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版豪車疾馳在郊外高速公路上,車裏的人低低聊著話。


    薛淩問:“阿桓,你現在都住醫院裏?”


    “嗯。”薛桓解釋:“接下來還要忙上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正在努力證明中藥在醫治過程發揮的重大作用,研發方麵也往中藥這方麵著手。目前看著頗樂觀。”


    鄭小異依偎在薛桓的身邊,神色頗疲倦。


    “我會堅守療養院那邊,等他回來。”


    薛淩提醒:“阿衡的狀態不怎麽好,阿桓也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小異,你要提拔一些得力的幫你,千萬不能一個人扛,那樣會累著你的。”


    “我也提醒過她了。”薛桓解釋:“之前幾個去投奔我的學生都蠻優秀的,讓她挑兩三個熟悉的當中層領導,分擔一些事務,減輕她的負擔。”


    鄭小異微笑答好。


    薛淩好久沒看到鄭多多,歎氣道:“一直都有打電話,雖然沒看到人,仍能聽出他的狀態不怎麽好。集團那邊開工好些天了,他忙起來後給我打電話的次數明顯少了。”


    鄭小異紅著眼睛低喃:“阿姨走得太突然……別說是他,我隻要稍微想起,就忍不住要掉眼淚。”


    薛桓皺眉將她摟緊些,低低歎氣。


    “人死不能複生。咱們都是見慣生死的醫生,更該看開一些。”


    鄭小異哽咽:“可我……我們連阿姨最後一麵都見不著。她應該有很多話要跟我們講的,隻是來不及……什麽都來不及。”


    薛淩搖頭:“阿春姐多半料不到自己會熬不過來,所以什麽都沒留。”


    “多多和新之都還沒走出來。”鄭小異抽泣:“小佟說,多多總睡不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著阿姨的照片偷偷抹淚。連給我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阿姨就這麽走了……讓我們如何能不難過!”


    薛欣也在掉眼淚,低聲:“我們都去拜祭過媽,墓碑也做好了。”


    鄭小異告訴薛淩,“阿姨雖然跟我爸相處的歲月不長,可她是一個極好的妻子,我爸那麽愛重她。以前我們商議過,阿姨百年後是要跟我爸合葬的。誰知……阿姨走得太突然,新之草草將她下葬,並沒有跟我爸葬在一塊兒。多多跟我們說,以後想把他們挪一起,老夫老妻能互相作伴。我自然是同意的。隻是新之那邊——”


    “他會同意的。”薛欣打斷她解釋:“鐵頭哥他不是不同意,隻是媽去世得太突然,才會倉促下葬。”


    鄭小異眸光微閃,問:“阿姨跟之前的男人都已經離婚了,鐵頭應該沒想讓阿姨葬在老陳家吧?”


    “不會。”薛欣肯定搖頭:“他親生父親早就去世了,那邊幾乎沒什麽族親。鐵頭哥出國好些年,跟他們都沒聯絡過。媽曾經說過,他們都以為媽帶著鐵頭哥改嫁離開帝都了。她說各自安好就行,沒必要去來往,更沒必要讓他們知曉鐵頭哥在帝都。”


    薛淩讚成道:“找個合適的機會,讓阿春姐和鄭叔合葬吧。他們雖然是二婚,可感情敦厚恩愛。讓他們在極樂世界裏繼續恩愛,算是圓了他們最後的心願。”


    “嗯嗯。”鄭小異擺出大姐的負責態度:“我會跟多多和新之商量的。”


    薛淩揉了揉太陽穴,道:“等阿源身體好些,我再去找多多。”


    “他本來要過來的。”鄭小異低聲:“可現在不能聚集,人多也不好,我就勸他不要來。他……還沒走出阿姨去世的悲慟,貌似也不想來,我就沒勉強他。”


    薛淩眯眼看著窗外的景象,感慨道:“都需要時間走出來呀。”


    鄭小異看向薛欣的小腹,拉住她的手,低低細語:“阿姨多麽期待你能和鐵頭早些生個孩子。你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也得開始準備起來了。”


    薛欣俏臉微紅,低喃:“已經在準備了……”


    “好。”鄭小異溫聲:“那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


    ……


    幾天後,程天源出院了。


    薛淩陪著他回來,並沒有告訴一眾孩子們。


    直到回到馨園門口,程天源才拿起手機通過家庭群告訴兒女們。


    傍晚時分,幾個孩子都趕回來吃晚飯,馨園一下子熱鬧起來!


    眾人吃吃喝喝,心情都很不錯。


    程天源看著一個個明亮年輕的臉龐,不自覺暗暗神傷,吃過飯後就回房休息去了。


    “爸呢?”薛欣張望來去問。


    程煥然答:“爸好像累了,回房去了吧。”


    “病剛好。”林清之溫聲:“還得多加休息,咱們就別去吵他了。”


    薛淩眸光微閃,沒說什麽,叮囑眾人吃多一些。


    “媽!”程煥崇問:“你們什麽時候打算過去?我也好提前打包好行李。”


    薛淩搖頭:“至少得一周後吧。你爸的身體還需要觀察。另外,小涵那邊的病情還得繼續跟進,我們不好都跑開。”


    小虎子顧不得吃,舉手喊:“嬸嬸!我到時也要一塊兒去!記得預我的座位!”


    薛揚瞪大眼睛問:“怎麽?你也要去度假不成?你小子忙得開啊?”


    “那可能啊!”小虎子解釋:“我是要去接小小虎回來上學。現在好多學校都開始恢複上課了。他們學校下周不用上網課了,能去學校了。迷你虎還在讀幼兒園,不來沒關係,但小小虎的功課可不能落下。”


    薛揚頗理解點點頭。


    小虎子問:“你那幾個呢?也都不回來?”


    “不回。”薛揚解釋:“瀟瀟帶著他們畫畫學認字就夠了。現在疫情滿世界開花,帝都以後多半不能幸免。鐵頭那邊清靜又安全又好玩,還是讓他們繼續待那邊吧。”


    小虎子調侃:“再待下去,不是成了厭學小懶鬼,就成了野小子野丫頭了!心野了,以後可就難教了!”


    “不怕。”薛揚道:“我不是學霸,不好要求兒女們成學霸。野丫頭野小子也不打緊,身體健康第一位!”


    “對。”陳新之附和微笑:“身體健康最重要,學習是一輩子的事,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那邊都是私人領域,外人極少,算是一個極安穩的世外桃源。等這波疫情過去,再考慮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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