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場地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發出金屬特有的光澤,偌大場地中央竟然是由一塊塊堅硬無比的精鐵板拚接而成。


    每塊鋼板大約一丈見方,表麵上雕刻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紋飾,有的浪花朵朵,波濤翻滾;有的巨岩崢嶸,奇峰穿雲;有的火焰熊熊,熔岩如潮;有的樹冠如雲,蔭翳蔽日;有的金戈斧鉞,寒光刺目;還有的繁星點點,寂靜深邃……


    一幅幅精美的圖案拚湊一起,便匯成一幅氣勢恢宏、巧奪天工的玄妙圖案,令人歎為觀止。


    淩雲沒有深究這些晦澀、繁雜圖案背後暗藏的玄機,稍稍在腦海打個轉,與胸中所學略加印證,依舊一無所獲。就此作罷,緩緩收回貼粘的目光,投向它處。


    環顧四周,淩雲這才發覺,從前麵看巍峨高聳的完整山峰被硬生生劈去一半,垂直陡峭的崖壁光禿禿,寸草不生,雖然經曆多年的日曬雨淋,仍舊可以清晰看出岩壁上殘留的斧鉞刀痕。


    緊挨著石道口,一座由淺黃色石條砌成的三丈高石屋,緊緊貼著崖壁,是這裏唯一的建築。黝黑鐵板外圍則由普通的青石條鋪設而成,僅僅是工程出色,整個平麵顯得異常平坦而已。


    平台四周,間隔有序聳立丈許高的白玉石柱,最頂部嵌著一截透明的晶石柱,是用於照明。平台三麵皆是深不可測的懸崖,飄蕩的輕風推搡如縷的薄霧,氤氳彌漫。最外圍則用白玉欄杆圈繞防護起來,欄杆光亮潔白,沒有精美雕飾,平平無奇。


    “啊…終於走到了,這個鬼地方真是偏僻,我也就閑逛過一次。”


    葉輕風對於山門內不能以劍帶步的行走方式極是不滿,一路上已經嘮嘮叨叨好幾回,剛到達場館,心浮意燥的他忍不住蹬腳抖手,活絡筋骨。與此同時,嘴巴也閑不住,不禁長籲大呼。


    容九變則一臉悶悶不樂,無聊地用靴子踢路邊堆集的殘雪,發出“篤篤”的聲音,引得冰屑如雪花紛飛,向四下激濺。這些突兀的聲響驀地劃過天際,打破這片清幽寧靜、遠離喧囂的空穀靈山。


    “咦?”


    淩雲一眼就瞥見一位年青男修,端坐在一塊兩尺見方的白玉墊上,看似閉目養神,可神態安詳又像入定修煉。


    “怎麽會有人在此修煉,難道他不怕心神受擾嗎?”淩雲好奇心大盛,不由自主上上下下把他打量個遍。


    隻見他身著一襲淡藍色道袍,相貌雖然夠不上英俊,可是恬靜的麵龐,寬闊飽滿的天庭為他增添不少儒雅的氣質。難能可貴的是,隨著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引發一連串稀裏嘩啦的響動,而他的心境卻沒有絲毫變化,完全不受影響,仿佛他們隻是一群貿然闖入山穀的調皮動物,本是山靈的一部份,何來幹擾。


    淩雲目光如炬,觀察細致入微,發現這位男修整齊彎卷的睫毛居然紋絲不顫,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時間,各種疑惑在腦海裏紛繁呈現。


    “這位修士的涵養功夫倒是不同凡響,如果換作是我,恐怕早就睜開眼睛四下察看了。嗯,他為如選在此地修煉?他修行的是何種功法?能夠抵禦外界的幹擾,難道與《流雲披霞訣》類似?”


