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跟進許今直播的omega們身心俱疲,以為今天終於能休息了,剛爬上床,就被許今那條湯博原地搞醒了。


    直播“築巢”?這回是來真的了?


    不是哭訴自己多麽不容易的調調了?


    許今一登陸,就吸走了平台其他直播間的大量人氣。


    築巢的“代餐”主播們在正主麵前毫無招架之力,眼看著直播間的人數減少,幹脆下播衝去許今那邊了。


    別的東西看錄播也就得了,錯過許今的直播就是錯過了第一手情報。


    程玉的巢到了最後一步,直播間的人數跌到了三百以下,這和其他直播間比已是不菲的成績了,alpha裏也總有些人不買許今的帳。


    湯博動靜不小,過了晚上10點,程玉一看賬號後台,今晚漲了小二百個粉絲。


    評論區的留言從巢轉向了對“助手”的好奇。


    楚文禾的臉被蘋果特效遮住,抱衣服過來時身材比例遠比程玉好看,當時就有alpha問“這個小o是誰”。


    程玉敷衍說是不方便露臉的助手,評論區又瘋狂出現了一波詢問楚文禾名字的留言。


    站在攝像機死角的楚文禾擠眼睛示意程玉趕緊下播。


    “蘋蘋!他叫蘋蘋!!”


    程玉鬼使神差瞎說了個名字,關掉了直播間。


    楚文禾:“……”


    ……


    許今的直播間。


    從無人問津到簽下梅澤,再憑借築巢技術狂吸人氣,今夜的許今沒有向往日般精心裝扮,鏡頭顯示背後是一間溫馨的水果風格臥室,白色的床鋪整齊幹淨。


    這樣的背景,配上素麵也膚色明亮的甜美麵龐,看不到任何營銷的元素,更讓觀眾相信許今是打算玩真的了。


    許今心裏叫苦。


    臨時起意的直播錯過了招呼金主的時間。


    暖橘色的燈光掃過許今的睫毛,屏幕裏刷起的留言以每秒數條的速度上移。


    許今挪動椅子,光潔的床鋪映入鏡頭,眾人被吊了幾天胃口,都不約而同瞪大了幾乎要鑽進屏幕的眼。


    視線越發近,步入了幽深僻靜的天然之地般,床上的巢用了最綿軟的衣料,顏色卻是熱情的赤橙色,像極了冬日裏的篝火。


    評論區瞬間靜止了幾秒。


    我靠——


    盯著巢的omega們剛才還有困意,這會兒已是和旁邊的alpha同時怔住,接著在數秒後終於放鬆了僵硬的下巴,發出一聲感歎。


    “這幾天有不少築巢的主播哦。”


    許今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他扶住白色的座椅扶手正身擋住床上的巢穴,“你們對‘築巢’的熱切我很理解啦,但我必須說,那些都是錯誤的。”


    “今天呢,我可以向大家透露一點小技巧,請注意巢的邊緣形狀……”


    ……


    看直播的程玉額角抽搐:“雕蟲小技。”


    評論區不乏讚美,程玉心裏鄙夷,問楚文禾:“我剛才直播比他做的差?”


    楚文禾回想許今做的那個巢。


    論技術,許今有點底子,但遠不到築巢指導師認可畢業的程度。


    築巢是全新的概念,審美潮流都沒標準,觀眾們隻當是好看,卻沒有人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許今言傳身教,就是在定義什麽才是標準的巢。


    “他有粉絲基礎,那些人無條件支持他。”楚文禾淡綠色的瞳眸看著狂喜的評論區,“再者……”


    “什麽?”程玉問。


    楚文禾停頓一下,“他的巢被關注,說到底是因為江鬱的‘肯定’。”


    質疑許今算是有批判精神,質疑梅澤最年輕有為的設計師就要被群嘲審美有問題了。


    原書裏的江鬱二十出頭攬下時尚界的名獎無數,圈內業績斐然,又因為長相過於出眾迅速出圈。可江鬱很少在媒體露麵,也從未評價過任何圈內人和作品。


    話少的人表態最為致命。


    “……”


    楚文禾表情扭曲。


    社媒宣傳的形象和前夫本人差距太大了:江鬱嘴上不評價什麽,惡毒的話八成都藏在心裏了吧。


    *


    一周後。


    梅澤的員工在門口掃積雪。


    許今下了專送車,在經紀人的遮擋下一路小跑進了公司。


    那日直播完提心吊膽,呂秘書讓他慢慢試探楚文禾的底線,他在直播間衝動爆了一波築巢的技巧,所幸順心診所的那個賬號沒搞出什麽動靜。


    鬆了口氣的同時,許今又撇起眉。


    換做一般人早蹦出來了,楚文禾如此沉得住氣還派小徒弟直播,他都快看不懂了。


    閱人無數的呂秘書幽幽說了句:“有難言之隱吧。”


