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蝴蝶效應,明召天的死訊被姚謙所知,他選擇背叛朗明仙天,於是巧合之下得到的最重要的情報沒有上報,而是被他毀了。這才有了本來去伏擊的隊伍,反而被包了餃子。


    幸虧遇到了易輕狂,否則那五萬人隻有全軍覆沒的下場。


    朗明仙天的援軍怎麽沒有來?別忘記有姚謙在。姚謙既然毀了消息,就不會給他們什麽支援,也不會讓其他人得知那什麽求救信號。


    當日,朗明仙天下令所有軍隊撤回川城。川城,是西蒙山南部的第一城,一出西蒙山,首先是一片不小的平原,然後就是川城。


    撤回埋伏的軍隊,讓兩方順利會師,這本身就不明智。卻不知這一舉動有什麽深意?


    秦浮空則是順理成章的認為,這是因為朗明仙天沒有了明召天,出現的第一次重大決策失誤。


    同日,浮空領和明王順利會師西蒙山,秦浮空十五萬,明王十三萬。


    五日後,西蒙山中浩浩蕩蕩湧出二十八萬軍隊,浮空領黑色鎧甲,明王勢力則青色鎧甲,雙方涇渭分明。


    秦浮空不著鎧甲,依舊一身白衣,上繡出淤泥不然之蓮,氣質出類拔萃,嘴邊溫潤的笑更是與戰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秦浮空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意味深長道,“任先生既然知道明召天已死,為何隱瞞了下來,仍舊出兵?”


    身旁纖弱的男子,領口衣角俱是水波花紋,淡淡笑了,他就知道他去過藥師協會的事瞞不住秦浮空,略帶沙啞陰柔的嗓音響起,“秦領主以為明召天生與死,會影響我決定?我又不是明王。”


    若他是明召玉,自然不會出兵。隻可惜他是任若水,也是明王勢力中的實際掌權者。


    若是易輕狂在便會疑惑,任若水那次為何要救明召天?


    而秦浮空隻知道他去過藥師協會,並不知曉他做過什麽。他隻道是任若水是個有野心有報複之人,明召天死了他隻會更加堅定的與他合作。


    隻是千般算計,到頭來是誰技高一籌?不過走的是別人布置多年的局罷了。


    攻城的號角吹響。預料之中的大戰一觸即發。


    兩方聯軍分三路進攻,一路從空中攻擊,另外兩路則從地麵攻城。沒有什麽戰前叫陣,絕不花裏胡哨的一個字,攻。


    戰鬥剛剛打響,川城的防護係統並沒有開啟,防護大陣是城池的最後一道屏障,一般來說是不會在戰鬥一開始便開啟。


    震天的吼聲,喊殺聲震徹天地。天空中,地麵上,到處綻放著各式明亮戰氣攻擊,戰技更是眼花繚亂,天空時不時下起紅雨。


    地麵上攻城的士兵,放箭的放箭,撞城門的撞城門,經過五天的休整,倒是驍勇無比。說來簡單,但士兵們腳下踩的,不是和著鮮血的泥土,便是殘肢碎肉。


    而朗明仙天方麵卻絲毫不亂,看不到是誰在臨陣指揮,隻能看見一道道的命令從後方傳來。命令一到,攻城的形勢必會受阻。


    幾個藍階修煉者,幾個紫階修煉者,放倒哪裏威力更大,似乎被那指揮者信手拈來。不會多於兩方聯軍,卻是恰到好處的占著上風。


    半天,聯軍力量慢慢被消磨,一批批的再補上去。


    秦浮空的耐性終於被消磨殆盡,笑容也帶了絲滲人的冷意,“沒想到還有高手臨陣指揮,哼,改變策略!”


    任若水極目遠望,不為所動,“秦領主可是要改變我們的計劃?”


    “難道不行?川城必須攻下,而對方意在蠶食我軍力量,能速戰速決最好!”秦浮空目空一切,除了明召天外,根本沒人入得了他的眼。


    “你忘了飛羽將軍是怎麽死的?”任若水悠悠道。


    秦浮空麵色一變,他不提還好,一提紀飛羽,秦浮空周身更加陰冷,失去了紀飛羽這條手臂,如今再不速戰速決,他還不知道要失去多少像紀飛羽這類的將才!


