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玖蘭李土。算個什麽東西!


    一翁……在我之前的預言中,他是被拓麻幹掉的。玖蘭李土,現在閑和錐生也能對付得了他。至於一縷,小英他們,對付零散的雜魚,雖然數量多了些,但應該不是難事。獵人組織那裏,黑主灰閻和夜刈十牙可以擋住。隻剩下那十三個老東西了……


    哥哥一個人是解決不了全部的,而我現在……嗬嗬,隻求自保了,畢竟我還不能死的太快。得找個人幫幫哥哥啊!


    對了,鳳羽千夜!


    他那麽厲害,有了他哥哥一定會輕鬆不少。


    可是……真的要把他牽扯進來嗎?他身上的詛咒還沒有消失,而他與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唉,還是不要把他牽扯進來為好啊!畢竟,有個從萬年前一直認識的吸血鬼也不容易啊!


    煩死了,那怎麽辦!


    “憂憶,”突然,哥哥的聲音貼著耳朵鑽進耳膜。我這才回神,發現哥哥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我身邊,輕輕地摟著我了,“憂憶,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什麽事?”我隨口問道。


    “無論何時你要記住,我永遠是愛你的。並且,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保護你。”哥哥的聲音悶悶地,他的臉貼著我的鎖骨,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呼出的氣息,像羽毛一樣,弄得我的頸窩癢癢的。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我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心裏卻突然湧起一陣危機感,那麽劇烈,劇烈地我都想離開哥哥身邊了。


    我有些疑惑,難道說已經有敵人潛伏在這附近了?


    “答應我,好不好?”


    危機感越來越強烈,我的身體不由得微微戰慄。我抱著哥哥,聲音裏也帶了點緊張。


    “真是的哥哥,這個時候居然想起問這種事了。那還用問嗎,我當然了解了,哥哥說的話我都信的,所以才被騙了那麽多次啊!好了,我覺得有點不太妙,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


    “噗——”


    後心傳來的劇烈痛楚打斷了我的聲音。


    “憂憶,對不起,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哥哥的聲音帶著痛苦,輕輕地在我耳邊響起。


    後心的痛楚開始漸漸的麻木,我努力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起身離去的哥哥。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我拚命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昏睡過去。我努力睜眼,想要看清哥哥的眼睛。


    可我最終,隻是看到了一點點水光。


    他……哭了嗎?


    在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我這樣想。


    原來,我就隻有一滴眼淚那麽重要啊……


    ☆、【x2】


    【x2】


    時間在我們吸血鬼看來,是個漫長而寂寞的概念。


    我們似乎總是在等待,等待著時間過去,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對於人類來說,一生是個很短暫的詞語,所以可以輕易地許諾,輕易地許下誓言。可是吸血鬼的一生是那麽的漫長,漫長到我們無法輕易許諾,漫長到我們看不清前方路途,漫長到我們隻有手牽著手,靠在一起,呼吸著同一個空間的氣息,才能確定,彼此依舊深愛著。


    因為永生,所以我們總會不知不覺的忘記一些什麽東西,也許是刻意的遺忘,但也有可能是無法避免的遺忘。我們總會在不知不覺間丟了什麽,或許是朋友,或許是愛人,或許是親人。


    最初的感情總會被時間無情的沖至淡薄,所以我們必須,牢牢地抓住身邊的人,愛人,親人,朋友。即使遺忘,至少,你還在我身邊。


    隻要你還在,就不怕我想不起來。


    如果你忘了我怎麽辦呢?


    我會守護你,然後在你麵前死去。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麽,甚至於我不知道我和哥哥的感情叫什麽。我們之間,那早已跨越了愛情與親情界限的情感,雖然不夠熱烈,但是延綿,就像是流水,血液,滋潤,滲透著彼此。


    這樣就可以了。


    隻要在你身邊,就可以了。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


    似乎有一滴水滴入水池,我驀地睜開了眼睛。


    一片漆黑。


    這是……在哪兒?


    “玖蘭憂憶,僅僅是待在他身邊,你就滿足了嗎?”


    一個冷漠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沉默不語。


    “即使他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人,即使他在算計在傷害你,即使他用你的血成王,即使他兩度將手刺進你的心髒,即使如此,你也是滿足的嗎?”


    那個聲音沒有絲毫感情,仿佛她僅僅隻是在稱述一個事實。


    不過,倒真是事實。


    我緩緩地攥住了拳頭。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不敢承認,不是嗎?”


    “你也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不是嗎,女皇陛下?”


    那個聲音帶著微微的冷嘲。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玖蘭憂憶,我問你,你是為了什麽從墓穴中醒來的?”沉默了片刻,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聲音空靈的像是空穀幽泉。


    我輕輕地抬起頭:“為了找到哥哥!”


    “那麽,為什麽你要去找他?”


    我張了張嘴,可是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是啊,為什麽要找他?我怎麽忘了,我最初醒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來告訴你吧!你是因為愛他才去找他的。”


    “你的愛情,從來都不是那麽偉大而又無私的,你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絕對自私的。”


    黑暗開始變換。我的四周出現了一萬年前熟悉的場景。


    “你還記得她嗎?”


    一個美麗的少女的麵容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不由得後退一步。


    這,這是誰?


    “你忘了嗎,玖蘭憂憶。這可是你記憶最深層的畫麵。”


    “你忘了嗎,你的預言的能力到底是怎麽來的?”


    “我來告訴你吧!”


    “在玖蘭家族一舉成為吸血鬼之王的時候,許多家族都採取了聯姻的手段想要與玖蘭家交好。這就是那些想要和他聯姻的少女之一,你想想看,你當時是怎麽對待她們的?”


    大腦中突然出現了熟悉又陌生的畫麵。


    鮮血飛濺,染紅了牆上的素紋壁紙。少女的雙手被扣在床柱上,血紅色的眸子裏滿是驚恐。


    嗬,我想起來了。


    吸血姬——玖蘭憂憶。這是那個時候他們給我起的名字。


    當年的確是有許多家族往玖蘭堡送人,可送的少女大多都是家族最不得寵,能力最差的。那些少女都被我掏出了心髒,化成了灰。


    隻有一個家族送來了他們唯一的女兒,時過境遷,我早已不記得她的名字,可是我卻依然記得,她溫柔的笑臉以及眼中深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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