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嵐一醒來就想拉著大家k歌這件事,全宿舍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花胤緩緩開口。


    “顧嵐,你晚上和胥煥聞唱了一晚上的歌,在哪裏唱歌?唱的挺開心啊。”


    這口氣就和妻子審問夜不歸宿出去鬼混的妻子一樣。


    顧嵐眨眨眼睛,她仔細想了想,唇角忍不住露出了快樂的弧度。


    她的語氣極其愉悅,“在車上唱歌啊,你要說開心,那真是太開心了,我唱歌還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現在還有點意猶未盡……”


    顧嵐沒說完,她感覺到屋子內的氛圍不太對。


    怎麽說呢,明明大白天了,但是屋子裏陰測測的,像是到了墳地一樣,顧嵐覺得宿舍可能是麵向和采光不好,風水不好,所以舍友們才越來越陰間。


    顧嵐從床上站起來,“我去開個窗戶啊,怎麽白天了還拉窗簾呢。大家要陽光一點嘛……”


    顧嵐還沒有往窗邊走,雲哲就伸出白皙的手抓住了顧嵐的衣角。


    顧嵐扭過頭看雲哲,雲哲抬起頭輕輕咬著嘴唇,他的嘴唇顏色淺淺的嫩嫩的像是果凍一樣,他的眼睛裏滿是小狗狗怕被拋棄的神色。


    “主人……”


    雲哲開口還是沒有語氣的聲音,他不喜歡自己的聲音,他覺得自己這種聲音主人也不會喜歡他……


    主人又喜歡和胥煥聞一起玩了,和胥煥聞玩的也很開心。


    主人和閻霄一起也很開心。


    主人會和001號一起笑。


    主人會把自己的骨灰給花胤吃……


    就他……他這個一無是處的笨蛋不能給主人帶來愉悅,主人很快就會拋棄他了。


    這麽想著,雲哲攥著顧嵐衣角的力氣不由地大了些,他就這麽可憐巴巴地看著顧嵐,委屈的神色像個小狗狗,讓顧嵐都忍不住心軟。


    顧嵐將水杯遞給了雲哲,“渴了?一起喝一起喝哈。”


    雲哲:……


    在一旁算是直男的閻霄也忍不下去了,“顧嵐,有多開心?你自己唱歌是什麽樣子,你自己不清楚?!”


    他也發現自己不對勁,雖然大家從夢境裏出來的時間都差不多,但是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地守在了顧嵐床前。


    曾經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麽是值得期待的。


    現在他卻開始期待天亮,和,有顧嵐陪伴的夜晚……


    而閻霄的話讓顧嵐很明顯地愣了愣。


    顧嵐唱歌難聽,顧嵐心裏也大概有那麽一點ac數,畢竟她唱歌都鬼哭狼嚎能夠把鬼嚇哭了,所以,顧嵐覺得閻霄說的話有道理。


    顧嵐開口準備說——我唱歌確實不太好聽。


    閻霄就先開口道,“其實,你唱的歌,很好聽,作為一個人類,能把歌唱的這麽……這麽超凡脫俗與眾不同讓人鬼共賞,你唱歌是個什麽水平,你自己不清楚麽?!”


    顧嵐將要說出口的話怎麽也沒說出去,她有些迷惑了。


    她唱歌,難道,真的有可能還有一點點好聽?


    顧嵐自己的語氣裏都充斥著對自己的懷疑,“我唱歌……是個什麽水平,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是個什麽水平?”


    閻霄看著顧嵐“憂愁”“自我懷疑”“備受打擊”的眼神,關懷體貼地說,“你的水平,很高,起碼是……”


    閻霄對於藝術方麵不是很了解,但是對於顧嵐來說,誇人這種事情不能隻讓閻霄一個人出風頭,於是001號咧著唇角誇張的笑意,走到顧嵐身邊笑著說。


    “顧嵐,你這個水平,絕對是歌唱藝術家,能夠引領先河的那種跨世紀藝術家。”


    花胤也很想誇顧嵐,但是看到他們爭前恐後地誇,他怎麽覺得那麽礙眼呢。


    花胤蒼白的手指卷著垂落肩頭的長發,他對顧嵐說。


    “怎麽,他們說的話你也信?就他們那點藝術細胞能夠聽得懂什麽,還跨世紀的藝術家,真的就嗬嗬了……”


    001號扭過頭看著坐在床上玩頭發的花胤,唇角上揚,俊美斯文的臉帶著瘋狂的歇斯底裏的笑意,他對花胤說。


    “嗬嗬?你還嗬嗬,你是小學生麽?幼稚。”


