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得瞪目結舌,轉而都笑開了。


    程天芳苦笑:“你說你這都還沒懷上,怎麽就能煩惱得那麽遙遠?”


    “就是!”阿虎調侃道:“就你這個擔心煩惱法,早就沒人生娃了!”


    王青搖頭:“小欣,錯了。”


    薛欣打哈哈:“沒有沒有,我隻是偶爾這麽想而已,也不是真的想丁克。也許等過多幾年,我就想生了呢!”


    “傻丫頭。”程天芳寵溺睨她一眼,低聲:“你以為懷孩子就跟喝水那麽簡單?等你想懷了就去懷,隨時想懷就能懷上?”


    薛欣一頭霧水,反問:“……不是嗎?你看我大哥大嫂,剛訂婚就懷上了,年底就要奉子成婚了呢!”


    阿虎給她一記白眼,道:“那是你大哥和大嫂有福氣,才能那麽快就懷上。一大堆人想生娃懷不上,你知道不?昨天看新聞說現在不孕不育的部門整天排長龍,十對夫妻裏頭至少有兩對有生育障礙。生娃跟生雞蛋不一樣,難的時候是真難!”


    “不是吧?那不百分之二十的概率?”薛欣不敢置信低喃:“這麽高?”


    “二十多呢!”阿虎答。


    王青動了動手,艱難往薛欣招手。


    薛欣趕忙湊了上前,主動牽住她的手。


    王青壓低嗓音,慢慢說起來。


    “小欣,別啥事都想理所當然。這懷孕生娃也是要靠緣分的。我……我當年的前夫不能生育……我們會離婚……大部分原因就是這個。”


    薛欣低低“哦”一聲,眼角不自覺往阿虎瞄去。


    “阿姨,你有兒有女,現在都當奶奶了,一點兒也不會遺憾。”


    王青苦笑:“你懂啥?當年我們都是二婚,年紀偏大,加上我身子骨不怎麽行,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藥,費了多少工夫,最終才生了小虎子和小芸。那陣子吃藥紮針的苦楚,至今想來就忍不住掉眼淚。”


    薛欣驚訝瞪眼,轉了轉眼睛。


    一旁的程天芳湊了上前,低聲:“年輕的時候身體好,懷上比較容易。但真的……不是你想哪個時候懷就能哪個時候懷的。我跟薛衡當年一直懷不上,每天各種吵架鬧騰,直到最後費了千辛萬苦懷上,兩個人的感情都吵沒了。”


    “就因為孩子?懷不上?”薛欣皺眉問:“衡舅舅竟是那麽傳統的男人?看不出來呀。”


    程天芳苦笑歎氣:“不是……他畢竟是讀過那麽多書的男人,不是非要一個孩子傳宗接代不可。隻是他是家裏的長子,父母親自然是想要抱孫子,所以難免會催催我們。最主要的原因是——孩子是一個家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吧。如果小涵早些出生,也許我們不會吵得那麽厲害,後來也不至於……離婚收場。”


    “這麽重要的嗎?”薛欣忍不住嘀咕。


    程天芳點點頭:“孩子是夫妻倆很重要的一個牽扯因素,不是單獨獨立家庭存在的。孩子可以讓夫妻關係更和睦,讓夫妻更有責任感和家庭歸屬感。感情會慢慢淡下來,但有孩子牽扯的夫妻不會那麽輕易離婚。如果兩人都非常獨立,感情淡下來後,婚姻就容易不穩固。”


    “對啊!”阿虎插嘴:“好多人不離婚都是因為孩子。後來隨著孩子長大,心性老了,浪不動了,也就懶得離婚了,最終老夫老妻相伴到老。沒了孩子,隨隨便便就能瀟灑離開,壓根不用啥顧慮。”


    薛欣若有所思,有些開始動搖起來。


    “養孩子……太瑣碎太煩了。如果有了孩子,生活的中心和重心就通通是孩子。萬一他以後不聽話,各種鬧心各種不孝順——”


    “傻話呀!”阿虎大笑打斷她,“哪一門生意是百分百能賺錢的?誰能肯定呀?哪一門呀?做啥投資都是有風險的嘛!生孩子就是你和鐵頭將來最大的投資,精力呀,金錢呀,都得通通投入。投得好了,將來收獲幾個孝順孩子。投得不行,那也隻能怨你們沒投好呀!”


    薛欣:“……”養孩子是投資?好像真是這麽一回事哦。


    阿虎指著不遠處的程天源和薛淩道:“你看你爸媽,他們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如果他們當年擔心你們幾個都太鬧心不孝順,後來就幹脆不生了。那麽今天他們就是孤寡老人。馨園咋可能這麽熱鬧?你就沒有大哥二哥三哥,連你都沒有!”


    薛欣:“……”!!!


    阿虎又道:“誰還不是在冒險投資?俺當初沒費盡心思生兩個孩子,現在哪來的小小虎和迷你虎?沒有後代,俺們要是都病倒了,就隻能躺養老院去。”


    “我們人人都離不開水。”王青緩慢道:“可我們會溺水,沒法在水裏頭生活。難道就因為這樣,我們能不喝水用水?”


    程天芳低笑:“沒有你們幾個,你爸媽哪裏來的孫子孫女?一代生一代,才能生生不息。”


    “今晚熱鬧。”王青微笑道:“大家都高興。一個新的生命到來,是最讓人欣喜若狂的好事。”


    薛欣仍有些遲疑,做著最後的掙紮。


    “不過,即便我沒後代,我哥哥們他們都有啊!以後侄子侄女們總不能對我們不管不顧吧?隻要有足夠的錢,不怕老了得不到好的照顧呀。”


    “傻丫頭!”阿虎笑罵:“親手養大的孩子,如果隔了一層肚皮,可能還不一樣呢!你的侄子侄女有自個的爸媽和嶽父嶽母要照顧,萬一指望不上呢?對吧?你對自個的孩子沒信心,咋就對侄子侄女那麽有信心呀?俺就想不通了!”


    “我……我……”薛欣再也說不出話來。


    程天芳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別急,好好考慮,好好想。你現在幸好還年輕,還有機會反悔和後悔。如果你現在已經三十好幾了,留給你的時間就不多了。咱們女人三十歲以後都算高齡產婦,你知道吧?”


    “知道。”薛欣心裏頭亂糟糟的,腦袋也亂哄哄的,“那個——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阿虎笑道:“別拖拉哎!省得一拖再拖成了高齡產婦,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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