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月怔怔的看著桌上的江湖誌,嘴巴大張,茶水全都撒在她的衣服上。


    良久。


    冷掉的茶水浸透衣裙,她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


    “引九天之雨,彈指間擊敗數千羽林軍?”


    “東華位列武道宗師榜第一???”


    “我的媽呀!”


    花汐月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又看了一遍。


    確認沒錯後,她目光落在江湖誌末尾的日期上。


    日期是昨天。


    “啊?”


    花汐月當場愣住了。


    她要是沒記錯,陳燁好像是昨天上午出的門。


    這……


    餘杭到汴梁,這……


    他是怎麽趕過去的?


    花汐月陷入了深深的震驚。


    就算有匹千裏馬,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真有人依靠輕功能做到這種地步?


    她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水漬,沒有理會濕掉的衣裙,繼續往後翻。


    後麵幾頁是天機樓對陳燁那招的詳細解說。


    “用內力托住周身三丈降下的雨水,使其懸停空中。”


    “內力順勢注入雨滴。”


    “待聚集一定數量後,彈指間震動所有雨滴一齊射出……”


    “雨勢迅疾,若天降流星!”


    花汐月看著上麵的描述,秀眉微皺。


    “這個,怎麽聽上去……”


    她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這招怎麽聽上去有點像自己家的“飛花摘葉”?


    花家在內力外放這條路上走到了極致。


    放眼天下,沒有人對內力外放的研究比得過花家。


    “爺爺往葉子中注入內力,最多持續三日。”


    “便會流失枯竭。”


    “他托舉周身三丈所有的雨滴,這得消耗多少內力啊?”


    花汐月一臉迷茫。


    “他是怎麽做到的?”


    “純靠內力嗎?”


    “還是說有別的存繼內力的法門?”


    花汐月順著天機樓的分析往下想。


    她想了一會,放棄了。


    根本想不通!


    以她對《飛花摘葉》的理解,想象不到陳燁是如何做到的。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這要是被爺爺知道,他恐怕會主動找過來……”


    花汐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陳燁這招“天雨流星”。


    太離譜了。


    花汐月深知,就算是她爺爺,也做不到!


    “上午離開餘杭,午時抵達汴梁。”


    “一掌打穿三四丈厚的城牆。”


    “托舉周身三丈雨滴,彈指間破數千羽林軍……”


    “這些,他是怎麽做到的?”


    花汐月坐在天機樓一樓的椅子上,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好奇之色。


    她腦海中浮現陳燁平時在育嬰堂時,懶散的模樣。


    那副模樣與江湖誌上描述的形象產生了極大的反差感。


    花汐月心神震動,她眉眼微彎,俏美白皙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與好奇。


    “難道……”


    “他已經摸到爺爺口中,宗師之上的那個境界?”


    “嘶……”


    花汐月小臉上多了抹嚴肅。


    她目光凝重的盯著江湖誌。


    忽然。


    花汐月拍了拍腦門。


    “完了!”


    “要是按陳燁輕功的速度,那他下午豈不是就能回來?”


    “嘶……”


    花汐月打了個冷顫。


    她忽悠陳武的事要是暴露了……


    不會被陳燁揍一頓吧?


    不可能……


    不可能……


    陳武是個老實孩子,言出必行,不會把她抖出去的。


    隻要陳武不說,陳燁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花汐月心裏安慰著自己。


    雖然心裏這麽想。


    但她端起茶杯的手有點哆嗦。


    乖乖……


    天下第一宗師!


    花汐月莫名覺得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


    育嬰堂外。


    寬闊整潔的青石板街。


    街上寂寥無人。


    下午天氣炎熱,陽光有些曬人。


    隔壁不遠處的怡紅院安安靜靜,還沒到營業的時候。


    街道盡頭,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對方麵容蒼老,頭發灰白,長著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


    老者身穿整潔的淺色衣衫,頭發束起,顯得一絲不苟。


    他佝僂著身子,輕咳幾聲,走進街道。


    薛銘駐足在街口,他止住身形,看向不遠處掛著“餘杭育嬰堂”五個大字的院落。


    他花了小半天的時間,終於找到了。


    “咳咳……”


    薛銘輕咳幾聲,他沒有繼續前進,而是開口喊道:“老夫薛銘,求見東華宗師。”


    上午,薛銘被花汐月一番話說動。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一想到自己可以收那個孩童為徒,傳下一身毒術。


    利用那孩子吃掉蠱王這一點,探究毒材、藥材之理。


    薛銘就覺得人生又有了新的意義。


    若是真能研究出以毒救人之法。


    會為醫道,提供了一種更廣闊的可能。


    到那時,他的仇說不定能以另一種形式得報。


    他來此,是來收徒的。


    喊完這句話。


    薛銘站在街口,神色平靜。


    按照江湖規矩。


    若想求見宗師,需提前通報。


    他來之前專門去天機樓打探了一下玉葉堂相關的情報。


    薛銘現在才知道,風雨樓被滅以後,江湖上多了個玉葉堂。


    那天遇到的殺手就都是玉葉堂的人。


    是東華的麾下。


    一息過後。


    旁邊巷子民宅上冒出一道人影。


    錢七一身青衣,俯著身子,蹲在房頂。


    “你要幹什麽?”


    她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漠。


    薛銘抬頭看去,拱手道:“老夫薛銘,想求見宗師。”


    “宗師不見客。”錢七淡淡道。


    “勞煩閣下通報一聲,老夫薛銘,有要事求見宗師。”


    錢七左手指尖繞著發絲,一雙眸子冷冷的看著薛銘。


    “我說了,宗師不見客。”


    “請回吧。”


    薛銘沒有說話,他深深看了一眼錢七,拱了拱手。


    “那就叨擾閣下了。”


    他緩緩轉身,耳朵微動。


    幾道極其細微的聲響傳入他耳中。


    薛銘輕咳幾聲,漫不經心的喃喃道:“西域的《馭蛇毒功》……”


    “嘖,可惜可惜……”


    說完,薛銘眨著綠豆大的眼睛,向巷外走去。


    房頂上的錢七聽到馭蛇毒功四個字,身體一顫。


    “你等一下!”


    她下意識喊道。


    薛銘停住腳步,緩緩轉身。


    “不知閣下還有何事?”


    他麵色平靜,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盯著錢七。


    錢七沉默了一下,問道:“你知道《馭蛇毒功》?”


    薛銘點了點頭:“老夫略知一二,這是西域蠍毒宗的功夫。”


    “中原習練者甚少。”


    “此功隻能練至二品,但上手奇快,威力不俗。”


    “隻可惜……”


    薛銘瞥了眼錢七,輕歎一聲。


    “可惜什麽?”錢七站直身子,聲音中有些緊張。


    “可惜習練此功的人,若是沒有後續法門,不要說突破一品境界。”


    “就連性命也比常人少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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