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耳後的一陣陣涼意,張梨花慢慢朝著病床靠近,臭味更加濃烈了。


    近距離的觀察,柳青梅確實很嚇人,她的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就像是被風幹的橘子,皮膚焦黃,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巨大的腦袋上有一條管子,四肢上也插著管子,連接頭部的管子詭異的從牆壁裏伸出來,而連接四肢的則是的插入地麵,暗紅色的管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湧動。


    張弛隱約聽到有個虛弱的聲音,仿佛在呼喚:“救……救我……”


    “你能聽到對麽?想讓我怎麽幫你?”張弛麵無表情的盯著麵前的柳青梅,刺鼻的氣味衝入鼻腔,張弛此刻似乎是嗅覺失靈。


    幹癟的頭顱上,眼珠子在眼皮下左右轉動,似乎是感覺到張梨花的出現,可就是無法睜開眼睛。


    阿威蹲在張弛的肩膀上,歪著腦袋若有所思。


    “溝通確實需要方法,要不這樣,我說,肯定的答案你就動動眼珠,否定的答案你就別動?”


    柳青梅的眼珠動了下。


    “這裏的情況你都了解,剛才那個護士跟你不是同類吧?”


    遲疑了片刻,眼珠轉動。


    “你現在感受到我的心跳和誠意,那我該如何幫助你呢,如果直接拔下管子,你是不是無法承受?”


    聽到管子,柳青梅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她眼珠轉動,好像是要急於表達什麽。


    張梨花輕歎了一聲,“你先別激動,要不這樣,我去別的房間轉轉,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夠幫到你的?”


    “地下……”


    張梨花的腦海中傳來了微弱的聲音之後,麵前的女人直接昏厥過去了。


    看來,讓張梨花聽到她的心聲,對柳青梅來說是件消耗很大的事情。張梨花伸手給她掖了掖被角,悄悄退出了房間。


    張梨花在走廊上躡手躡腳的前進,一個角落,身穿白色護士服的女人盯著張梨花所在的方向,她的眼神空洞,額頭上有個花生米大的窟窿,裏麵一隻蛆似乎要從窟窿裏鑽出來,她的脖子上有個很深的胎記,頭發上滿是灰塵,護士帽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


    護士隱藏了氣息,張梨花沒有注意到。


    “喵嗚!”


    阿威衝著護士的方向呲牙咧嘴,發出一聲低吼。


    突如其來的貓叫嚇得張梨花一哆嗦,他連忙抱住阿威:“別亂叫。”


    張梨花緊張的觀察著周圍,生怕把什麽東西吵醒。


    漆黑的走廊上黴味四溢,張梨花剛剛路過413病房,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肥膩的女人衝出來,一把捏住了張梨花的胳膊。阿威沒有特別的反應,看來這個女人是人!


    女人的力氣格外大,張梨花手腳並用的反抗,最後還是被拖進了病房。


    近距離張梨花看到女人臉上濃妝豔抹,嘴巴裏叼著個雞腳,像是含著棒棒糖一樣。眼神中有難以掩飾的貪婪,張梨花頭都要炸了。


    “要怪就怪你好奇心太強,進來這裏,遲早要死,還不如便宜我了!”女人身上的肥肉興奮的在跳舞,張梨花已經放棄掙紮,準備智取。


    “砰!”


    門被女人一腳踹上了。這一層的房門是被加固的,雙向都可以打開,樓道裏微弱的燈光也被隔絕在門外了。


    “這裏有形形色色的人,每天不斷,但是你不一樣,你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我都忍不住了!那種衝動,讓我欲罷不能,我覺得你身上迸射出來的血花,是最豔麗的玫瑰!”女人呲著一口黃牙,麵色興奮的說道。


    張梨花靠在牆邊,一言不發,顯然是被嚇呆了。


    “作為回報,我不會馬上殺了你,我允許你在這裏住上一陣子,三天……哦,不!一周如何?我可以慢慢放空你的胃,然後看你一點點的在絕望中掙紮,這樣你的肉才會緊致,口感才會更好。”


    胖女人從兜裏掏出一盒女士香煙,點上之後,黑暗中多了星點光亮。


    這香煙的味道很刺鼻,張梨花不禁咳嗽了起來。


    “咳咳,我知道已經逃不掉了,咱們聊聊,我心底有些疑問,你能給我解惑麽?”張梨花盯著胖女人問道。


    胖女人的心情似乎不錯,用拿煙的手點了點張梨花:“說說看。”


    “416房間的女人到底怎麽回事?”


    “你說柳青梅?嘿嘿,你見過她了?這個女人有些調皮,所以她就被懲罰了。”


    “調皮,她都做了什麽?”張梨花一副天真的樣子。


    “她總是喜歡給我們講一些可怕的故事,開始,她不在這層,跟別的病友一個屋,換了好幾個人,都被她嚇的睡不著覺,她家人也沒辦法不打算管了,最後院方讓她來了四層,她就被單獨放在一個屋裏了。”


    “那她跟你們說什麽可怕的故事了?”


    “這可就多了,她說這裏都是死人,還說隻要進來了就得永遠在這裏待著,還有別的,好多我都記不清了。”


    “她身上的管子怎麽回事?”


    “這個是治療手段之一,也是這家醫院的特色,醫生說她之所以會胡言亂語就是腦子裏有腫瘤壓迫的,血液也有毒素,管子是換血的。換了血之後,人就會康複。”說到這裏,胖女人的情緒要謝有些莫名的亢奮,她舔了舔嘴唇:“她的命不錯,都沒人給她繳費了,醫院也沒說攆他走。”


    張梨花掃了一眼胖女人,心裏嘀咕:“這個胖女人還算是比較清醒的。”


    “姐,看來你對這裏挺熟的,來很長時間了?”


    “也不長,我是上個月才進來的。三樓的條件太差了,我這不花錢弄個條件好點的病房。”


    張梨花沒想到,還能碰上個思維正常的,隻是該怎麽開口問問這裏的事情呢,張梨花不敢刺激胖女人,他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床頭櫃上擺著個相框,裏麵是個四口之家的全家福。


    “姐,這兩個是你的孩子麽?”


    “嗯,我兒子。他們都很忙,沒時間來看我。但他們都很孝順的,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的。”


    張梨花笑著說:“您可真幸福。”


    “嗬嗬,你小子還挺會說話的,我都有點不舍得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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