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隻放開了刀,未放開蘇宛。


    明月雖不會陰謀詭計,要挾勒索卻是非常在行,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她懂得人質隻有在自己手裏才能發揮價值。


    “我已經答應了你,為何還不放人?!”林清風急得跳腳。


    明月卻像個老江湖一樣笑得高深莫測。


    “你好好幫我女人治病,如果你出賣她,我就拿你徒弟償命!”


    “你!!”


    明月抱著蘇宛,掠到了窗口。


    “你徒弟我帶走了,等我女人好了,我跟你換回來。”


    眼看明月跳窗要走,林清風忙飛出七針,直指明月死穴。


    隻聽“噹噹”幾聲,銀針全部被明月擋了下來。


    明月正色道:“你不必擔心,隻要你好好照顧我女人,我也好好對待你徒弟。”


    林清風氣結。


    “藏好你徒弟後我就過來,你好好治著先。”明月腳一蹬,大言不慚地飛走了。


    “唉……”


    林清風將這輩子的氣、下輩子的氣全部嘆了出去。


    若是旁人的話,他絕對有十分的把握除掉他。


    可為什麽偏偏是閻羅婆?!


    ☆、懸壺


    林清風從未遇過如此刁鑽的毒。


    若不是有明月的日月魂護心,於洛隻怕撐不過半柱香,就一命嗚呼了。


    不僅如此,於洛還被廢了手腳,斷了經脈,想要存活,堪比登天。


    林清風自然不懷疑自己的本事,可要救這種半死之人,他非得把半條命都耗進去。


    他又有什麽辦法?


    為了蘇宛,他隻能拚命救於洛。


    明月每天都來監督進程,不肯錯過於洛一絲一毫的變化。


    林清風也每天都對明月旁敲側擊,卻套不出蘇宛一條消息。


    “蘇宛怎麽樣。”林清風總一麵為於洛排毒,一麵這樣問。


    “活著活著!”明月的眼中心中全是於洛,自然不會好好回答林清風的問題。


    林清風每每聽到這種答案,需要耗費巨大的定力,才能控製住雙手,不去給於洛再添上幾種毒。


    林清風私下也翻山倒海地搜尋蘇宛,但這閻羅婆實在狡猾極了,他把萬花穀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出蘇宛藏身之地。


    他除了討好閻羅婆,賣力治於洛,再想不出別的計策。


    於洛的毒排了將近兩個月,終隻剩絲縷殘存,現隻等她醒過來,按時服用藥劑,不出半年就可徹底康復。


    明月終於鬆了口氣——她的於洛要回來了。


    林清風終於鬆了口氣——他的蘇宛要回來了。


    於是兩人整天坐在臥房裏,麵麵相覷,靜等於洛轉醒。


    這兩個月以來,不僅於洛憔悴不堪,明月與林清風也消瘦了不少,其中林清風最為甚者。


    想來也合情合理,明月再擔憂,日日都能見到於洛,而林清風不同了,他不僅要日夜醫治於洛,元氣大傷,還需處處謹小慎微,對外謊稱閉關靜養,生怕被外人察覺,做了這麽多,都隻為蘇宛,卻連蘇宛一麵也見不到。


    “等她醒了,就把蘇宛給我。”林清風正容亢色。


    “等她好了,再把蘇宛給你。”明月一口駁回。


    林清風麵色鐵青,卻不能拿明月如何。


    就這樣等了七天,於洛在一個晨光熹微的早上,發出了昏迷以來的第一聲。


    她聲音如同拉鋸般幹涸嘶啞,但聽在明月耳中,卻比梨園的絲竹管弦還要動聽。


    明月如同得了蜜桃的猴子,風風火火蹦蹦跳跳地倒來茶,扶起於洛,輕柔至極地餵她茶水。


    “莫要把我的地板踏穿了。”林清風麵上依舊冷淡,心中卻感染了明月的歡喜。


    這次並不是為能早日見到蘇宛而歡喜,而是真的為閻羅婆歡喜。


    兩個月細緻入微的照顧,癡癡的等待,雖不知於洛如何,但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真的動了情,林清風想到此,竟還忍不住對閻羅婆惺惺相惜起來。


    於洛喝了茶水,嗓音漸漸清亮,但眼皮仍舊沉重,死死包著滾動的眼球不鬆開。


    “明月……明月……”


    明月整個人煥然一新,將於洛抱得更緊,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到,於洛喊出的第一句話,竟是她的名字。


    “你騙我……騙我……殺了你……”


    於洛緊接道。


    明月從天堂跌倒了穀底。


    林清風幸災樂禍,也好奇於洛呢喃的“騙她”究竟所謂何事。


    “嗬嗬,你的情人這麽恨你,做夢都想殺了你呢。”


    看著明月中箭般痛苦的樣子,林清風憋屈兩個月的心終於舒坦了。


    明月死死咬著嘴唇,黑著臉沉默很久,輕聲道:“她什麽時候能完全醒過來?”


    林清風靠在椅背上,風輕雲淡道:“馬上。”


    明月的臉皺成一團,她將於洛越摟越緊,生怕再也碰不到她。


    “你再抱緊一點,她就可以歸西了。”林清風一麵呷茶,一麵插話。


    明月的雙臂頓時鬆開。


    但她仍捨不得放下於洛。


    “她醒了,你不要跟她提我。”


    林清風挑挑眉,放下茶杯——蘇宛一走,他連茶都要親自泡了。


    “你三天兩頭往我這跑,我就是不提,她難道還看不到你?”


    明月作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下巴抵到了於洛發上。


    “我以後……不會讓她再看到我……”


    林清風猛然起身,驚怒道:“你不來,蘇宛何時給我?!”


    他隻關心這個。


    “你放心……”明月苦笑一聲,“我以後偷偷來看她,你若有事告訴我,就寫信釘在房樑上,我天天都來取信,等於洛真的好了,你把她安置好,我私下送你徒弟回來。”


    明月指定了一處房梁。


    林清風點點頭,心想這閻羅婆如此怕被於洛看見,隻怕江湖所傳有假,於洛並未諂媚討好閻羅婆,反而因殺父之仇對其恨之入骨,所有一切都不過是閻羅婆一廂情願、死纏爛打罷了。


    他同情起於洛,隱隱覺得那些汙穢罪名,都是他人栽贓陷害與她的。


    不過林清風更驚訝的是,這個草菅人命、言語粗鄙的西域狂人,竟有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明月。


    林清風再怎麽奇怪,也猜不到這殺了無數好男兒的魔頭,其實是個女子。


    “你好好看著她……”明月用臉頰摩挲著於洛光潔的額頭,下了好幾次決心,終於放開於洛,為她掩好被褥,站起了身,“我走了。”


    明月每一步都走得很痛苦。


    “且慢。”


    “怎麽?”


    “若她問我是誰把她送到這來,我要怎樣回答。”


    明月低下頭,艱難開口。


    “你就說,是山石道人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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