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梨花手裏捏著刀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鎖開始轉動,不一會兒,張梨花就聽到頂在衛生間門口的櫥子響了。


    慘白的手臂抓住了牆邊,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爬出來了。


    小石榴咳嗽了一聲,那東西一下子又消失了。張梨花能感覺得到,臥室的溫度在持續下降,他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蹭到了床邊,碰到了他的臉,感覺癢癢的。


    張梨花沒膽量睜眼,他屏住呼吸,肺裏的氧氣不斷減少,就在他要窒息的時候,小石榴再次咳嗽了一下。說起來也奇怪,這室內的溫度漸漸又恢複了正常。


    張梨花看了一眼手機,才三點一刻,距離天亮還得兩個多小時。他稍微鬆了口氣,手心裏滿是汗水。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期待,那就是時間趕快過去,他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呆著了,太煎熬。


    床邊,好像有什麽人在喃喃自語,張梨花聽著就像是個蒼蠅,嗡嗡的,無論他怎麽仔細都聽不清對方到底在說什麽。


    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張梨花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要冷靜。


    現在這個樓裏還住著一些心懷牽掛的死者,有的善,有的惡,不過有個共同特征,那就是心中都有牽絆。


    張梨花這幾天突然有了個詭異想法,那就是洪福旅館似乎是處於一個特殊的時空交界處上,在這裏既有死人也有活人。也許周圍的居民是發現了什麽,才紛紛搬離了。當然也有可能純粹是被案子嚇的。


    說起來,這個案子還沒查到真凶,當年第一案發現場的一些線索已經被柳三他們給破壞了。通過對屍體的解剖,發現辮叔當年是窒息而死,至於其他線索,張梨花暫時也不知道。調查案件並不是他的專業,張梨花也是最近才開始學習推理的。秋風笑那邊也不會是隨時共享消息,要想解謎,還得靠他自己!


    張梨花現在隻能確定一點,辮叔的死,不是發生在這裏的第一起案件!


    至於現在旅館中的這些人,張梨花隱隱覺得他們都跟這個旅館有牽絆。這個想法,他自己也有些震驚,畢竟官方資料顯示,隻有這間303曾經發生過碎屍案,合並偵查的那些,並沒有發生在這裏。


    而最後這個受害者,跟之前的幾個似乎也沒什麽必然的聯係,倒是屋裏的這個小石榴,好像是最後一個受害人的兒子。


    秋風笑發過來的資料顯示,之前的受害者都是女性和孩子,年齡在十三到三十歲不等,看上去是預謀已久,最後一個受害者是中年男性,不光手法倉促,案發現場還留下了大量的痕跡。


    在這裏,張梨花能接觸到最後一位受害者宋青林和他的兒子小石榴,他能感覺到受害者的絕望和掙紮。現在看起來,隻有解開當年的真相,他才能安穩的住在這裏。至於其他的旅客,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張梨花總結出一個現象,隻要是小石榴在,這間屋子好像就沒有那麽恐怖了,這麽說起來,這個鬼應該是保留了一部分的理智和記憶。這些死者當中,他算是最奇怪的一個,秋風笑那邊給出的官方結論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不少辦案人員都認為,當時死者應該是撞破了凶手的殺人過程,逼不得已凶手才會來滅口,倉促之下,現場才會留下很多痕跡。


    當然,也有人持反對意見,要是凶手真的是臨時起意,那早就該落網了,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凶手依然逍遙法外,可見當時他也是有備而來的。


    張梨花開始並沒有想管這些事情,可是當他看到小石榴之後,就改了主意。他們父子情深,似乎有一種執念,他們倆都無法離開這裏。


    張梨花突然有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這個殺人凶手不會是死者本人吧?說起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有的人表麵上看著一副忠實憨厚的樣子,對孩子和藹,家裏的事情都放在心上,實際上內心陰暗。


    張梨花微微睜開眼睛,他似乎看到床邊有個男人坐在那裏。


    眼神溫柔的盯著上方的牆麵,張梨花這才注意到,那裏掛著一張全家福。張梨花縮在被子裏,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畢竟,他們還曾經有過溫暖的家……


    當然,老哥的離開,讓張梨花更加能體會到死者宋青林對於這個世界的不舍,而自己的出現,似乎改變了什麽,張梨花覺得在這裏,他真的可以做些什麽。


    做出這樣的決定,張梨花似乎並不那麽害怕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下了床,決定看看,衛生間裏的究竟是什麽!


    張梨花輕輕的推開衛生間的門,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腥,他伸手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讓他的心安靜了不少。


    就在張梨花想要抬腳的一瞬間,衛生間的鏡子上出現了一層霧氣,上麵凝聚出了三個歪歪斜斜的字:“幫幫我。”


    抬起手臂,張梨花觸碰到的滿是涼意,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衝著鏡子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他就看到上麵倒映出一個人影。


    這個人很快被肢解,頭和身子分離,血花四射,張梨花感覺在這一瞬間,他身上的血管都要凝固了。


    這個狹小的空間,讓他感覺到了窒息,他在這個鏡麵上,似乎看到了曾經發生在這間屋子裏的事情。


    張梨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那種恐懼,比起醫學院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解剖更要恐怖上萬倍,這就像是一個冰冷的利刃,一下子戳中的張梨花的心房,讓他無處躲藏。


    當年宋青林被肢解真的是在這裏,玻璃上出現了一雙手,那雙手的虎口處,似乎有個模糊的紋身,張梨花覺得很眼熟。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他感覺整個人都被血腥給包圍了。他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頭卻越來越沉……


    電視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聽到人的聲音,張梨花緊張的神經得到了一定的舒緩,這種親眼麵對殺人現場的片段,遠超過他的認知範圍,張梨花覺得自己的神經差一點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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