,他也不需要凹“甜橙兒”的人設給自己穩固人氣了。


    第二組試鏡的化妝間,許今接到呂秘書商量新代言的電話時說起這事。


    電話那頭,呂秘書沉默半晌,“照片裏的alpha好像在哪裏見過,叫楊什麽來著……”


    許今看向鏡子,“怎麽?給他點錢讓他去惹事?”


    “不用那麽麻煩,搞不好還落話柄。”呂秘書說,“找個人,以蘋蘋的名義去舉報他了。這姓楊的要是丟了工作準要鬧起來。”


    粉毛和幾個大粉連夜轉載照片,社區小火了一把。


    捕風捉影的消息最是帶感,沒過幾個小時,私生活混亂,對alpha始亂終棄的猜測全出來了。


    直到第二天,o坊還有人在議論。


    許今一早在湯博掛出當晚直播的帖子,晚上8點,熱鬧堪比過年。


    媒體上回見到許今還是上了江鬱的車那晚,再看許今紅光滿麵,難免產生兩人交往順利的印象。


    #七天拿下數十個合作通告


    #與某大手品牌的頂尖設計師低調出入酒店


    #元帥府斥巨資為特種o購買築巢援助


    熱搜變著花樣在湯博泛濫,兩個月前,許今還會瘋狂截圖給圈內好友炫耀,如今已是疲於關注自己的事了。


    滿天飛的熱搜也有讓許今堵心的時候,就元帥府那事,梅澤都有好些人知道了,對方談得好好的忽然撤走,要不是他問了,呂秘書還打算瞞著他。


    許今皺著眉頭不好發作。


    憑什麽給他撤掉,那麽好的機會。


    兩天後,


    許今的“甜橙兒”直播間準時開播。


    “那天在宏興酒店的事?”許今看著指甲,嗷嗷叫的粉絲被吊足了胃口,他慢悠悠說,“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知道啦,有個挺大的合作……”


    [橙兒是又和哪個大手企業合作了?]


    [梅澤的流量真頂啊!]


    [怎麽說話呢,都是橙兒的努力好吧?]


    [橙兒你看到那家夥從派出所出來的照片了不??]


    [哈哈哈,活該!!]


    終於等到粉絲提這一嘴了。


    許今抬手擋住不禁飛起的嘴角,“多行不義必自斃,極地直播想捧他,就得沒事兒出點‘新聞’才行。有黑幕這事,我都說倦了……”


    彈幕一派幸災樂禍,直播間忽然進來了一個不帶“甜橙徽章”的賬號。


    [程玉v:你還好意思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程玉v:許今,輸不起咱們再來?]


    直播間的粉絲都看懵了。


    臥槽……


    這年頭還真有正主下場撕的瓜啊?


    [程玉v:我tm忍你太久了,從你來順心診所那晚我就看透了你的真麵目,巢是怎麽築出來的你心裏沒數?]


    鏡頭拍不到許今的手,許今麵上忍著,指甲已在木桌上劃出了聲響。本來最近心情就糟透了,要不是呂秘書打好的預防針,他準要破防和程玉罵起來。


    [程玉v:藍毛發的那張照片,你的公關團隊至今不敢回應吧??]


    許今唇角抽搐,程玉那掛了v的號不停蹦,竟然還有沉默的觀眾給點讚。


    ……


    同一時間。


    楚文禾拎著一兜子雪糕回診所,嘴上還叼著一根哈密瓜味的冰棒。


    還沒到發情期,程玉屯給他的雪糕已吃掉了大半,趕上程玉今天直播出外景,楚文禾去最近的超市買齊了吃掉的部分。


    冬日的夜晚漆黑如幕,長街的鬆樹綁了慶祝跨年的霓虹燈,悠長的巷子照得如同白晝。


    看到程玉衝進許今的直播間鬧事,楚文禾加快了腳步。


    不成……


    程玉自那天後情緒就不太穩定。


    得去幫忙。


    楚文禾半拉開口罩,喘著氣走過長街。


    快到診所門口,卻隱約看到修長直挺的身影站在街燈之下。


    江鬱……


    楚文禾腳步放緩。


    直到呼吸平穩到可以戴上口罩。


    “……”


    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


    距離順心診所的大門還有十米,楚文禾和前夫並肩走路,心裏還惦記著程玉。


    楚文禾兩手交叉成農民揣,步履佯作悠然:“您這麽忙,可算想起不小心‘忘’在我這兒的衣服了。”


    “確實忙,”江鬱說,“總算抽出空來了。”


    “那件風衣還在診所的休息室,”楚文禾委婉找了個台階,祈禱前夫能聽出他下逐客令的意思,“你在門口稍等,我——”


    江鬱目視前方:“聽說你學會築巢了?”


    毫不相關的疑問打斷了他的話題,也打亂了他的思緒。


    “……”


    楚文禾愕然。


    他從未在公眾前展示過築巢,明麵上,他隻是程玉的助手。


    而且,江鬱說話已不似前日,全然沒了“周到客氣”的口吻——倒像是alpha麵對omega時的感覺。


    寥寥數米,診所已在眼前。


    楚文禾抬頭。


    看著“順心”二字的眼眯成一條縫隙。


    江鬱轉過身和他麵對麵,街燈的光芒打在前夫線條完美的臉側,灰藍色襯衫質感冰涼,一隻手插在白色休閑西褲的口袋裏。


    倏然,露出兩個月前第一次見麵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因為離婚時我說你的那句話?”


    嗡——


    楚文禾與世無爭的眼眸間閃出刀鋒,“你認出來了,為什麽現在才開口?”


    “我以為你不希望我說出來。”江鬱推開玻璃門。


    前幾日潑熱水化冰,門的底端生了鏽,發出吱嘎一聲。


    診所一樓前台的空調沒關,暖風在開門瞬間吹向楚文禾發涼的臉,他們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江鬱捅破這層紙,是不是意味著他以後的生活——


    “我是希望你永遠不要說出來。”楚文禾說。


    “那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努力’。”


    江鬱半個身子已進了門,卻忽然停住腳步。身形未動,眼尾帶動餘光向巷口瞥去。


    楚文禾抽空看了一眼通訊器,程玉還在戰鬥,剛在許今的直播間發了一條“你壓根沒和江鬱在一起吧”,評論區炸到不行。


    叮。


    通訊器進來一條消息。


    【文禾你看直播沒?我今天非要揭穿他的醜惡麵目!!……】


    “……”


    江鬱遞過禮盒,楚文禾下意識接在手裏,稍微有點沉,他嘴上維持客套:“來就來吧,還買東西。”


    一樓燈光昏暗,進了前廳就能直接上樓,距離二樓的診室還有好長一段路。


    楚文禾摸不準前夫的意圖,知道前夫有話要說,便站在原地。


    “你先走,我跟著你。”


    江鬱在門口停頓一下,再度望向長街。


    楊擎一雙惡狠狠的眼剛探出電線杆,就對上了江鬱等待已久的冷淡目光。


    玻璃門關閉。


    江鬱眼角流出幽冷笑意,跟在楚文禾身後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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