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對在這次提升中的同謀者地位,對幫莫德贏得高級職位,同時還能為馬克贏得一個較好的位置感到得意。這是他們結婚以來她頭一次為他們自己打算——盡管今天她更難相信她需要這個——她將空紙夾進打字機,卷了進去。


    她正俯身在讀速記稿,門突然打開了,明亮的陽光照進來,使她什麽也看不清。她蓋住眼睛,聽到門關上了,放下手,看到赫然出現的來訪者湯姆·考特尼,身穿t恤衫和藍工裝褲,顯得愜意和有魅力。


    他發現克萊爾在桌子後麵顯出驚奇。“哈羅……”他說。


    “也問你哈羅。”


    “我、我猜我會見到莫德。”


    “她在頭人那兒。”她的主意馬上變了,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耐心工作了,她需要陪伴。“她可能馬上就回來,”克萊爾飛快地說。“你怎麽不坐下?”


    “如果你不介意?因為你正忙。”


    “我白天的工作幹完了。”


    “好吧。”他朝長凳走去,從屁股口袋裏向外拽著菸鬥和煙荷包,然後坐下來裝菸鬥。“我該為不敲門闖進來道歉,這兒一切都不正規。慢慢就忘了你們——你們美國做派。”


    她注視著他將點著的打火機送向菸鬥,她不知道他腦子裏對她有何想法,是否認為她是個人物。除了丈夫和醫生外,沒有別的白種男人看到過她光脊樑,而這個陌生人見到了,他能想什麽?


    她在椅子裏轉向他,將裙子扯下來。他吐出大團煙霧,抬頭看著她,詭秘地微笑著,疊起長長的雙腿。


    “好吧,海登夫人,”他說。


    “我將用克萊爾向你交換湯姆,”她說。“叫克萊爾就很好,你對我的實際了解同我丈夫一樣熟悉。”


    “什麽意思?”


    “我想昨天晚上我展示了自己。‘女士們、先生們。快來看三海妖上的新脫衣女後’。”


    他表現出某些關心。“你並不對那件事擔心,對嗎?”


    “我不,我丈夫擔心。”她今天不在乎對馬克不忠。“他認為這個地方正在使我放蕩。”


    她最後一句說得很輕,可考特尼的回答一點也沒有幽默。“必須得那樣做,你那樣做是對的,”他說。“我認為你用自尊來把握自己,你給鮑迪和其他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行啦,太難為情了,”她說。“我將把你作為有力證據介紹給我的丈夫。”


    “丈夫是一個特殊的物種,”他說。“他們往往極富占有欲,並怨氣十足。”


    “你怎麽知道?你曾是這個物種的一員嗎?”


    “幾乎是,不完全是。”他看了看菸鬥。“我關於這個物種的知識是二手材料。”他仔細地對著菸鬥說。他抬起頭。“我是一個離婚律師。”


    “合夥人,沃爾夫和考特尼公司;律師,芝加哥,伊利諾州。西北大學和芝加哥大學。空軍,朝鮮,1952年。赴海妖島,1957年。”


    他穩健地眨著眼睛,毫不隱瞞他的驚奇。“你說的這些是從哪兒弄到的——從貝克街221b了解的?”


    “一切都很簡單,”克萊爾說。“莫德是一個極其徹底的人,她研究能研究的一切,包括丹尼爾·懷特先生,包括托馬斯·考特尼先生。”


    他點點頭。“是的,我明白。我想沒有什麽秘密可保了,即使最無足輕重的人物也肯定在某個地方有其檔案。你瞧,夫人——你肯定我可以叫你克萊爾——好啦,克萊爾,你瞧,有時我們在準備處理離婚案時,令我吃驚的是我不用同一個人見麵就可以了解他的許多事情。一個男人來找我們,極想離婚,我也許從未見到他的妻子,然而我會知道她的一切——並且也許相當準確——通過資料、文件——像所得稅申報單、租約、財務報表、剪報,就靠這種東西,而不聽丈夫會對我說些什麽。所以,我的生活成為一本公開讀物我也不會太吃驚。”


    克萊爾喜歡他,她喜歡他的禮貌和知識,她喜歡他的和藹。她想知道更多、更多的東西。“你還不是一本真正公開的書,”她說。“我們的案卷隻記載了你什麽時間離開芝加哥,沒有記載為什麽——或者你為什麽來這兒——和怎麽——或者為什麽呆這麽長的時間。我認為這與我無關。”


    “我沒有真正的秘密,”他說。“一點沒有。我有個害羞的毛病,我說不準是否有人對——對動機感興趣。”


    “很好,我感興趣,我將你當作我的主要知情人。我在寫一個人類學報告,關於離婚律師和他們的社會。”


    考特尼大笑。“不會像你期待的那樣有戲劇性。”


    “讓我來當法官。一天你在朝鮮上空向米格飛機開火,然後你回國在一家大的、乏味的法律機構充當小夥伴,往後你是一個——在一個不知名的南海島子上的流浪漢,這是那位離婚律師吧?”


    “對那些來到這兒懷疑他們的同類的人,你描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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