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坐上自行車。


    牧野得了秦舒坐穩聲,才蹬著自行車往前去。


    秦舒抓扶著自行車問,“部隊不能吃飯嗎?”


    牧野聲音伴隨著微風從前麵飄來,“能吃。”


    秦舒立馬問,“那能帶家屬嗎?能帶家屬的話咱們就在部隊吃了飯再回縣裏也是一樣的,這樣的話也不用太著急。”


    牧野看著前方,“食堂你進不去,我可以把飯打出來一起吃。”


    她倒要看看是這年頭的炊事員做飯好吃,還是現代的炊事員做飯好吃。


    秦舒心中想著,嘴上應聲,“行,那咱們就在部隊吃飯,部隊開飯是幾點?”


    牧野道,“現在正是飯點,你要確定今晚吃食堂的話,我們直接過去。”


    秦舒不假思索,“確定吃食堂。”


    牧野一口答應,“好,那我們現在直接過去。”


    自行車騎到了部隊大門口,停了下來。


    秦舒,牧野都下了車,推著自行車進了部隊,往宿舍去。


    牧野推著自行車,秦舒跟其在身旁,一路上時不時遇見三兩個部隊同誌。


    部隊同誌看到他倆,都是立馬停下行禮,“團長好!嫂子好!”


    牧野則不鹹不淡點了下頭,應了一聲,算是作為回應。


    秦舒則熱情回應,“好好,你們都好。”


    一路過去,兩人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鍾總算到了宿舍區,宿舍區靜悄悄的,倒是沒看到人。


    牧野的宿舍就在一樓,秦舒走進屋子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塵不染。


    房間裏麵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所有的物品都待在該屬於的位置上。


    床單看不到一絲褶皺,被子也是標準的豆腐塊。


    牧野挪了一張凳子到秦舒麵前,示意秦舒坐。


    秦舒道謝坐下。


    牧野轉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從櫃子裏拿出兩個飯盒。


    他雙手各拿著一個飯盒,看著秦舒道,“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秦舒點頭,“嗯。”


    牧野大步出了屋,順帶把宿舍門給帶上了。


    門關上沒一會兒又被推開。


    秦舒看著立門口的牧野問,“怎麽了?”


    牧野叮囑,“忘了跟你說了,就待在屋裏別出來。”


    秦舒明白牧野的意思,點了點頭。


    宿舍門再次關上,牧野離開去食堂。


    屋裏的秦舒坐在凳子上用目光打量著牧野宿舍,沒起身走動,更沒有隨意去動牧野的東西。


    沒一會兒外麵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聲音越來越近,最後似乎停在了門外。


    問聲響起,“這自行車是誰的?怎麽停在這兒來了?”


    有人回答,“好像是團長的吧?”


    “團長?”


    “團長回來了?那嫂子是不是在屋裏麵?”


    被提到的秦舒掃了一眼那虛掩,露出了一條細縫的宿舍門。


    她小心翼翼的端起凳子,輕手輕腳的朝旁邊挪了下位置。


    這樣一來,外麵的人即便趴在門口利用細縫往裏看,也看不見她。


    外麵說話聲還在繼續,“這是宿舍又不是家屬院,團長怎麽可能把嫂子帶過來。”


    “那意思是隻有團長在裏麵了?”


    有人慫恿營長,“營長要不你去問問團長什麽時候有的媳婦。”


    這話一出,附和聲接連不斷,“對啊對啊!營長你去問問,團長咋一聲不吭就有媳婦了。”


    一道喊聲響起,“劉鐵軍!”


    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聽見回應聲,“到!”


    “你去敲門問。”


    “是!”


    秦舒聽著走過來的腳步聲,心中尋思著一會兒是出聲還是不出聲。


    正想著,外麵又突然響起了一道嗬斥聲,“都圍在這兒做什麽?”


    這聲音耳熟。


    秦舒還沒細想,江首長就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果不其然,下一刻外麵就傳來齊呼聲,“首長好!”


    江首長掃了在場眾人一眼,目光一轉看向牧野宿舍門,“你們團長呢?”


    立馬有人回,“首長,團長在屋裏麵。”


    江首長看向說話的那人,麵色肅然,“看樣子都挺精神的,要不再去操場跑幾圈。”


    那人聲音洪亮詢問,“首長,可以拒絕嗎?”


    江首長冷喝,“不想跑的就趕緊散了!”