    “想在我麵前玩黃雀在後,也要看自己有沒有資格。”秦浮空冷言警告,他認為任若水不肯再出兵,是想保存自己的實力,獨享兩軍的勝利成果。


    不再理會任若水,秦浮空下令,剩餘的軍隊全部壓上。卻沒有注意到任若水嘴邊詭異的笑容。


    這一下,朗明仙天立即吃緊,多處失守。


    而城內卻沒有再傳出指令。


    屍體一具具從空中砸下來,再被地下的士兵們踩在腳底,一會兒就成了肉泥。


    此時,城中天空之上,綻放一朵青色煙花,那煙花緩緩散去,化為一片淡淡的青色光芒,隱隱浮動。在戰氣縱橫的戰場卻不顯得多麽奪目。


    任若水眯眼望著,眼中竟有複雜思緒,細細辨認,竟然興奮居多,“終於來了。”


    明王大軍動了,整齊劃一的朝前方戰場逼近。一人纖細的身影立於馬上,一馬當先。


    後方的異動自然被浮空領士兵卡在眼裏,卻沒有過多理會。


    隻是身後驀然傳來滔天殺氣,“殺!”


    浮空領的士兵震驚回眸,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捅了心窩子,抹了脖子。一個個死不瞑目,臨死前還在想著,明王大軍不是他們的友軍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浮空領軍隊大亂,瞬間被消滅了一片,此時他們反映了過來。


    “該死的,居然坑我們!”


    “你們這群混蛋!”


    浮空領軍隊腹背受敵,陷入苦戰,前方城池沒有攻下,後方退路又被人包抄!


    眼看勝利被毀的秦浮空不可遏製的發了狂,他感覺又太多意外,他對局勢已經失去了控製。本不該這樣!明召天已死,天下在無人與他比肩,如今卻被一個任若水坑了!


    “任若水!你瘋了!”他不敢置信的狂吼,周身氣息已是陰寒無比。任若水這麽做,不也是在毀滅他自己嗎!他以為憑他一人之力,能吃得下朗明仙天?!


    任若水知道他的想法,雲淡風輕之中有著壓抑的興奮,“朗明仙天與浮空領必有一戰。秦浮空,我等這一天,已經好多年了。”


    秦浮空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難道……


    不等他開口,任若水便搖頭道,“我不是什麽任若水,我是――明,若。”


    明若!


    秦浮空腦中轟然一響,隻覺自己落入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七年前名聲響亮的天才――女軍師!據說與明王有婚約的女軍師!


    不愧是秦浮空,他迅速鎮定了下來,他還有一支援軍――姚謙!


    果然,姚謙的五萬兵馬轟隆從遠處奔來,加入戰場!


    指令再次從城中傳來,清晰地令眾人知道誰是友軍誰是敵人!


    此時,朗明仙天的士兵們也都看的明白,“姚謙!你這個叛徒!”


    “你他媽的配當朗明仙天的人嗎!老子宰了你!”


    川城城門大開,大批士兵加入戰場。川城外廣闊的平原,張開了一場動人心魄的混戰!


    “任若水,你既然與明王有婚約,何不打了這天下,你二人共享?如今你一人之力怎麽吃得下朗明仙天?”秦浮空並不放棄遊說任若水。隻是他現在已經亂了,沒有發現自己的話有多少漏洞。


    任若水諷刺一笑,“明王繼承君王之位,我們履行婚約不是更妙?秦領主可別忘了,明姓,是誰賜予的,明若,是誰的人!”


    秦浮空臉色發寒,“明召天都死了,你還忠於他,簡直是愚蠢!”


    “是嗎?”任若水意味不明的笑了,抬首望向川城。


    秦浮空亦轉首,隨即便僵立在當地,麵上白了、青了、黑了。


    隻見川城上空,一個器宇不凡的紫色身影傲然而立,如神祗般俯視戰場,墨發挽起一半,金色發冠豎起,暗紅色發簪閃爍著嗜血的色澤,棱角分明的輪廓,卻俊美的不似凡人。


    遙遙對視,秦浮空雙目赤紅含恨,而他麵沉如水。


    高下立判。


    原來,會師不過是必須的一步,否則如何上演倒戈一擊?秦浮空隻覺得落入圈套而不自知,又想到任若水之前提起紀飛羽,明顯是在激他!最震撼的,莫非是明召天還活著這個事實!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人逃得出乾坤逆誅殺陣?這明召天再強悍還能逆天了不成?他不信!


    難道,今天要折在這裏了?


    此時,又是一陣馬蹄聲。西蒙山中,一隊人飛速而來。


    來人有兩萬多,領頭的是一個係著金紗的女子!


    易輕狂!


