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父子倆見人頭攢動,都暗自覺得事情不妙。


    “媳婦,你怎麽往這邊來了?”


    “媽,你大半天不回客廳,我爸可擔心來著!”程煥然故意加重了“擔心”兩個字,然後幽怨偷偷瞥向老父親。


    薛淩頭也不抬,反問:“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兒?就在自個的家裏,能有什麽事?小女孩才會被人哄騙幾句跑幾千裏遠,我可不會。”


    程天源不自在輕咳,道:“剛才被阿衡嚇了一通,我都開始敏感起來。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還在大廚房那邊呢。”


    薛淩見他們都來了,忍不住問:“阿衡呢?”


    “衡舅舅的胸口痛,還不能走動。”程煥然壓低嗓音:“他在客廳那邊。媽,有進展了嗎?”


    他探頭往康安手中的平板張望,見她沒搭理自己,連忙屁顛屁顛湊前些。


    媳婦不搭理自己不要緊,他主動搭理她也行。


    薛淩蹙眉解釋:“阿超查出來那男的不是什麽好東西,靠著長得還行的外表,pua一些有錢的女人或富婆獲利。他盯上小涵可能有一段時間了,小涵陸陸續續給他轉賬,還買了不少值錢東西送他。他轉手就賣去二手市場或奢侈品二手市場。”


    程天源一聽就皺眉,問:“小涵現在怎麽樣了?能查到下落了沒?”


    “手機半個小時前已經有信號。”阿超答:“多半是沒電或壞了,所以才會長時間沒開機。”


    程煥然鬆了一口氣:“別不是一些不法之徒要綁架或拐賣小涵就行,其他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


    “不一定。”康安沉聲:“這個男的沒有正經職業,在各種相親網站上或遊戲網上遊蕩,撩撥女孩子心動後跟他交往,幾乎同時有十幾個賬號跟他曖昧不清,靠著匯款點外賣送貴重東西等等過日子。他時不時會賣掉一些虛擬情人賬號獲利,一個三百到一千不止。他能在網上賣‘情人’,也有可能將你表妹拐去山裏頭賣掉。”


    程煥然剛剛放下的心瞬間被揪緊,口吃:“那——那麻利報警吧!事不宜遲,都已經十來個小時了!”


    薛淩罷罷手:“別緊張。照目前來看,他並沒有做什麽嚴重違法或犯法的行為,想來不是那種敢亂來的人,多半隻是圖財圖色。另外,他帶著小涵光明正大從機場飛去南島,一路上多少監控都盯著,外加他的身份信息也定了機票。一旦小涵出事,他絕對跑不了。所以,他應該不敢亂來。”


    程煥然蹙眉問:“小涵是怎麽被盯上的?她是不是泄露了自己的信息?”


    “遊戲上認識的。”康安答:“一個類似試婚遊戲的小眾遊戲。”


    “什麽?”程天源聽得一陣迷糊:“試婚?是什麽?”


    程煥然“額”了一聲,解釋:“有些年輕人喜歡在網上過家家,名其名曰試試自己適不適合結婚。比如在網上相親啊,戀愛啊,然後領證結婚。接著在網上一起過日子,瞎搞一些柴米油鹽瑣碎生活。這種網站沒那麽多年輕人喜歡,多半是一些日常無聊的單身狗或一些打算結婚的大齡青年。”


    對於程天源這樣的“老人”來講,這樣的遊戲主題不是普通的奇葩,壓根理解不來。


    “過日子怎麽能弄成遊戲?遊戲跟真正過日子有哪點像的?這不純粹騙人嗎?!小涵這孩子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認真過,混網上那種虛擬的就能過好?不是傻是什麽!”


    薛淩苦笑:“年輕人的玩意——咱們怎麽可能懂!要不怎麽說咱們都老了啊?跟不上社會主旋律和新鮮觀念,遲早被社會淘汰,這些不是老又是什麽?”


    程煥然憋笑:“現在好些年輕人的想法,連緊跟時事的我們都理解不了。以前的人說什麽80後啊,90後啊,十年一代人。可現在好多人說‘三年一代溝’,隻要隔了幾歲可能就沒法互相理解了。”


    “哪有那麽誇張!”康安睨他一眼,低聲:“別危言聳聽。這麽一說,咱們不隔了大老遠嗎?老前輩!”


    程煥然:“……”


    不說了不說了,再說下去他跟媳婦可能得差好幾輩!


    程天源連忙將話題轉回來,問:“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多久了?”


    康安答:“照通訊記錄來看,大概是四個月。”


    程天源算了算,道:“阿衡說暑假小涵沒怎麽回家,猜測多半是跟這個男的在一起。”


    “對。”康安解釋:“幾乎是天天約見麵,看電影逛街遊玩等等。不僅如此,大多數時候都是小涵掏錢付款。他在小涵麵前營造一個‘大孝子’有擔當的好形象,說他賺的錢都寄回家給父母親看病生活,身邊沒存款沒錢,生活過得很拮據。他弄了幾張照片,小涵就信以為真了,給他匯了連續幾個1314和520的轉賬。”


    程天源忍不住罵:“這個傻丫頭!什麽人的話都能信!”


    “她一向天真單純。”薛淩無奈歎氣,道:“雖然這些年穩重了一些,可對人情世事人心叵測仍一無所知。阿衡他們一向將她護得太好,她哪裏知曉外頭的人心險惡和人心不古!”


    程天源還是不放心,提醒:“先報警吧。那男的不是什麽好人,帶她去得太遠。突然聯係不上,可能是不讓她跟家裏人聯係,極可能是別有居心。為了小涵的安全,還是先報警吧。”


    “先等等。”薛淩低聲:“稍安勿躁,別急。還有,別搞得氣氛很緊張,省得嚇壞薛衡。”


    阿超盯著屏幕看,解釋:“這個男人手頭上的卡足有十幾張,還有好幾部手機。那邊是他的地盤,不好輕舉妄動。而且,就他這幾天的通訊記錄看,他隻是圖小涵小姐的錢,不敢對她怎麽樣的。”


    “何以見得?”程煥然好奇問:“他帶小涵跑大老遠去南島做什麽?查出來沒有?”


    阿超答:“極可能是帶小涵表小姐去看看他生活的真實環境,博取她的同情,從而取得她更大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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