    “是!”


    眾人應了一聲,趕緊走人,回宿舍休息。


    江首長看著迅速散去的眾人,麵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那扇門上,邁步過去。


    他得問問牧小子跟那秦丫頭領證沒有,沒有的話他可得催催。


    難得有一個相貌不遜色於這小子的女同誌,還有秦丫頭的性格口齒伶俐,落落大方正好跟半天憋不出一個好屁的牧小子形成性格上的互補。


    江首長走到宿舍門前抬手就要敲門,沒想到他手剛觸碰到宿舍門,門自個兒就開了。


    “這小子怎麽門都沒…”


    江首長聲音嘀咕到一半,一抬頭看到坐在屋裏的秦舒,話鋒一轉,“秦…”


    秦舒噌的一下起身,“首長好!”


    江首長點了點頭。


    他沒看到牧野身影,眼露疑惑,“秦丫頭,牧小子沒在?”


    秦舒回,“嗯,他去食堂了。”


    “行。”江首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丫頭你忙你的,我去找牧小子。”


    “好。”秦舒麵帶笑意,“首長慢走。”


    看著宿舍門再次關上,外麵的腳步聲走遠。


    秦舒又才坐了下來,長鬆了一口氣,“呼~”


    江首長從宿舍區出來,往食堂方向去,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端著飯盒回來的牧野。


    江首長腳下步伐加快,快步走向牧野。


    牧野也看見了江首長,率先出聲,“首長。”


    江首長目光落在飯盒上,“給秦丫頭打的飯?”


    牧野:“嗯。”


    江首長問,“證領了嗎?”


    牧野回,“領了。”


    江首長心裏鬆了一口氣,又看到牧野手上的飯盒,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皺著眉頭,


    “你說你這小子,這領證的第一天你不帶人家丫頭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你居然帶她來吃部隊食堂?”


    說著說著,江首長心裏就來了氣,“你這小子,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


    牧野聲音淡淡,“是秦舒說要吃部隊食堂。”


    是秦丫頭說的?


    江首長愣了下,立馬又問,“你們不是去縣裏領證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回來吃部隊的食堂?”


    牧野把經過說了出來,江首長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他想要給牧野說一些哄媳婦的經驗,又想到就牧野的性子,怕是一句話也聽進去。


    他話鋒索性一轉,“算了,你去把那丫頭叫上,去我家吃,今晚你嬸子燉了魚。”


    牧野拒絕,“不用。”


    江首長抬手就要去拽牧野,“什麽不用,趕緊走。”


    “首長,真的不用。”牧野早有準備,往旁邊去了兩步,避開了江首長的手,“她還在宿舍等我,我先過去了。”


    牧野說走就要走。


    江首長邁步而上,,“正好,你把那丫頭叫出來,去我家吃。”


    “人家丫頭說不定隻是跟你客氣幾句,結果你當真了,真把這個食堂的飯給端過去,說不定丫頭就跟你掰了。”


    牧野淡淡道,“她不會。”


    江首長問,“你說不會就不會?萬一會了呢?”


    牧野不假思索,“那就掰了。”


    江首長操碎了心,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回答,氣得腳步一頓,“你…”


    牧野也停了下來,回頭靜看著江首長,“首長,你別又是跟嬸子吵架了,不敢回去,想把我倆拉過去緩和氣氛?”


    江首長臉色僵住。


    “看樣子是了。”牧野眉尾輕揚,繼續補刀,“我得跟我媳婦吃飯去,首長你就快回去了,免得一會兒孩子哭鬧厲害,嬸子越想越氣…”


    補刀完。


    牧野轉身就走。


    江首長立在原地:“……”


    他看著牧野離開的背影,氣得雙手捏成了拳頭,“你小子給我記住!”


    氣歸氣,家還是得回,想到暴躁的媳婦兒以及喜歡嗷嗷大哭的大孫子,江首長頭都大了。


    實在不行,要不就把那大孫子扔回給龜兒子去吧,就讓媳婦隨軍陪著他。


    免得那龜孫子天天哭,吵得他媳婦心情不好,媳婦心情不好就容易拿他開刀。


    哎…


    江首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家。


    宿舍裏,秦舒等得快坐不住了,剛準備起身活動活動,宿舍門推開了。


    牧野邁步走了進來。


    秦舒立馬起身,一臉笑意,“回來了?”


