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纖塵不染,仿佛一整塊剔透的水晶罩在海麵上,在遙遠的前方和深藍色的海水連成一片。波爾多獵手號撐滿風帆,駛過平靜的海麵。


    昨夜的炮擊並沒對這艘龐然大物造成傷害,等前來救援的黑水海盜艦隊趕到時,她早已接應到穆圖等人,跑到十幾海裏以外去了。


    穆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外套站在甲板上,來往的水手滿懷敬意和他打著招呼。烏魯拉已經蘇醒,剛剛在父親的陪同下向穆圖表達了謝意。巴菲特喜極而泣,滿以為後半生再難重獲自由,沒想到現在不光和女兒團聚,而且擺脫了裏維加茲的控製。說到今後的打算,牛頭人也沒有具體的計劃。按說他們得罪了裏維加茲,單憑靈蹄部族的力量絕對無法和藏寶海灣抗衡,所以巴菲特也是一籌莫展。穆圖便趁機旁敲側擊,試探牛頭人是否願意投靠自己。


    說起來好笑,穆圖一夥現在不過才七八個人而已,巴菲特手下卻有六百多人,外加一艘火力強勁的戰列艦,要說投靠也是穆圖投靠他才是。但穆圖強橫的實力早就在船員們中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巴菲特雖然性子純樸,可畢竟不是傻子。他的部族走在滅亡邊緣,隻有依靠這樣的強者才能贏得生存空間。考慮再三後,牛頭人宣誓向穆圖效忠;作為交換條件,穆圖要幫他營救出目前仍困在棘齒城的牛頭人戰士,這方麵穆圖自然沒意見。至於那些桀驁的船員們,唯一能讓他們敬服的就是實力,在這一點上,恐怕沒幾個人能比穆圖做的更好。


    這次出海的最初目的是治療艾米莉,但沒想到短短半個月時間裏竟然發生這麽多事。穆圖已經從昔日隻顧著逃命的小小下士,轉變成了肩負數百人命運的首領,私下裏他不止一次感慨命運的神奇。接下來該怎麽做呢?船上的水手們雖然出於對他的敬畏而效忠於他,但如果沒有一個可以安穩下來的基地,這些人恐怕也不會甘心做一輩子無名海盜,那樣的話還不如去投靠裏維加茲;再加上不久後將要加入的整個靈蹄部族,這一切好像沉重的枷鎖,死死壓在穆圖心頭,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塞勒涅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後,挽住了他的手臂,問道:“在想什麽?”


    穆圖看著她俏麗的臉龐,忍不住在她額頭一吻,說道:“傷還沒好利索就到處亂跑,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塞勒涅微笑道:“別說得人家跟小孩子似的。那點小傷本來就沒大礙,巴菲特和菲拉斯輪流檢查過的,放心好了。”


    穆圖歎了口氣,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沒辦法保護身邊的人,還連累你們一次次受傷。”


    塞勒涅抬起頭,漆黑的眸子注視著穆圖,鄭重地說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是心甘情願跟著你的,不論有什麽樣的困難和危險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頓了頓,說道:“我和亞娜自然不用說什麽,就算是艾米莉和格雷幹,他們兩個原本已經逃出瘟疫之地,為什麽還要回來找你?因為大家把你當夥伴,當朋友,大家記掛著你的安危。我們的經曆或許不一樣,但相同的是我們曾同生死,共患難,磨難早就將我們牢牢綁在一起,我們共同承受了過去的苦難,也注定要一起迎接將來。所以,以後不要再說什麽連累,那樣隻會傷害大家對你的感情。”塞勒涅說著伸出手,輕撫著穆圖的麵頰,笑道:“死木頭,這麽說你可明白了嗎?”


    穆圖憨厚地笑笑,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將她攬在懷裏,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是聖光的憐憫吧,不僅賜予他過人的能力,還將兩位如此優秀的姑娘和一群忠實的朋友賜給他,有他們在,還會有什麽樣的困難是無法克服的?想起聖光,穆圖不由笑出聲來,自己體內可是有一半惡魔靈魂,聖光怎麽可能賜給他這種東西?那麽一定是命運之神的格外垂青吧。


    聽見笑聲,塞勒涅抬起頭,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發笑。穆圖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我記得當初受到赫林托爾攻擊時,你身上好像出現一層奇怪的暗影,那是怎麽回事?”


