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亮,薛淩便早早起身。


    她洗漱換衣,隨後悄悄去了老父親母親的房間,發現兩個老人都已經醒來,正在慢悠悠刷牙聊天,便進去幫他們換衣服。


    “淩淩,一會兒我要吃炸油條。”薛爸爸笑嗬嗬道:“讓小李炸幾根上來,你之瀾叔也說要吃。”


    薛淩哭笑不得:“爸,您怎麽又惦記上了?油條不好,除了一點兒口感外,一點兒營養都沒有,吃了也容易上火。天氣悶熱得很,哪裏能吃油炸的。”


    “我就要吃!”薛爸爸嘟嘴委屈:“都好些天沒吃了。早上連續幾天都是小米粥,不下糖就一些百合,吃著味道忒寡淡。”


    薛淩哄道:“大熱天的,吃一些清淡的東西才好。之瀾叔也很喜歡,說小米粥非常好。”


    薛爸爸輕哼:“那是因為沒得選擇!他是客人,好意思跟你說要這個要那個?他肯定得說好啊,不然就是你招待不周!”


    “好好好。”薛淩無奈低笑:“那就一人一根,不能多吃。今天是瘦肉粥,不是小米粥了。飯後一人一碗冰糖燕窩,包管一定下糖。”


    薛爸爸苦笑哈哈:“就一根?小李做的油條都小得很,跟筷子一樣高,比筷子大不了多少。吃到嘴裏就吞了,壓根還沒法嚐出味道來。”


    薛淩憋笑:“那您就慢慢嚐,好好品。”


    “兩根。”薛爸爸低聲:“熱乎乎那種,一上來口感忒好,又香又脆。反正不會炸太過火,自家的油也新鮮,壓根不用擔心不健康。”


    薛淩認真道:“油炸的食品本來就不健康,就算是熱乎的,是自家的油炸出來的,可它本質上還是油炸的呀。”


    “……太苛刻了。”薛爸爸鬱悶極了,鼻尖輕哼:“早知道你這麽冥頑不寧,不懂變通,就該讓你去程家村,把阿源留下。”


    薛淩啞然失笑:“對!你女婿他就會寵著你,你要幹啥就幹啥,你想什麽就給什麽。可沒法子,他現在還在榮城老家度假來著,現在是你的女兒來安排照顧您,所以您隻能乖乖配合。沒法子,誰讓我是你生養出來的女兒呢!”


    “早知道就不生了!”薛爸爸不滿嘀咕。


    薛淩眯住眼睛,輕哼:“我聽到了哎!我的耳朵可沒您的那麽聾!”


    薛爸爸嚇了一跳,委屈巴巴拿起手機。


    “今天幾號了?阿源怎麽還沒回來?他是不是訂不到飛機票呀?”


    薛淩憋笑:“不用找了,他得幾天後才能回來。”


    薛爸爸越發鬱悶了,瞪了瞪女兒不說話。


    “沒有我。”薛淩嘻嘻低笑:“你也沒女婿。首先,你得有一個惹你不高興的女兒,才會襯得你的女婿非常孝順。”


    薛爸爸被她逗樂了,笑罵:“你少胡說八道!就算沒有你,阿源也可以成為我的幹兒子!當初我在榮城當技術師傅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阿源那時候已經三四歲。”


    “少來!”薛淩一聽就不高興:“他不娶我還能娶誰呀?行了行了,今天早上給您兩根油條——不能再多了!”


    薛爸爸終於得逞,將手機屏幕擦了擦,放回原位拍了拍。


    “記得要麻利些,別整太慢了。”


    薛淩幫他套上絲綢唐裝,笑道:“行了行了,馬上去。”


    一旁的薛媽媽梳著白花花的銀白發絲,聽著他們父女倆的對話,忍不住撇撇嘴:“他都這個歲數了,我都不管他,你還管他幹啥?”


    薛淩哭笑不得:“你連我爸一次喝幾毫升的水都要管——您好意思說我呀?”


    “那是我心情不好。”薛媽媽笑道:“我就故意刁難他,出出氣,看他吃癟,讓自己開心一丟丟。當我心情好的時候,比如現在——我才壓根不管那個糟老頭子呢!”


    薛淩蹲下為老父親穿鞋,忍不住調侃:“喲!海棠同誌,看來您這輩子就沒開心過幾天——你天天管著我爸來著!”


    “才不呢!”薛媽媽罷罷手:“我現在已經不管他了,樂得輕鬆!不不——他今天不能穿這個涼鞋,得給他換那雙布鞋。晚些時候我們要去後花園坐,早上涼風大,腳可以不穿襪子,但必須穿布鞋。”


    薛爸爸乖乖配合:“那穿布鞋吧。”


    薛淩好笑又好氣,道:“上一秒說不管,下一秒就直接管上了!小朋小羽說話都比你們可靠!”


    “我們老了,靠不上也沒關係。”薛爸爸調皮笑嗬嗬。


    薛媽媽聳聳肩:“我們愛咋樣就咋樣!就不愛給你管!”


    薛淩:“……”


    好吧,她一會兒出去就給老公打電話發信息——機票也給他提前訂了!


    他的嶽父嶽母——他自己管去!


    薛爸爸跺跺腳上的布鞋,撒嬌嘀咕:“都這把歲數了,還能吃你幾年油條呀?都這把歲數了,還不能任性?那啥時候才能任性呀?”


    “等你們返老還童跟小竹他們一樣大的時候。”薛淩重重點頭:“就能任性!”


    薛媽媽輕哼:“才不呢!他們任性的時候,你們就打屁股。我們任性,你們能打不?啊?”


    “……好吧。”薛淩抱了抱拳:“你們贏了,你們真夠任性的。”


    薛爸爸和媽媽樂嗬嗬笑了,勾住彼此的胳膊,唱著“瀏陽河,彎過了幾道彎?幾十裏水路到湘江?江邊有個什麽縣哪……”


    薛淩起開讓他們出去唱歌,認命回去給他們收拾睡衣。


    程煥然睡眼朦朧穿著睡衣走過來,靠在門欄上。


    “媽,老三這兩天有沒有跟你聯係?我昨晚找了他幾次,他都沒回。這小子逍遙慣了!連手機都不愛拿了!”


    薛淩自顧自忙著,答:“沒有,他前兩天好像說要閉關畫什麽大結局,留言給我說家裏有什麽事就聯係阿清。你有阿清的私人號碼吧?微信呢?找阿清吧。”


    “有。”程煥然打了一個哈欠,道:“行,吃完早飯我找阿清。”


    薛淩忍不住提醒:“記住有時差。你找老三做什麽?有事呀?”


    程煥然答:“有啊!網上最近有人冒充他的筆名發一些文章博眼球,粉絲都已經漲好幾十萬了,弄得沸沸揚揚的。我得跟他說一聲,讓他麻利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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