    牧野看著起身相迎的秦舒,腳步遲疑了一瞬,之前在家屬院見過數次家中妻子盼丈夫歸家的畫麵……


    他內心沒有太大波動,可眼下丈夫變成了他,心緒有些難以言喻的高興。


    牧野把飯盒放在桌上。


    秦舒邁步過去,“剛才江首長來了。”


    牧野側目看著秦舒,“見麵了?”


    秦舒點頭,“門沒鎖,他敲門的時候門就開了,就看見了。”


    牧野轉身去拿盆子,“嗯,我回來的時候遇見他了,聊了幾句。”


    秦舒正疑惑這人吃飯拿搪瓷盆做什麽,牧野聲音響起,“我去打水過來洗手。”


    秦舒回,“好。”


    牧野拿著盆子又出了屋,沒一會兒又端著盆子回來了。


    裝著水的盆子放在桌上,秦舒洗手。


    手洗好,一張帕子遞到了她眼前,,“給。”


    “謝了。”


    秦舒接過擦手。


    牧野又在此時把飯盒蓋子打開,放上了筷子。


    秦舒擦完手,目光環視屋子一圈,尋思著這帕子放哪兒,那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麵前。


    “帕子給我就好,你吃飯。”


    “好。”


    秦舒把帕子遞了過去,目光看向桌子。


    她這又才發現,牧野把放好了筷子,飯盒蓋子打開了,還把凳子都放好了。


    位置是相對而坐。


    秦舒坐下,拿起筷子。


    飯菜是兩葷兩素,葷的是肉丸子,肉絲,素的是清炒白菜,清炒蘿卜絲。


    味道不錯,但要跟現代的部隊夥食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畢竟現代生活條件好,油舍得放,味道自然也就好很多。


    吃飯過程,秦舒,牧野沒說話。


    牧野先吃完,秦舒其次。


    秦舒剛把筷子放下,牧野聲音響起,“對這食堂的飯可還滿意?”


    秦舒直接拿起吃幹淨的飯盒,“看這飯盒,你覺得呢?”


    牧野掃了一眼飯盒,飯盒裏幹淨得一粒米都沒有。


    他道,“滿意。”


    “嗯。”秦舒放下飯盒,“想不到你們部隊食堂的飯這麽好吃。”


    牧野不假思索,“後麵可以天天給你送。”


    這話說出來,牧野自己心裏都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說出來的。


    秦舒拒絕,“太費時間了,公安局裏麵應該有食堂,到時候我在食堂吃就行。”


    秦舒看向牧野,“你身為團長平時應該也挺忙的吧。”


    牧野對上秦舒視線,“還好。”


    秦舒張口還想說什麽,宿舍門突然被敲響,“叩叩。”


    秦舒,牧野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


    外麵傳來溫和聲音,“小牧。”


    秦舒眉心一跳,能把牧野叫小牧的,怕是某位領導的媳婦吧?


    牧野聽出來人是江首長的媳婦薑嬸子。


    他起了身,“我去開門。”


    秦舒回,“嗯。”


    牧野走到門後,拉開了插銷,開了宿舍門。


    薑福月看到出現在麵前的牧野,笑眯起了眼,“小牧啊,恭喜恭喜,剛才才聽到你江叔說你領證了,今晚嬸子燉了魚你跟你媳婦嚐嚐看好不好吃。”


    薑福月把裝著飯菜的籃子遞給牧野。


    牧野拒絕,“薑嬸,好意我心領了,我們剛吃過了,這魚的確是吃不下了。”


    吃過了?


    薑福月有點懵,她聽到自家老頭說的話後,就立馬裝菜,火急火燎的過來了,結果小牧跟他媳婦兒已經吃過了?


    這…怎麽可能吃得這麽快?


    薑福月不信,張口又要說話。


    牧野先一步開了口,“薑嬸,下一次你做魚的時候我們過去吃。”


    薑福月皺著眉頭,一臉不信,“小牧,你又跟嬸子客氣起來了是吧?這才多久時間怎麽可能吃完了?”


    “嬸子你不信我的話,我媳婦的話你總該信吧。”牧野道,“要不,讓我媳婦跟嬸子你說。”


    “行!”薑福月一口答應,“我這還沒見過你媳婦呢。”


    牧野轉身,“媳婦…”


    薑福月伸長脖子一看,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她眼露一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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