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刀偕同無心一直向東走地越過東麵的奇峰。


    途中,無心音冷如冰的問道:“你為什麽不殺他?”


    段一刀倏然止步,轉身看著無心,冷笑了聲,道:“放心,他活不了,我給以他的重擊,明麵上可以看到的是鼻梁骨塌陷下頜骨碎裂,其實這都是表麵的,你看清楚我一共在他身上擊打了多少拳嗎?”


    “二十一拳,其中有三拳是化掌拍擊的。”當時,段一刀的攻擊雖然快得目力難以捕捉,但無心想也沒想,直接就回答出了準確的攻擊次數。


    段一刀眼露讚賞的神色,道:“你觀察的很仔細,沒錯,就是二十一拳,但是,你看清楚我擊打的部位了嗎?”


    “這……看清是看清了,但這個問題和殺不殺他有關係嗎?”


    段一刀眼裏滑過了一絲狠戾的神色,道:“術師的能量運行方式我雖然不是太懂,但有一點我知道,就是天下間,不論哪一種修行方式,都離不開經脈,如果經脈殘了,或者是閉合了,那這個人就等於是廢了。


    同樣的道理,如果體內的能量被外力強行的激發了出來,卻得不到發泄的途徑,你想想看會發生什麽事情?”


    “這就如同一個被強行封閉的密封體,裏麵的能量如果愈來愈強,而有沒有發泄孔的話,那……”無心低頭想了想,忽然臉色一變,見了鬼似的,驚視著段一刀。脫口道:“難道說……”


    段一刀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那樣……”兩隻手收攏,然後猛地往外一揚,“砰!爆炸!”見無心還是沒大明白,段一刀就進一步的解釋道:“我那二十一拳,每一拳都拍在了他經脈的集結點上,等於是徹底的封死了他十三條主經,而且,陰之力也用疊加的方式打入了他的體內,入體之後就會像是催化劑的一樣激起他身體內部的能量爆發,起初他不會發覺,但半個時辰之後,他就會像是一根爆竹一樣。這下子明白了吧。”


    無心看著段一刀若無其事的表情,聽他侃侃而談的解釋完完整的殺人過程,身子骨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這個人太可怕了,簡直比自己這個殺手像是殺手。


    而且殺人的方式竟然如此的詭異,即使是專家也不會查出師自在的死因。


    不過,他也發現了一點,就是段一刀對敵人是完全的冷酷,但是對自己卻很照顧,這點從他時不時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因為那是一種關心的眼神,絕對是發自內心。


    與此同時,他的滿腔豪氣也被激發了出來,緊緊的攥了攥手中的劍,疾行了幾步,搶在了段一刀的前麵,要朝著山嶺上奔過去。


    “你等等,幹嘛去?”段一刀被無心的這個動作弄得一愣。


    “金哲!”無心的回答也簡單。


    “不行!”


    “……”雖然沒有開口,但腳步卻停住了,段一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笨呐你!咱們倆這個優勢組合的長處是隱身在暗處,伺機偷襲,不動則已,動,就得要點利潤,明白嗎?那個什麽金副統領手下有三十六名高手,就這麽衝上去和他們硬拚是傻瓜才幹的事兒。


    而且,還有一點極為可疑……”


    “你是說他們認錯人那件事!”


    “沒錯,我懷疑咱們好像是替什麽人擔綱了,你不覺得嗎?所以這事必須要搞清楚……”


    無心回頭凝視著段一刀,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才同時掠起身形前奔。


    大概兩個時辰之後,他們接近了一座略為平坦的向東伸展的山嶺,回頭向西望,遠處高低起伏不定的大小山頭,在雲霧繚繞中似乎十分遙遠了。到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整個一個銀白色的世界。


    前麵,山勢下降,段一刀停步遠眺。不遠處,群峰羅列,滿目全是怪石林立,森嚴陡峭的山梁高地,林木之類的也有,但是數目極少,少的可以直接忽略。


    看不到房舍,也見不到人煙。山下,是一連串起伏的山梁,有些走向是正北,有些向東南伸展,山梁的那一邊,好像有一處狹窄的河床穀道,依山勢猜測,河床並不寬闊,可能是某條河的一條支流。


    忽然,段一刀的臉色沉下來了,像是陡然發現了同類入侵的猛獸,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刀把。


    “發現了什麽?”無心自然的轉身靠在段一刀的背後,做出了防守的姿勢。經過漫長時日的相處,他已經可以從段一刀的神色中,猜測他的神色反應。


    “看到正前方的那幾塊最高的巨石了吧?四五裏外那座稍低的山脊中段。”段一刀用手指示著道。


    “看到了。”


    “再仔細那上麵是不是飄浮著淡淡的輕煙?”


    “是的,好像是正在消散的雲。”


    “不是雲,雲不會有黑有白,隻有濃淡之分。”


    “少爺,你是說……”這句少爺出口的極為自然,自然的好像無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段一刀的稱呼變了。


    “不久之前,有人在那兒舉火。”


    “咦!難道有山村在那兒了?”