    花胤勾起殷紅的唇角,“你才幼稚,顧嵐,他們看人隻能看表麵,不像我,看人都看是骨子裏的。”


    聽到這裏,整個宿舍內仿佛都彌漫了一種福爾馬林的味道。


    可能其他人的修羅場是火藥味吧,顧嵐身邊的修羅場總是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味道,比如說是屍體味道啊福爾馬林的味道啊陰森森的鬼的感覺啊……


    花胤很陰間了,但是顧嵐覺得花胤說的有道理啊。


    俗話說,人不能生活在讚美之中,要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知才行。


    顧嵐認真地對花胤說,“你說吧,我相信你這次說的話。”


    001捧著心髒,發出誇張的聲音,“顧嵐,你怎麽能夠相信花胤呢?他懂什麽審美啊?”


    花胤聽到顧嵐的話很高興,他從床上站起來,對顧嵐笑著說。


    “顧嵐啊,跨世紀的音樂家是什麽東西?很多被稱為藝術家的人,都是死後成名的,他們懂什麽?你啊,死後很美好,你的骨骼頭顱……先不說這個,你活著也會出名啊。”


    “你的歌聲這麽好聽,絕對不能埋沒。他們懂什麽藝術,你要聽我的。”


    顧嵐:……


    顧嵐懷疑自己聽錯了。


    “啥?你說我活著也會出名,還說我歌聲好聽?”


    一時間,顧嵐有了在景雲奎夢境裏的感覺,不知道是她病了還是這個世界病了,難道……她唱歌真的很好聽?


    顧嵐最後把目光落向了雲哲。


    雲哲眨眨眼睛,用沒有語氣起伏的聲音對顧嵐認真地說道。


    “主人,好聽,是真的好聽。我想把主人的歌聲錄成鈴聲,可以麽?”


    顧嵐覺得吧,雲哲這麽可愛善良的孩子應該是不會撒謊的……


    所以……


    難道她真的很有唱歌的天賦?


    顧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雲哲眼巴巴的表情,她認真地說道,“嗯……好吧……,你想聽哪一個?”


    從夢境中醒來的胥煥聞已經安靜地看了宿舍裏的人許久了。


    果然,舍友很多,顧嵐的目光根本沒有時間聚焦在他身上。


    不過沒關係,這種時候,就看誰能夠熬死誰,誰先受不了。


    顧嵐的歌聲,正常人聽了都可能會魂飛魄散,鬼聽了都會接近崩潰,現在就看看他們宿舍誰的段位最高,最能夠承受顧嵐的歌聲唄。


    於是胥煥聞在顧嵐問雲哲要錄哪首歌的時候,笑著說。


    “先去唱歌吧。想錄什麽,就錄什麽唄。對了,你們都不知道顧嵐會唱什麽吧?我都聽過哦,雲哲,要不要我幫你選一選?”


    雲哲眨眨眼睛,輕輕拽了拽顧嵐的衣角,說道。


    “胥煥聞,你聽了這麽多次,都沒有錄下來過麽。要是我能單獨聽一次,我絕對要想辦法記錄下來……主人的每一次唱歌都好珍貴。”


    這些話顧嵐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這不彩虹屁麽……


    不過有一說一,彩虹屁確實還挺讓人著迷的。


    顧嵐輕咳了一聲,“晚上放學去蹦迪吧,快上課了吧,走走走。對了雲哲作業幫我做完了麽?”


    雲哲認真點頭,“做完了。主人,複習資料我也給你準備好了。”


    顧嵐真的稀罕死雲哲,“謝謝!”


    在去教室的路上,花胤不動聲色地走到胥煥聞身邊,花胤低笑著說。


    “玩的很開心……你吃的開心麽?”


    花胤教胥煥聞怎麽吃鬼。


    當然,作為交換,胥煥聞也得付出點什麽……


    胥煥聞勾了勾唇角,看著顧嵐的背影,低聲對花胤說。


    “很開心。我夢境裏的人都是從景雲奎夢境裏來的。我們一起毀了景雲奎的夢境,就要先找到輸送的源頭。我會把我的那裏打造成和你夢境一樣的人鬼共存的地獄。”


    花胤仿佛吸了血一般的殷紅的唇勾起,他低笑著說。


    “我希望,能夠合作愉快。”


    胥煥聞看了花胤一眼,唇角也勾起了慵懶的笑容,“嗯,合作愉快。”


    這個世界,隻有一個顧嵐。


    如果顧嵐是蛋糕,那想要切蛋糕的人也太多了一點。


    就像有一個問題——


    五個人分一個蛋糕,隻能切三刀,如何平均分?