    塞勒涅剛要說話,旁邊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我來告訴你吧。”原來亞娜剛剛也來到甲板上,正巧聽見穆圖的問話,便插了進來,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塞勒涅身上的暗影應該是一種特殊的暗影能量。傳說隻有通過非常嚴苛訓練的刺客,再加上過人的天分,才可能獲得這種能力。而目前所知道的關於這種能力的記載非常有限,但所有記錄都無一例外說明,它具有一項驚人的功能,就是使接觸到的能量被鈍化。”


    “打個比方:人們使用的法術,無論是火焰、冰霜、暗影,還是聖光,甚至是德魯伊的自然法術,它們統統都是活躍的能量,因此具有破壞力。但這種被稱為暗影鬥篷的特殊能量卻可以在短時間內將接觸到的任何能量鈍化,使它們喪失原有的功能,換句話說,隻要暗影鬥篷的力量還維持在身上,一般的法術就無法造成傷害,當然這不是絕對的,具體情況還要看施法者自身的能力。”說到這裏亞娜顯得頗為羨慕,挽起穆圖另一條手臂,佯嗔道:“早就說她有天分,看看,現在什麽好事都被她占了,這不公平,你必須補償我。”


    聽了亞娜的解釋,穆圖頓時放心很多。他們這一群人裏就屬塞勒涅戰鬥力最弱,如果她真的像亞娜說的那樣可以抵擋大部分魔法,那麽今後的戰鬥中自然會安全不少。這麽一來穆圖心情大好,笑道:“想要什麽補償?說,我全身上下隻要有的,你要我都給你。”他本是隨口開玩笑,隻不過這話怎麽聽怎麽容易讓人想歪。


    亞娜頓時紅了臉,嗔道:“看看,齜出牙來了吧!平時還裝的特老實。”向塞勒涅說道:“咱們可真是看走眼了,都讓他給騙了。”塞勒涅也是臉色微紅,頗為讚同的點點頭。兩位姑娘十分默契地伸手向穆圖腰間摸去,馬上甲板上便響起一聲走了調的慘叫。


    平靜的航行持續了兩個星期,距離棘齒城隻剩下一半的路程。這天天還沒亮,懶鬼便早早起床收拾,把自己打扮的格外精神。據他自己說,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龐貝斯島隻剩下不到一天航程,順利的話下午就能到達。


    “我要回家啦。”懶鬼高興得上躥下跳,又誠懇地對穆圖等人說道:“我父親一定會用最隆重的禮節來歡迎大家的,你們一定要在島上多住一段時間才行。”


    格雷幹揶揄道:“那恐怕不行,我們可沒帶那麽多錢啊。地精不是都喜歡明算賬的麽?”


    懶鬼羞紅了臉,十分認真地解釋道:“不一樣的。你們救了我,怎麽可能再收你們的錢呢?地精並不完全像你想的那樣,我保證,你們會受到最好的招待,並且都是免費的。”


    格雷幹嘿嘿直笑,說道:“那可不一定,還是先寫份保證來的保險些,否則萬一不像你說的那樣,格雷幹隻好被扣下做苦工啦!”


    懶鬼被他擠兌的惱羞成怒,當時便真的跑去找紙筆,打算寫份免費單據出來。還是塞勒涅出來打圓場,懶鬼這才罷休,隻是坐在一邊瞪著格雷幹使勁運氣。可惜他這一番功夫都白做了。格雷幹一貫大條,說過的話轉頭就忘,任憑地精在邊上齜牙咧嘴,矮人該幹嘛幹嘛,壓根把他給忽略了。直到吃過午飯,矮人打著飽嗝準備回去睡覺,無意間發現地精坐在一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便愣頭愣腦問了句:“呦,你不餓啊?坐在這裏幹什麽呢?等著看星星?”地精當時就從口袋裏掏出把指甲刀,帶著哭腔喊道:“都別攔我,我跟你拚了!”


    這樣的場景在過去的兩星期裏幾乎天天上演,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一幫人正鬧騰的高興,突然有水手來報告說,巴菲特船長要他們上去,好像發現了什麽異常。一夥人這才收拾整齊來到甲板上的指揮室。


    “發生了什麽?”穆圖一進門便問道。


    巴菲特指著桌上的海圖,說道:“按照圖上的標記,我們現在應該已經能看到龐貝斯島,可是目前為止海麵上卻連海鳥都沒一隻。”


    眾人在航海方麵都是外行,不明白巴菲特到底想說什麽。


    “是這樣。”巴菲特指著地圖上幾個標記出來的小點,說道:“從今天早晨起,我們的船隻莫名其妙多次偏離方向,如果不是我偶然和海洋之魂溝通的話,現在還不知道繞到哪裏去了。起初我以為是舵手的問題,但連續幾次之後,我發現這片海域被一種神秘的能量籠罩著,其他船隻沒有海洋之魂的指引,一定會被這股能量影響,航向發生偏轉,最終繞過這裏。”


    “神秘能量?你的意思是,有什麽力量將龐貝斯島附近的海域和其他地方隔離開了?”穆圖望著牛頭人問道。


    “是這樣。顯然施放這股力量的人不希望有人接近龐貝斯島。而且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龐貝斯島應該已經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隻不過我們看不到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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