    在她之後才是三個麵容不凡的男子,夏寒賦,韓仁斌,還有一個則是她昏迷後趕來的明召玉。


    她自昏迷之後醒來,便是今日,而大軍聯係上了川城,卻為保護她全部沒有撤離西蒙山,一直到她醒來,得知聯軍攻城的消息。


    勒馬停駐。易輕狂麵色不好看,見她皺了眉,身旁韓仁斌立即將戰場形勢回報了上來。她的眉頭便皺的更深了,這情況……姚謙叛變她能想到,可任若水……


    沒有衝動的加入戰場,隻遙遙列隊,在山口位置,進可攻,退可藏,又擋住浮空領大軍撤退的必經之路。


    而那空中的紫色身影則是一僵,便再也挪不開眼,雖然離得遠,人怕沒有指尖大小,但他依舊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眉眼,她的輪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迷人,令人思念。多日來的思念糾纏在心頭,一朝得見,思念傾巢而出。


    心仿佛被人用力的一握,酸了,痛了,顫了,緊了,遙遙望著,下意識的呢喃出口,“輕狂……”


    隻是聲音很快便淹沒在喊殺聲中。


    易輕狂心中一顫,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感覺來的突然,又無法言說,無法解釋原因,隻是下意識的轉頭,麵朝川城,感應力粗粗散布出去。


    明召天狂喜上前一步,她感應到了!他感覺她的感應力掃過他。隻是掃過!一掃而過沒有停留!那狂喜沒綻開便僵在了臉上,為何?為何為何為何?!


    他的輕狂怎麽會……她明明感應到他在呼喚她,為何卻好似感應不到他在這裏?


    長久的思念,沒有換來戀人興奮的懷抱,死裏逃生,沒有迎接他的溫言軟語。


    隻有……陌生,令他心痛的陌生。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她受傷了?功力降了所以感應不到他了?


    明召天死裏逃生回來,朗明仙天眾臣都沒有那個膽子告訴他,易輕狂已經失憶!


    而易輕狂的感應力粗粗一掃,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便不再理會,將注意力放在了戰場之中,秦浮空的身上。


    沒有注意到那個極遠處,僵硬著的身影。


    明召玉和夏寒賦則同樣用擔憂的眼神望著她,相比而言,夏寒賦是純粹的擔憂,而明召玉則更複雜。


    而此時,秦浮空瞟了易輕狂身邊的明召玉一眼,眸中幽光一閃,對任若水幽幽傳聲道,“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難為你為明召玉,守了這麽多年。”


    惡毒的話語想利刃一般刺入任若水耳裏,她淡然的麵色有些繃不住,不禁緩緩轉頭,望向明召玉,依舊是黑白相間,正如他所說,母親一日不能安寧,他便守喪一日。


    等她回過神來,秦浮空已經不見!心中大駭,該死!她居然被分散了注意力。


    易輕狂第一個發現秦浮空消失,朝著川城的方向閃去,她不明所以,卻也在第一時間閃身追去!


    “召天哥哥!你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有死!”城中衝出一人,正是小兵打扮的姚可兒。


    這聲呼喊拉回了明召天的意識,同時,危險的信號傳來,一枚呈梭形的利刃光速般飛來,勢不可擋。明召天下意識聚集戰氣阻擋,卻意外發現根本不管用!他這段時間戰氣修為再次飛躍式的進步,秦浮空已經不被他放在眼裏,而即便這樣,他仍舊無法抵擋這梭形武器!望著那武器,他瞳孔一縮,魔神骨梭!


    “魔神骨梭!”


    “魔神骨梭!”


    驚駭的聲音來自兩個方向,任若水和明召玉!兩人皆是見識不凡之人,一眼便認出那是什麽駭人兵器。


    上古魔神被強者合力殺死後,他的骨頭便被人製成了駭人聽聞兵器――魔神骨梭!無論多強悍的修煉者,除非被它穿體而過,否則,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明召天眼中冷芒一閃,氣勢悍然提升,勢壓迫得人胸口發悶,抬手一招,赤炎追風劍便握在了手中,正欲對上那魔神骨梭!一個身影卻一閃擋在了他身前!


    明召天手中的劍一頓,迅速側身一讓,那骨梭便嗖的飛過,在他麵前帶起一串血跡。


    猩紅的熱血從空中飄灑下來,散落在姚謙的臉上,姚謙一震,仿佛有感應似的抬頭,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眥俱裂,姚可兒胸口一個黑洞洞的血口子,血正汩汩的流出來。


    “可兒!”姚謙一刀斬了眼前一人,衝了上來就一把抱住了姚可兒,哀痛的吼聲痛人心扉。


    “父……父親……你快向……召……天哥哥……賠罪,他……會原……諒你的……”姚可兒斷斷續續的講著,嘴裏的血不停的流著,手卻死死抓著姚謙不放。


    姚謙老臉上縱橫了淚水,他一生就疼這個女兒,可如今……她哪裏知道,有些事情做了,就沒辦法回頭了。在他看到明召天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輸了,但既然選擇了,就必須一條路走到底。