    自那之後,許今的膽子愈發大起來了。


    程玉的賬號還“活著”。


    築巢主播們的直播間總有許今的粉絲帶著“怎麽還信這些外行”的論調去鬧事。


    加上許今傳播技巧後多了“試用反饋”的直播,當初蹭熱度的築巢主播好幾個都注銷賬號跑路了。


    程玉的直播間幾乎都是alpha捧場,被那群omega鬧煩了,兩邊幹脆罵了起來。


    ao對立的言論全冒出來了,差點連管理員都驚動了。


    許今見程玉那賬號半死不活,總算鬆口氣去照應代言的事了。


    今天的代言,頗有人氣的許今也不敢耍大牌。


    盛利集團的老板是梅澤老板的私交,前些日子的沃納時裝周也有股份在手,向來以眼光長遠下手穩準狠在業界得名。


    有了呂秘書的照應,許今去當個花瓶聽他們高談論闊。


    洽談的時間比預想短太多。


    來人也是對方老總的助理,與合同一起亮出的是兩樣宣傳品。許今看了一眼天價契約金,極力裝作不驚訝的樣子,又去看助理給的產品。


    冬季兩件新款:帽子,睡衣。


    “要怎麽宣傳……”


    呂秘書心知這回的單子不簡單。


    辦公室的暖風動力充足,窗外又下起了冷雪。


    咖啡杯的波紋倒映幾張逐漸緊繃的臉,助理扶住金絲眼鏡,眼裏透著精明的光亮:“如果你能讓江鬱也支持我們的產品……”


    助理的手指在契約金的單子上敲了幾下,“這還隻是個開始。”


    許今輕抽一口氣。


    呂秘書眯著眼半晌不說話。


    條件是很誘人,問題是成功的可能性等於零。


    可是,對方實在太有“誠意”了……


    江鬱的做派,助理也是早有耳聞:“也不用太明顯的宣傳,稍微表達一下就可以。”


    呂秘書聽得出對方的企圖,開了這個頭,以後要的隻會更多。這哪裏是看上了許今的潛力,分明是衝江鬱來的。


    盛利集團的老總能跟梅澤老板做朋友,肯定不是省油的燈。


    要說盛利,搞房地產出身,花了數年把媒體公司做大,最近已有了進軍時尚業的計劃。


    這份合同如此值錢,“宣傳費”不過是小頭——如今江鬱和許今的關係是娛樂圈最大的瓜,前一陣子爆出江許吃火鍋那晚行程的主播就是盛利旗下的。


    炒話題是一回事,業界也敏感嗅出了危險的味道:許今這邊說得熱鬧,江鬱的態度卻隻能用雲裏霧裏形容。


    睡衣,對於築巢是好素材,也實在是曖昧的東西。


    盛利集團太清楚這契約的內容過於打破江鬱的底線了,如果真能成,可算是拿到了第一手江許戀的證據。


    呂秘書想著:嗯……


    好處還是要少了。


    ……


    ……


    兩個小時後。


    許今敲響了江鬱工作室的門。


    三十層的寫字樓聚集了設計行業的精英,跑業務和搞宣傳的部門最忙,設計師們隔絕喧鬧,每人都有獨立的工作室。


    梅澤不乏風格大膽的設計師,他們健談幽默,平日裏穿著身份明顯的奇裝異服。與他們不同,江鬱穿衣色彩低調,衣服的版型就能讓人感覺出設計師的精致。


    聽到門內的應聲,許今推門而入。


    江鬱坐在電腦桌前,對比助手送來的幾版布料和禮服的契合程度。


    樣板師剛走,這會兒還在焦頭爛額地趕deadline。


    “坐吧。”


    許今坐了很近的沙發,拇指摩擦右手虎口,“這幾天挺忙的,也沒來找你……”


    工作室的桌椅和書櫃風格沉靜,擺放的位置舒適。今日穿了淺灰色棉質襯衫的江鬱自然融入了進去,落在鍵盤的手指骨節清晰有力。


    “在忙代言?”


    對方已經遞話過來了。


    許今口舌幹燥,“我接了帽子和睡衣的代言。”


    “你以往的路線適合淺色的針織圓帽,”江鬱的視線已轉回光屏,“有興趣可以試試褐紅色的貝雷帽,它更凸顯你的柔和也不會太突兀。至於睡衣……”


    中途看了他一眼,“隻要不是太深的顏色,你應該都能駕馭。”


    “你真是很溫柔的alpha。”許今露出綜藝節目裏常有的笑容,“能和你在一起的omega,一定會很幸福的。”


    此話一出,江鬱眉眼間似乎輕微動了一下。


    “這事也隻有我前妻有發言權了。”


    同時,牆上的電話機響了。


    “什麽事。”


    江鬱順手接起。


    “有位先生說自己是順心診所的醫生。”前台小姐轉了監控,“他說有東西要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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