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伯走過來,楚炎隨手把錢遞過去,顯然對那一袋錢不怎麽在乎。雲伯彎腰接過,放入行囊裏,往背上一扛,麵無表情。


    在這種公共場合,雲伯和楚炎都默契的進入自己的角色。


    楚炎轉身向後走去,那名舞刀者還在地上坐著呢。見楚炎走過來,明顯把他從發暈狀態嚇了出來,掙紮的爬起,連忙抱拳:“多謝公子相助。在下煉庭獄。有什麽吩咐,莫敢不從。”


    楚炎摸摸鼻子,道:“小忙,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不用那麽多禮。”說起來,要不是那幾個人罵了武術,楚炎也不至於那麽大動幹戈。


    煉庭獄更加認為楚炎是客氣才這麽說,心中好感更盛,認真道:“救命之恩,怎麽會是小忙?更何況,如果不是您說那番話,恐怕我現在已經是尊嚴掃地了。大恩不言謝,如果有用的著的地方,在下絕不含糊。”


    楚炎打量了他一眼,心中下了定義:“老實人啊。”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的人交流起來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等你恢複了,我們切磋一下吧?”


    煉庭獄原本還以為楚炎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去做,聽到這個,傻了半天――您能以一敵三還輕鬆獲勝,這個實力還需要找我切磋嘛?雖說不理解,他還是答應了。


    楚炎看看天,陽光直射在地麵上,人影都被壓成了小小的圓,已經是正午了。


    “走吧,請你吃飯。”楚炎招呼了一聲,轉身就走。雲伯和煉庭獄隨即跟上,看也不看地上那五人,任由他們被太陽烘烤。


    主角都走了,留著自然也沒什麽意思了,人群轟然散去,他們可不想被地上那幾位找麻煩。


    找了一家東嶺最大的酒樓,占地是別的樓房的三倍,很是顯眼。裝飾並不奢華,食品也不是上等,但是它夠大,容納的客人夠多。


    楚炎剛一踏進酒樓,他便感覺到無數的目光聚集過來,起初他還以為這是普遍待遇。


    酒樓中的議論聲紛紛響起,這才知道原來都是在說他。東嶺就那麽大的地方,冒險者們可是最為強大的信息渠道,他這個“後台神秘的華貴之人”突然出現在東嶺,還不把大萬等地頭蛇放在眼裏,說揍就揍了。事情片刻之間就傳遍了東嶺,一時間,對楚炎的來曆猜測,成為最熱鬧的談資。


    “哪裏的都是這麽八卦的麽。”楚炎暗自搖搖頭,尋了一個遠離大眾視角的位置坐下。


    這裏的小二更是熱情,看到楚炎那身有些破爛的衣服,反而更加殷勤問候――這就是戰勝的證據!


    “楚少,您的衣服會破壞您的風采啊,您如果有需要的話,讓小的幫您跑趟腿?這東嶺的雜貨店我都熟。”小二殷勤的介紹。也不知道這些人的消息渠道是怎麽來的,楚炎自己都沒說過自己姓楚,他們居然打聽出來了。


    楚炎笑道:“衣服我不缺,不過還真要麻煩小二哥幫忙采購些東西,這些算是我的感謝。”楚炎把手攤開,雲伯立即知道他要什麽,從布袋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他的手心。


    小二樂的眼睛都要眯上了,連連點頭,道:“楚少要什麽,隻要是這東嶺有的,我都能幫您找出來。”


    在這氣氛融融的時候,一個嬉笑的聲音傳了過來:“您這要的東西,自然是直接買就得了,何必通過第三方跑腿呢,是吧。”


    抬眼望去,來人灰布袍,左手羅盤右手長杆。蓄著山羊胡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商人宰人前的笑容。


    一看到此人,楚炎心中的火就匆匆往上冒啊。早上剛被對方坑了一吧,差點沒錢付賬。這鬱悶勁才剛宣泄出去呢,這人居然又冒出來了,這不是給他添堵嗎。


    “你!”


    “哈哈,公子真是好記性,鄙人甚感榮幸。”算命的一點也沒理會楚炎的語氣有什麽不妥。依舊是談笑自若。


    “好吧。”楚炎心底抓狂了許久,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兩個平平淡淡的字眼。他很好奇,這個算命的到底是什麽來路,有什麽來意。


    揮揮手,小二滿臉幽怨的看著那人,退了出去。


    楚炎問:“你的意思是,你能提供我想要的東西?”


    “正是。”算命的自信的摸摸胡子,成竹在胸。


    “看看。”楚炎一攤手,平和的說:“如果拿出來的不是我想要的,別怪我把你丟出去哦。”楚炎已經恨得牙根癢癢了,再慢上片刻,他都可能忍不住跳起來暴捶他一頓。


    “嗬嗬,公子宅心仁厚,義薄雲天。早上那麽熱情的替我付酒錢,我又怎麽好意思無功受祿呢。所以啊,急公子之急,我這掐指一算,算出了你肯定要買的東西,這就去幫你準備了。”算命的把手伸入袍袖中,掏出一個木盒,放到桌子上。然後閉著眼睛,就等楚炎過目


    楚炎愣了一下,這騙子有那麽好心?


    揭開蓋子,裏麵是一份卷軸。順著軸心滾動,長長的紙張翻了出來。居然是一份地圖。完全鋪開,地圖長達四米,上麵是整個韓國的地圖,包括了幾個和韓國接壤的國家的路線。兵器鋪,雜貨鋪,酒樓,客棧,幫派,首府等各式建築,甚至尋常百姓家的樓房都標的清楚,官道,小路,幽徑,水道,橋梁等路徑也是一目了然。


    楚炎心中一凜,地圖的確是他當前最需要的東西之一。他剛到易界,雖然玄厚跟他說的明白,各國位置都大致明白。但是,楚炎需要的東西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親自去探索他需要的東西的位置。有個詳細的地圖,無論是計劃行程還是隻身在外,都不會太被動了。但還是裝著平淡道:“你確定我需要這個玩意兒?”


    算命的笑而不語,故作高深。


    楚炎道:“沒有類似身份證明的東西嗎?”楚炎最在意的還是這個,前世的慣性思維就是,如果沒有身份證,那寸步難行。所以他需要做個假證。


    算命的這次沒有淡定住,“啥?你在跟我搞笑?”


    煉庭獄之前一直沒有搞懂狀況,出於對楚炎的尊敬,所以他也不說話。他也跟著一愣,怕楚炎出醜,小聲提醒道:“公子,不需要這種東西的。我也沒有。”順帶又解釋了一下:“東嶺這邊畢竟是冒險者的常來之處,人口流動頻繁,不算軍機重地,加上有正玄門坐鎮。韓國不可能要求每一個人都說明自己的來曆的。”


    “那其他國家需要嗎?”楚炎又問。


    “一般來說是不用的。除非去一些特殊的地方,戰爭時期外來人員就比較麻煩。不過這些規則對強者來說都隻是一紙空文罷了。強者必然會受到禮遇,尋常規則束縛不住的,而且大部分高手都是有記錄的,也就不需要身份證明了。”


    楚炎這下才搞明白,不是這個世界的製度有什麽偏差,而是根本沒有必要。


    算命的拉開一張椅子,也不管楚炎是否反對,就這樣坐下,自顧自的喝起來,像個長輩教訓後人一般,道:“看你年紀不大,第一次出來混吧?首先,要謙虛,你不懂的東西多了,這邊的水,深著呢。”


    楚炎摸摸鼻子,心中鬱悶的很,這家夥怎麽不拿自己當外人啊。客氣道:“還請您指點,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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