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渡接到-7層地下停車場出現異常的消息,發現智腦通訊被屏蔽,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立刻帶人趕了過去。


    光頭大漢和年輕女人被人打暈在停車場裏,時見夏也不見蹤影。


    在他一籌莫展之時,朏朏從懸浮車底下鑽出,小爪子一通亂比劃。


    他也不知道朏朏要表達什麽,隻能跟著它來到升降梯前。


    很快,蟲族調查處的技術人員發現升降梯需要特殊權限才能進,控製係統完全獨立於商會大廈。


    朏朏著急地直巴拉他的褲腿,無奈之下,他讓人強行破開升降梯,發現升降梯還可以向下運行。


    他進入地下研究所,在通道裏看到了一堆又一堆灰燼。


    緊接著,朏朏帶他找到了時見夏。


    蟲族調查處的其他人還沒來得及查看研究所的情況,地下係統突然啟動了自毀程序。


    爆炸不可遏製,好在蟲族調查處第一時間把附近的人群都疏散了出去並進行隔離,再有擬態能力者控製現場情況,爆炸並未波及太遠。


    但商會大廈的地基被炸掉了,整座大廈搖搖欲墜。


    蟲族調查處幾乎傾巢而出,甚至調配了三位超凡強者和一艘s級運輸船,把商會大廈運出市區,場麵之浩大,直接上了星網熱搜。


    而現在,唯一知道地下研究所裏有什麽或發生了什麽的人,隻有時見夏。


    她成了兩起赤脊蚰蜒寄生事件唯一的目擊證人。


    江應渡的問題不算尖銳,眼神也很平和,但時見夏知道他在審視自己。


    時見夏抿了抿唇,說道:“我按照係統派發的任務和另外兩人一起守在商會大廈-7層停車場的出入口,但是停車場裏突然傳來求救聲,好像是有人被蟲族襲擊了。”


    “他們決定進入停車場查看情況,我則繼續守在出口。”


    “沒過多久,我發現有一隻赤脊蚰蜒寄生體趴在停車場的支撐柱後麵,它把我當成了獵物,對我發起進攻。當時那種情況,我也不能逃走,隻能和它搏殺。”


    時見夏簡單描述自己殺掉赤脊蚰蜒寄生體的過程,繼續說道:“我燒了寄生體的屍體,在屍體的灰燼裏發現了一枚銀牌。”


    “我以為那是被寄生者生前佩戴的飾品,想著之後交給調查處,可以查出她的身份,也沒有太在意。”


    “赤脊蚰蜒寄生體出現的太奇怪,我走到支撐柱旁邊查看,發現那不是支撐柱而是一座升降梯。”


    她頓了頓,“我不打算以身犯險,準備退回出口時,手中的銀牌無意間被升降梯的控製麵板掃過,升降梯打開了。”


    “正巧這時候,有人用槍抵著我的後腦勺。”


    時見夏描述了女人的打扮和特征,再次往下說:“她挾持我進入地下研究所,殺掉赤脊蚰蜒寄生體後,讓我把它們的屍體都燒掉。”


    “她似乎對裏麵很熟悉,徑直來到某個研究室外,還拿走我手裏的銀牌打開研究室,裏麵有隻赤脊蚰蜒母蟲,等級應該不低。”


    “他們打了起來,我怕她回頭會殺我滅口,趁機逃了出來,卻在通道裏遇上赤脊蚰蜒寄生體,就是我殺掉的那兩隻,然後你出現了。”


    時見夏平靜的闡述自己在地下研究所的遭遇,沒有一句話是假的,隻不過隱瞞了部分事實。


    江應渡認真聽著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等她說完才問道:“你記得那枚銀牌長什麽樣嗎?”


    時見夏說出銀牌的模樣,包括後麵的編號。


    江應渡眸光微閃,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繼續問道:“你和那個女人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你覺得她進入地下研究所想做什麽?”


    這是在試探她,還是在考察她?


    時見夏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我覺得她應該是去找什麽東西,一路上她的目的都很明確,是去那個研究室。”


    “我從門口向裏看,隻有滿地鮮血和殘肢,還有一些碎裂的玻璃器皿,可我看到的場景有限,判斷不出來她想找什麽。”


    江應渡又問了她幾個問題,時見夏都老實回答,挑不出錯處,邏輯上完全沒問題,和現場情況也比較符合。


    “你好好休息,這次你受了傷,調查處會發放任務補貼。”言罷,江應渡禮貌一笑,關上了病房的門。


    時見夏抱起朏朏,在它毛茸茸的小肚皮上重重吸了一口。


    小家夥這次可真是幫了她大忙,有它在外頭求救,及時帶人過來救她,並讓對方看到她與赤脊蚰蜒寄生體戰鬥受傷並力竭的場麵,她被挾持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當然,她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即便有人的擬態能夠測謊,也不可能鑒定出她在說謊。


