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塞北,早巳是秋高氣爽,涼風習習。可江南大地依然是熱浪翻湧,酷暑難耐。


    一隊驍騎頂著烈日,迎著撲麵的熱浪,急匆匆地行進在江淅雁蕩山的高山峻嶺中。


    “辛兄,此地離杭州還有多少路?”巴特爾問身後的辛元龍。


    “還有兩百裏。巴大人,這幾曰日夜趕路,人馬實在疲乏,今日無論如何也趕不到杭州了”辛元龍擦了把汗水答。


    “塔爾幹,命信騎火速到前麵的縣衙,準備好一切,今晚就住在此地。”巴特爾估計了一下明天的路程,看看疲勞的將士,決定在此休息一夜。


    “喳。”叫塔爾幹的佐領迫不及待地應了一聲,回頭派了一個驍騎校飛馬而去。


    夕陽欲沉,彩霞漫天時分,巴特爾一行人馬到了縣城。


    “卑職等參見都統大人。”縣城內的文武官員早巳恭侯在城門外,一個戴著素金頂戴大約四十幾歲的縣官領先,佝僂著弱不禁風的驅體,有氣無力地說道。


    “算了,守備何在?”巴特爾一眼看出此人過於猥瑣,不想與其廢話,招呼起縣城的武官。


    “卑職在,遵照大人吩咐,一切準備妥當。”守備伶牙利齒,沒等巴特爾細問,便說出一切。


    “好,”巴特爾點點頭,隨便向城門聚集的人群掃視一眼,驀地,他眉頭一顫,卻又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大聲對將士們說:“原地恭侯大將軍。”


    就在所有官員和將士稍事休息,準備迎接大將軍的空隙,巴特爾叫過守備,低聲問:“此處可有匪情?”


    “回大人,蔽處遠離海岸,又是窮鄉僻壤,賊寇從來不到此騷擾。”守備詫異地望著巴特爾,小心翼翼地說。


    “嗯,以前可有匪患?”


    “這??確實極少,卑職一向不敢疏忽,忠於職守。”守備有些惶恐。


    “好,不必多說了。”巴特爾擺擺手,止住了欲言又止的守備,沉思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巴大人,你想到了什麽?”辛元龍湊近巴持爾,話中有話地問。


    “辛兄,江湖上的事兒,還是你老道。請問,這一路上,你沒察覺到什麽嗎?”巴特爾問。他與辛元龍一齊選入大內當侍衛,又一塊外放做官,彼此交情十分不錯,雖然官職不同,但他很敬重辛元龍。況且,辛元龍不但年紀比他大,對於黑白兩道和武林中許多軼事無所不知,經驗非常老到,所以,時常向他討教。


    “巴大人,”辛元龍見巴特爾詢問,神色嚴肅地說:“以敞人看,有人盯上了咱們,隻是不知道是哪兒路貨色,圖的是什麽。哼,是他們走了眼還是逼不得巳,不說這千軍萬馬,就憑你我兄弟的身手,就算當世頂尖高手來了,其奈我何?!”


    “嗯,不錯,蔽人懷疑或許是賊眾的探子。”巴特爾說。


    “不會,如果是海岸賊,一路窺探大軍的動向即可,何必在我們在我們這支前隊人馬的左右相隨?”辛元龍猜測著。


    “有道理,那麽辛兄以為――”


    “看來這些人與賊眾並無關糸,一路跟蹤而來,似乎是尋找??”辛元龍猶豫著,不肯再說下去。


    “對我們有所圖謀?”巴特爾催問。


    “對我們之中的什麽人有所圖謀。巴大人,恕敞人直言,大人在江湖上有不少個人間的恩怨吧?”


    “辛兄,你的意思是――”


    “這很清楚,在前隊人馬中,隻有你我二人藝高權重,如果來人不是衝著你我,恐怕早就下手了。看來他們還有所顧忌,除了你我一二人,他們還能顧忌誰呢?”


    “嗬――敝人明白了。”巴特爾心中雪亮。


    “剛才城門的人群中,蔽人見有幾名大漢混在眾人中,可雙目精光四射,哼,分明是內功已有相當火侯的武林中人”


    “辛兄,不必說了。”巴特爾早已心如明鏡,皺眉向遠方凝視。


    “巴大人,你??”


    “辛兄放心,我師門中的恩怨你是知道的,如果他們真的是衝著敝人來的,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巴特爾斷然說道。


    “大人也不必太掛在心上,軍中高手眾多,敝人必當鼎力相助,量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辛元龍安慰著巴特爾。


    “雖然是這樣,但敝人還是不願把事情鬧大,弄得人人皆知,還是私了的好。”巴特爾的意思很明白,即不想驚動福康安,也不想動用官兵相助。


    “也好,那麽敝人從今天起,就不離大人左右。”辛元龍知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決心相助這個難得的知巳。


    “多謝,有辛兄相助,賊人其奈我何?”巴特爾大喜。


    “來了,來了。”人群騷動起來。


    遠處,塵土飛揚,旌旗展動。


    千騎萬乘簇擁著大將軍的正黃旗纛,從夕陽的餘輝中滾滾而來。


    夜,月隱星疏。


    郊外,荒野墳塚。


    一片萋萋草叢中,一位老者端坐在一塊倒了的墓碑上,一絲徵弱的星光映在那清瘦矍鑠的臉上,兩眼漠然向遠處注視。


    一陣疾風吹過,老者側耳向遠處一聽,還沒等出現什麽,他卻朗朗問道:“荊少幫主,可曾探聽到了什麽?”