    有很多種答案。


    正常答案,研究各種切蛋糕的方法。


    還有善良一點的,多買幾個蛋糕。


    還有其他的答案就很血腥了。


    比如,第一刀砍死一個小朋友,然後兩刀分成四份。


    兩刀砍死兩個小朋友,剩下三個人想辦法分。


    或者三刀砍死……


    還可以一刀砍死兩個,能夠砍死幾個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這個問題放在題冊裏,大家都喜歡用第一種溫和的研究切蛋糕手法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但是放在現實裏,很多人都會選擇,解決掉其他對手,獨吞一塊蛋糕。


    胥煥聞和花胤的合作愉快,也不過是想兩刀砍死其他人,分享蛋糕而已。


    搞事業的人最好不要戀愛腦,可是他們兩個貌似是宿舍裏最戀愛腦的。


    這種情況很糟糕,讓顧嵐感覺後背涼涼的。


    閻霄走在胥煥聞和顧嵐後麵,他表情冷冷的模樣,001號走到閻霄身邊,“哇哦,看來有人要拉幫結夥了。我們要不要搞個同盟?我覺得我和你挺搭的。”


    閻霄冷冷地掃了001號一眼,懶得說話。


    001號重重歎了口氣,“別這麽冷漠嘛。雖然我們可能品種都不一樣,但是不妨礙我們一起搞事情啊。”


    “閻霄,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你可能是這裏最接近神的家夥,對不對?”


    “你知道的東西很多,都不告訴顧嵐。是為了瞞著她,還是怕害了她?我也很好奇你來的真實目的。”


    閻霄聽到這裏,側目看向001號,冷聲說道。


    “你想套我的話?有這個時間,你去和景雲奎好好交流吧。所謂神不神的,我想你們研究的更深……對吧?”


    “人和鬼都可能成為神。但是鬼貌似成功性更高,所以,你成為了鬼。”


    001號低歎一聲,“果然你都知道很多東西。我很討厭,知道很多的人。因為我一直覺得,最能夠保守秘密的,都是死人,對不對?”


    閻霄說,“這句話你去和顧嵐說,顧嵐能夠讓死人都活過來。少和我廢話,我很煩你。”


    001號也幹脆不和閻霄說了。


    果然啊,閻霄這個人性格很糟糕,“閻霄啊,活該你沒有朋友啊。”


    閻霄冷冷地說,“我總比分裂出一個人格,自己算計自己強。”


    雲哲抓著顧嵐的衣角,很小聲地對顧嵐說,“主人,我感覺,胥煥聞和花胤有事瞞著你。我分析,他們不會傷害主人,但是,他們可能想要得到主人。”


    “閻霄和001號,也有問題,每個人都有問題。主人,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顧嵐聽到這裏聳了聳肩。


    “啊,這個啊,無所謂啊。”


    雲哲有點緊張,“主人……怎麽可能無所謂……”


    顧嵐抬起自己的手腕,白皙的手腕纖細,雖然她有很強的力量,但是這個手腕看起來還是仿佛用力一折就能折斷。


    貌似,胥煥聞之前也想給她手上戴個鏈子呢……


    真是大膽又有趣的想法。


    顧嵐的唇角緩緩上揚,她的手掌心放在了雲哲的頭頂輕輕揉了揉,低笑著說。


    “我想,很多人都喜歡切蛋糕,他們覺得蛋糕就應該被擺在桌子上……但是這年頭,蛋糕裏麵藏著刀,會要人命的。”


    “他們喜歡怎麽玩就怎麽玩,反正最後……”


    顧嵐忍不住笑起來,“最後,我才會是贏家。”


    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秘密有自己的目的,再正常不過,顧嵐對於他們想要什麽的過程並不是很在意。


    反正,她要贏。


    誰擋住她的路,也是不太行的哦。


    回到教室後,顧嵐和閻霄都被警方攔住去談話,關於工地鬧鬼的事情,還沒有平息。


    顧嵐看著熟悉的警察小哥哥站在路邊擋在她進教室的路上。


    她剛才還想著——誰擋住她的路,也是不太行的哦。


    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警察擋住她的路,那……不行也得行的哦。


    顧嵐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苦惱地說,“盤問是不用上課麽?那多盤問會兒吧。對了,去哪兒盤問,我可以休息會麽?昨天晚上擔心受怕一夜沒睡好。”


    警察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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