    “傻女兒,傻女兒啊……”


    “召天……哥哥……我父親……不是有意的,他隻是為……為了我,我知道……你不要我,他為了我……我知道。”姚可兒呼吸急促了起來,話也語無倫次起來,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急著把話說完,“原諒……好不好……召天哥哥……原諒……”


    目光急切的尋找著,卻緩緩失了力氣,頭一歪,再也沒有了生息。細細看來,她目光急切,但她的唇邊竟帶著笑意。


    “啊――可兒!醒醒啊可兒,別丟下爹爹……”


    姚謙的痛苦感染了許多人,不管他人如何,做出怎樣的選擇,父愛永遠是偉大的。


    明召天歎了口氣,姚可兒的恩情,他沒辦法不記。他知道姚謙反了,卻依舊給他機會,不願第一時間放棄他,讓他選擇,可是最終姚謙仍舊沒有回心轉意。


    明召天上前,沉聲道,“好,我答應你。”男人一諾千金,應了,原諒姚謙。姚可兒的情誼他回應不了,隻能答應她最後的請求。


    緩緩合上姚可兒的雙眼,明召天對姚謙道,“死者為重,讓她安息吧,以公主禮下葬!”


    姚謙一震,這果真不計較他的背叛了?但他清楚的知道,這都是女兒用命還回來的。雙眼朦朧,他竟然看見了女兒唇邊的淡淡笑意,此時他隻能想到四個字,心甘情願!


    他的傻女兒啊!


    “她的仇,早晚會報。”明召天眯著眼睛冷聲道,一閃身便找到了秦浮空的所在。


    赤紅劍芒刺來,秦浮空撐起戰氣抵擋,卻依舊不斷向後退,任憑他如何抵擋,也沒有擋住明召天的這一劍。


    噗――


    劍入肉。


    秦浮空緊要關頭偏了身子,這才避免了穿心而過。


    秦浮空驚駭不已,明召天非但沒死,還精進到令他完全無法抵擋的地步了?


    當機立斷,秦浮空炸開一團霧氣,便閃身逃走。


    明召天沒有追,隻派一個千人小隊去追擊,將事情交給了旁人。這裏,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完成。


    明召天望著那邊臉色蒼白的易輕狂,飛身過去,擔憂道,“輕狂?”他看得出來,她的狀態不好。


    易輕狂自從那聲“召天哥哥”開始,頭便開始痛,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即便再痛,還是想著快一些,救他!救他!知道他脫險,這才頓住腳步,專心抵抗這針紮般的疼痛。


    “嗯……”一聲痛苦的呻吟溢出嘴邊,易輕狂感覺胸口腥味翻湧。


    “輕狂!”一聲呻吟,牽動了幾個男人的心。明召天,夏寒賦,還有明召玉同時出聲。


    易輕狂忍痛抬頭,麵朝明召天,蒼白的臉色越發顯得羸弱,說不出話來。


    明召天緩緩靠近,摘下她係著的金紗,從胸口拿出那條她千辛萬苦送進誅殺陣給他的幻海金沙,為她輕柔係上。


    “沒有係這條,不習慣吧?”


    易輕狂隻覺頭更加的痛,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反抗,不知道這熟悉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


    明召天緩緩將她帶進懷裏,輕柔的撫摸她的背,像是嗬護著心中的珍寶,“很痛?對不對?我也痛……”


    明召天手拂上她蒼白的小臉,眼中俱是憐惜,怎麽瘦成這樣,男人的唇線便抿緊了。


    易輕狂再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麵,她顧不得嘴裏的腥味,和像要把頭劈開似的痛。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她緩緩抬手,拂上明召天的臉,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明召天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望著她!怎麽是這樣的結果?不是相見時的思念之傷?而是他的小女人忘記了自己!怎麽會這樣?是什麽樣的傷居然能讓她忘記了他?!


    難怪之前感應力掃過自己而不停留,難怪她見他沒有立即衝過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心被狠狠的揪緊了,丟進油鍋裏,明召天聲音裏說不出的痛苦,“輕狂……”


    如此熟悉的聲音,如此熟悉的觸感,如此熟悉的懷抱,可為什麽她就是想不起來?為什麽?她哭了嗎?為什麽?


    太多的為什麽令她頭痛欲裂,胸口的甜腥再也壓抑不住,一口便噴了出來,身體也隨之軟倒。


    耳邊傳來焦急的吼聲,“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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