    “佩服佩服。”隨著話音,一條黑影從三丈外一躍而至,一個三十幾歲的壯漢瞬間出現在老者麵前,對老者一揖,客氣地說道:“湯老前輩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年紀耳目還是這樣健朗,遠超蟻語傳聲的功力了。”


    “哼,老夫不是誇口,蟻語傳聲未必就是絕頂功力。憑少幫主的這點道行也來考較老夫,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呢?”湯顯冷言答道,語氣峻厲,目中無人。


    “不敢不敢,晚輩絕無此意,前輩不必多心,我們還是商量正事為好。”荊少幫主一看湯顯動怒,連連道欠,並轉開話題。


    “那好,你的人呢?”


    “來了,湯老前輩。”遠處十幾個人如飛而來。


    “袁師弟,你說吧。”荊少幫主對其中一個漢子說。


    “是。”袁振中開口說起跟蹤的經過。


    “巴特爾身邊都有什麽人護衛?”湯顯問。


    “一些普通的衛士不足掛齒,不過,大營中卻有四名大內高手,若是驚動了他們就麻煩了。”袁振中說。


    “前隊與大營不是不在一塊紮營麽?”荊少幫主問。


    “不錯,大營都紮在城外,隻有侍衛和一小隊人馬隨福康安進城。那幾個大內高手不離福康安左右,一般沒有下手的機會。巴特爾的前隊中,有一個叫辛元龍的高手,此人武功相當了得,可算是當世高年之一,我們圍攻巴特爾時,如果他插上一手,勝算就沒了。”


    “是這樣,不能讓他纏住。”湯顯聽了稍一沉思,毫不客氣地指手劃腳,點派起人手。“少幫主,你盡力纏住辛元龍,巴特爾由老夫擒獲,其它人擋住官兵,得手就走。”


    “湯老前輩,巴特爾的‘迷幻’劍法峻厲無比,空前絕後,不然,家父也不會栽在他師付手裏。這幾年來,巴特爾的劍法突飛猛進,並且內力也大有進境,不可小視。一年前,我師父又敗在他的手中,為了??把握起見,依晚輩看,那個辛元龍就由袁師弟對付,晚輩還是與老前輩聯手,頃刻間製服巴特爾。”荊少幫主執意要鬥巴特爾。


    “不隻如此吧,少幫主。難道你信不過老夫的點**功夫麽?”湯顯陰測測地冷笑著問。


    “哪裏哪裏,”荊少幫主忙不迭地解釋道:“老前輩的點**神功乃是武林一絕,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不對,少幫主,為人不可違心說話。”湯顯麵露慍色,冷冷說道:“十幾年前,我師兄受貴幫蠱惑,冒然隨同你們赴塞外卜奎城,找巴特爾奪取‘迷幻’秘笈,不想堂堂的鐵指神丐競然慘敗在他的劍下。這雖然是我師門的奇恥大辱,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何必羞於承認?老夫今日來就是要以師門絕技與巴特爾一決高下,不辱師門厚望。你真的相信老夫的功夫,就放手讓老夫獨鬥巴特爾才對。你是怕老夫鬥勝之後染指劍譜,對不對?哼,即使老夫贏了巴特爾,也不會窺視人家的武功秘笈,竊取別派武功。”


    “好好好,老前輩不必動怒,其實,晚輩也是替前輩著想,既然前輩這樣說,那就由前輩一人獨鬥巴特爾吧。”荊少幫主被湯顯說破了心事,又在眾多師兄弟和弟子麵前丟了麵子,雖然心裏恨得要命,可不敢表現出來,加上一聽湯顯無意於武功秘笈,不由得心花怒放。陪著笑瞼說小話。


    “那好,不過,老夫有言在先,按照武林規矩,我們要單打獨鬥,不許任何人插手。如果有人出手,休怪老夫無情!”湯顯言之鑿鑿,眾人相顧失色。


    就在所有的人舉足失措,不知如何回答的時侯,隻聽遠處的叢林中,傳來輕徽的嗤鼻聲,所有的人不覺一驚。


    湯顯和荊少幫主幾乎同時躍身而起,酷似兩隻大鵬,淩空撲去。等眾人趕到近前時,隻見湯顯與荊少幫主麵麵相覷,莫不作聲。


    “怪,奇怪,此人輕功十分了得,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何人。”荊少幫主悻悻說道,他明知來人決不會是官府的探子,索性趁機掃掃湯顯的麵子,讓這位不可一世的川陝怪俠丟點麵子。


    果然,湯顯神情尷尬,茫然四顧。


    “湯老前輩,或許是什麽野物,我們怕是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吧?”荊少幫主不無譏諷地說。


    “哼,就算是有人偷聽又有何懼!少幫主,此事就這麽定了。”湯顯當然聽出荊少幫主的弦處之音,為了顯示自巳藝高膽大,故意不屑一顧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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