    至於後續的質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記錯的話,她徹底昏過去前曾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多半是地下研究所被炸了,且極有可能是金發女人的手筆。


    朏朏任由時見夏狂吸,還翹起大長尾巴,配合地搖了搖。


    -


    江應渡關上門,垂眸思考。


    光頭壯漢和年輕女人進入停車場後,根本沒看到被赤脊蚰蜒襲擊的人,還反過來被人從身後襲擊,昏過去前一人看到了紅色高跟鞋,一人看到了金色長卷發,與時見夏的話完全對得上。


    從女人隻是打暈兩人並挾持時見夏進入地下研究所的舉動來看,她似乎對蟲族調查處沒有惡意,否則這會兒擺在他麵前的,應該是三具屍體。


    熟悉地下研究所,還故意打扮得那麽醒目,某種角度看,可以說那個女人性格囂張,但反過來想,她是否故意如此。


    刻意用浮誇的打扮吸人眼球,卻戴著口罩塗著厚厚的粉底,明顯是不想讓人認出自己。


    江應渡思索著,一時間沒注意有人迎麵走來,差點一腦門子撞上去。


    公冶既望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但這次的神情中多了幾分嫌棄,“想什麽呢?都要撞我身上了。”


    江應渡:“……”


    他向後退開兩步,想到昨天晚上亂七八糟的場麵,頭疼道:“還不是你晚上不能去執行任務,不然哪能讓人跑了?我怎麽就被分配到和你執行同一個任務?”


    公冶既望:“?”


    他無辜道:“你抓不到人,怎麽能賴我?”


    江應渡:“……”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決定結束這個話題說點重要的東西。


    他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室,示意公冶既望進去。


    等休息室的門關上,他又釋放出擬態確保談話的保密性,才說道:“商會大廈的事情和融合派有關係。”


    公冶既望打哈欠的動作一頓,瞳孔驟然變得漆黑深邃,“怎麽確定的?”


    江應渡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病房,“那個女孩在某個寄生體身上發現了融合派研究員的身份證明。”


    “什麽級別?”公冶既望詢問。


    江應渡回答,“穹銀牌,c-11,權限不高。”


    兩人對視一眼,公冶既望在桌前坐下,展開智腦調閱此次赤脊蚰蜒寄生事件的全部資料。


    江應渡在他對麵坐下,手指輕點著桌麵,“查夏家,希望藥業。”


    公冶既望抬眸看他。


    江應渡聳了聳肩,“商會大廈是希望藥業投資建設的,工程承包商是希望藥業董事長的小舅子。”


    -


    時見夏在蟲族調查處的內部醫院躺了兩天,期間也有其他調查員過來問詢她任務當天的事情,她一五一十回答。


    今天早上醒來,她收到了蟲族調查處打入賬戶五萬星幣任務補貼以及直接送到她手裏的一百顆一級蟲晶和十顆二級蟲晶,簡直要快樂的螺旋式飛天。


    有一說一,給蟲族調查處幹活,來錢是真的快。


    “回去之後,記得吃清淡一些,也暫時不要做劇烈運動……”薑醫生給時見夏做了最後一輪檢查,叮囑道。


    時見夏認真聽著,乖乖點了點頭,“謝謝您!”


    薑醫生笑著擺擺手,“不用客氣。”


    她是個長相出眾的大美人,擬態擁有治愈能力,據說隻要人還吊著口氣送到她麵前,她都能救回來。


    時見夏之前到蟲族調查處,也是她給她做的身體檢查和擬態鑒定。


    兩人簡單道別,薑醫生目送著她離開,低頭看向虛擬屏幕,裏麵有兩份以時見夏的名字命名的身體檢查報告,她將其中一份發給莊明月。


    -


    時見夏從蟲族調查處出來,恰巧看見一輛懸浮車從低空航道降下,停在門口。


    她往旁邊避了避,正下著台階,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時見夏?”


    時見夏轉頭看去,看到叫她的人正從懸浮車上下來。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右耳上還帶著枚耳釘,看到她的模樣後,原本隻是有些遲疑的神情突然變得極為憤怒。


    “時見夏!你怎麽在這兒?”夏木陽高聲道。


    伴隨著少年拔高的音調,時見夏腦中也浮現出原主的記憶。


    原主所在的家族是聯邦首屈一指的擬態世家夏家,她的名字是父親取的,隨母姓。


    夏家家主本就憤怒於最疼愛的小兒子跟不明身份的女人有了私生女,還帶回家,又因他固執己見要讓女兒隨母姓,在他失蹤後徹底厭棄原主,把她扔到水元星的旁支家族。


    夏木陽正是從小到大欺負原主的人,此時的他瞪圓了眼,憤怒指責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蟲族調查處裏說了什麽,故意汙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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