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景崇看到院子裏,被孩子們圍著的女子,居然是林芝,心想,原來她說的教書工作,是在育兒堂教孩子。


    林芝看到他,也很驚訝:“司令?”


    想到副官剛才的話,反應過來滿臉喜悅,“原來是您下的令。之前就聽王嬸說,這邊是警擦辦的育兒堂,幫助了好多孩子,原來是您。”


    趕緊讓孩子們叫他司令,孩子小聲叫著,不過叫完後都躲在她身後,怕得像鵪鶉一樣,小心翼翼打量關景崇和何副官。


    關景崇掃了眼,孩子一個個衣服上都打著補丁,但衣著整齊,臉也洗的幹幹淨淨,目光有神,再看院子雖破舊卻不漏風飄雨,比以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小乞丐已截然不同。


    看眼屋裏,明顯在上課,就說:“嗯,還在上課?”


    林芝忙說:“最後一堂課,我就帶著他們複習了下早上學的內容。”


    關景崇:“繼續。”


    林芝想著確實還沒提問完,說好,進屋讓孩子們坐下,接著上課,不過因為有關景崇和穿著軍裝的副官在,孩子們起來認字時都讀得磕磕絆絆,根本說不好。


    不遠處的王嬸緊張得握緊手,生怕司令看到孩子回答不出來不滿意,索性他一直沒開口。


    副官也微驚,沒料到居然在這裏見到了林小姐,而且還是老師。


    林芝看出孩子不在狀態,簡單問了幾個,讓他們坐下,交代作業,以及明早起來小班長帶領大家學習,就下了課。


    關景崇抬眸:“好了?”


    林芝仰頭看向他:“司令有話要跟孩子們說嗎?還有王嬸,她是這裏負責照顧孩子的,把孩子們都照顧得很好。”替王嬸說了好話,王嬸一臉感激。


    “不用,走吧。”關景崇轉身往門外走。


    林芝微愣,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她和他一起回府,追上去說:“司令你們先走吧,我要把班裏三個女孩送回家,她們住的有點遠,我不放心。”


    前來學刺繡的三個姑娘,大的叫李玉華連連擺手:“不用林老師,我和妹妹們認得路,自己回去就行。”


    兩個女孩也狂點頭,根本不想一起走。


    林芝說:“不行,天黑了,你們三個女孩不安全。”


    關景崇停下腳步,回頭道:“那就一起走。”三人隻能閉嘴。


    林芝就跟孩子和王嬸告別,王嬸鬆了口氣,不敢看關景崇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孩子們這次她說不用送,全都連連點頭,格外好說話,她有些哭笑不得,明顯是怕關景崇。


    幾人出了巷子,軍車停在路邊,她正猶豫坐不下那麽多人。


    副官就說他去送姑娘,招來三輛黃包車,三個女孩此時也同意,林芝隻好叮囑,務必要親眼看著她們進家門,對於關景崇的手下她還是很放心的。


    畢竟孩子過來跟她學習,她得為她們的人身安全負責。


    副官頷首帶著三人離開。


    林芝這才打著傘看向關景崇,他站在她一步遠,黑色碎發和肩頭的軍裝有細雨落下,司機已經打開了車門,他卻轉頭問她道:“回府,還是你要去找駿章?”


    漆黑的眼眸裏沒太多情緒,隻是隨口一問。


    林芝看了眼前麵的學校,學生陸陸續續離開,校門口逐漸空蕩,隻有些老師從裏麵出來,搖頭:“不用,回府吧。”神色卻有些黯然,“二少爺現在應該也不想見我,我去找他肯定要生氣。”


    關景崇想到直到現在也沒回府意思的關駿章,眉頭擰緊,沒說什麽上了車。


    林芝跟著上車。


    司機關上車門,回駕駛座開車離開,往司令府去。


    車內安靜,外麵的雨勢卻一點點變大,路邊行人撐開一把把傘,關景崇忽然開口說:“你不用擔心,駿章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回府,到時候與你成婚。”心裏卻覺得,他對關駿章的事,還是太仁慈了。


    林芝看向他:“景崇哥,如果二少實在不願意成婚那就算了,別因為我壞了你們兄弟的感情。”


    笑容燦爛,“還有育兒堂的工作我很喜歡,孩子們懂事聽話,他們平時都很感謝您,讓他們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不再乞討,您做的是大善事。”


    關景崇不在意:“小事罷了。”雖然花了點錢,但對他是毛毛雨。


    “對您是小事,卻改變了孩子的命運。”


    車子很快到司令府,開進院子,停到樓前。


    傭人拿著傘來,隻是不知道還有林芝,隻拿了一把傘,正猶豫,關景崇已將傘接過舉到林芝頭上,半邊身子淋在外麵。


    林芝吃驚,他說:“走吧。”


    便跟在他身側,由他拿著傘兩人進了屋內,傭人忙拿著鞋子前來為他們脫下外套,送上熱茶,各自又回了房間換衣服洗漱。


    晚膳也和昨日沒太大區別。


    翌日,天空陰沉,但沒下雨,林芝吃完早餐坐黃包車出門,恰巧和在書房接聽電話的關景崇錯開,到了育兒堂,王嬸和孩子們都在等著,都在追問昨日那個真的是關司令嗎?


    雖說在兩廣關景崇的名字無人不知,是他們的天,但他們從未真正見過。


    王嬸則是好奇:“林小姐你和司令……”憋了一晚上,實在想知道兩人的關係。


    而且她昨日還和司令一起坐車回了司令府。


    這情況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林芝隻是簡單說:“我父親與已故的關老爺是故交,司令便多照顧我一些,讓我暫時住在司令府而已。”


    王嬸恍然:“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看著她清雅的麵孔,心想,林老師美不自知,不說的話,她還以為是司令的人,而且昨日兩人站在一起也極為登對呢。


    這話題便暫時略過。


    一天很快過去,下午放學,林芝和李玉華三姐妹出了巷子,正準備說她送她們回去,關景崇的車正好在路邊停下,副官搖下車窗:“林小姐。”又看向三姐妹。


    李玉華生怕再送她們,連忙說:“林老師,我爹來接我們,我們先走了。”指向遠處,確實是那天和劉媽一起來送她們的麵相老實的中年人。


    林芝點頭:“好。”三人快速和父親離開。


    林芝上車,關景崇坐在裏麵,她喊了聲:“景崇哥。”他‘嗯’了聲,司機開車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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