    “不可能的,無心,你想想,眼下是天寒地凍的大冬天,山梁上不可能有水吧?沒有水,養不活人的,所以將有人居住的地方稱為市井,有些地方仍然以水井作村落的命名。”


    “那意思就是說……”


    “沒錯,有人,不知是敵是友。”段一刀的劍眉深鎖,虎目中殺機隱現,有些懊悔地道:“怪我,是我太大意了,不該站在明顯的山顛上,相度形勢,我想,他們已經看到咱們了。”


    “少爺,你認為他們是追捕我們的人?”


    “是的,無心,你要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目下的情勢,決不可以信任陌生人,任何人都可能是可怕的勁敵!”


    “那咱們就動手,殺!”無心冷冰冰的說道。


    “嗯,眼下的情形估計是無法繞過去了,那會多走四五十裏,而且他們也可以截出窮追不舍。如果實在躲不過去,咱就殺出去,而且現在就算是想隱起身形已來不及了。”他阻止住無心要前衝的身形,道:“先不要動,讓他們以為咱們仍然一無所知,這對咱們有利。”


    “……”


    段一刀仔細的想了想,道:“我得妥善安排,引他們到我所期望的地方決戰。記得後麵七八裏我們經過的青石山吧?”


    這一帶山區,很少看到怪石磷峋的山嶺,而在他們後麵七八裏那座不太峻陡的山峰,山腰一帶青石參差,大的如丘如阜,小的像猿蹲虎踞,還別說,那裏還真是塊鎖伽山上少見的地方,因為那裏蔓生著不少蒼鬆與不知名的灌木叢,枯敗蔫黃的野草荊棘都不太高。


    “記得,少爺你的意思是……”


    “往下走,從右麵的石頭嶺繞回去,沿途布下一些讓他們莫測高深的小玩藝,以便爭取時間來布下埋葬他們的墳場,走!”


    日影西移,午時已過。


    一個渾身黑衣,戴了黑色鬼麵具,換了一根粗大勾魂令的高大巨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一座巨石,腳下無聲無息,沿石側繞向巨石的另一麵,一雙冷電四射的怪眼,警覺地向四周用目光搜索。


    六七米外另一座巨石前,渾身黑衣,氣勢森冷,如鐵似冰的無心忽地閃身出來,毫無驚容地說:“閣下,看你的扮相,似乎像是個地府裏勾魂奪命的黑無常吧?”


    跟段一刀相處日久,無心的話似乎也多了起來,這要放在以前的無心身上,絕對是悶不做聲的上來就動手開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閑話家常似的跟人家搭訕。


    黑無常臉上的表情無法看得到,鬼麵具掩去本來麵目,似乎心清一懈,慢慢走近說道:“嗯?你怎麽在這渺無人煙,烏龜都敢不住的窮山裏躲藏?哈哈!你怎麽知道我是黑無常?”


    “聽說而已,你……”


    “伊斯坦這塊地麵上,像我這種做黑無常打扮行道的人,最少也有十個以上,你知道我是哪一個黑無常?”


    雙方已拉近至一丈左右,無心沉聲道:“不要再接近了,黑無常。你是哪一位黑無常?希望你自己通名?”


    “抱歉,禁忌太多,還是讓你猜好了。”黑無常止步,怪眼不住搜視左近:“小子,你一個人吧?可有同伴?”


    “當然隻有一個人,原有一個同伴,可是半個時辰前走失了。你看到我的同伴吧?他又高又大,帶了劍,人長得又英俊又瀟灑,而且年輕。”


    “你那同伴姓什名誰呀?聽你這麽一說,定然是個了不起的年輕大男人了。女人很少又高又大的,當然也不會用又英俊又瀟灑來形容,對不對?”


    “對,他稱呼自己為清道夫,專門清除一些敗類,是左相府或者是什麽狗屁督衛府的死對頭。”


    “哦!大概你就是正主兒了。那麽,你就是那個姓沈的小輩了,哈哈!手到擒來……嗯……”巨手將抓及無心的右肩,原先黑無常經過的巨石前,出現了高大的段一刀,在三丈外出刀,寒芒一閃,半分不差地戳人入黑無常的背心,刀尖從前胸露出了半截。


    與此同時,無心也點射出一道銀色劍芒,完全的貫入了黑無常剛張開一半的嘴裏。


    一刀,一劍,一前一後,架著,慢慢的將屍體入體放倒在地。二人之間的配合真是妙到毫巔。


    段一刀抽回地煞刀,在黑無常的屍體上擦了擦血跡,道:“沒料到他真是走狗。快走,有黑就有白,估計情況,待會兒向南搜的那位白無常該聞聲轉過來了,”


    不久,一身白同樣打扮的白無常,從南麵飛掠而來,宛若星跳龍擲,快極。遠遠地,看到了爬伏在石下的黑無常,一躍而至先打量了下石頭四周,然後抓起黑無常急叫:“老大,你……死了?”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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