    “哎,管這些閑事作甚,都說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淩雲自怨自艾地感歎一番,便收回視線,朝石屋走去。


    葉輕風如影隨形,緊緊綴在淩雲的身後,小聲說道:“喏,淩大哥,隻要跟裏麵的老道打個招呼,登個記便可以開始測試了,其他修士都是這樣做。”


    淩雲幾個箭步來到石屋前,態度恭謙,非常有禮貌地說道:“道長好,我叫淩雲,才加入山門不久,是來測試的。”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這位頭發半白,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身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灰布道袍,相貌普普通通,歲月在其臉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即將走完人生的他給人平和無爭的寧靜。


    雖說如此,淩雲仍舊保持一貫謙遜的作風,令人如沐春風,生不出不悅、刁難之意。


    老道隨意瞥了一眼,不慌不忙道:“李雲啊?你先等等,讓我先把玉簡找出來。咦,我剛才明明把它放在中間抽屜,怎麽突然不見了?”


    老道慢條斯理地拉開一個抽屜,低著腦袋,用那雙有些昏黃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來回掃視,不時用一隻青筋暴脹的大手拔動裏麵的物品,弄出“嘩嘩”的聲響。


    淩雲略微提高聲音,心平氣和地糾正道:“道長,我是淩雲,不叫李雲。”


    老道士用抱歉的眼神瞄了他一眼,驚道:“咦,真的不見了,我會把它放在哪兒呢?啊,那個李雲呀,哦,是淩雲,你再等會兒,容我好好想想。”俄頃,偏過花白的腦袋,用心、認真地思索起來。


    淩雲臉露誠懇之色,耐心地柔聲應道,:“啊,不急,不急,沒關係的,道長您慢慢找吧,反正我閑著呢。”


    老道半眯著昏花的老眼,漫不經心低聲喃喃:“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然而,老道心裏卻是另一番思想:“淩雲你一個小小道士,修為不怎麽高,架子卻蠻大,其他新進修士皆遵照山門告示,早早來此測試,而你竟然置若罔聞,千等萬等,這才拖拖拉拉而來,害得老夫不能閉屋出遊。哼,反正就剩下你一個人沒有測試過,那我也把你晾晾,讓你也嚐嚐等人的難受滋味。”


    接下來的時光,老道在不大石屋內東奔西顧,翻箱倒櫃,忙得個不亦說乎。他就像一位容光滿麵的孩童,興奮時大聲驚呼,接踵而來的便的失望,鬱鬱不歡。


    淩雲和葉輕風並肩而立,目瞪口呆地看著老道一個人自言自語,忙忙碌碌。


    ……


    半晌,連高高懸掛似火驕陽也等得不耐煩了,悄悄地溜進厚厚的雲層,藏在後麵,愜意地偷個閑。


    老道這才如獲至寶地大叫一聲,登時把淩雲這倆個木呆驚醒:“難道我一不小心,把它放進自個的儲物袋裏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也不知何時隨手丟進去的。”老道盡顯耋耄長者風範,一麵絮絮叨叨,一麵磨磨蹭蹭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白色玉簡。


    “籲……”淩雲和葉輕風不約而同吐出胸中一口濁氣,相視一眼。


    老道放出神識讀取玉簡裏的信息,如數家珍般道出:“淩雲,築基中期修為,修行金、水、木三係法術。”


    經過一番劇烈的運動,老道微黑的雙頰顯出紅潤之色,顯得精神采奕奕。憑其經驗豐富,一眼便看出淩雲的實際修為與玉簡記錄的有出入,不禁不出言挑刺。


    “咦,奇了怪了,左看右瞧,你的修為好像僅有築基初期,難道是魚目混珠?我就納悶了,為何你最後一個姍姍來遲,原來是擔心過不了關呀,哈哈!”


    淩雲麵子薄,真理麵前心虛,不敢理直氣壯地狡辯,於是委婉說道:“咳,咳,道長您還有何事情需要交待清楚的,如果沒有,咱們便開始測試吧。至於淩雲的修為如何,等測試完畢,自然見分曉了。”


    “哦~~~”老道輕輕挑了挑兩道花白的眉毛,打量淩雲一眼,淡淡說道:“這枚玉簡是講解通關的種種要求,給你片刻時間,讀明白後把它還來,便可以開始測試了。”


    淩雲對於老道的嘮叨有些煩躁,二話不說,接過玉簡,默默地看了起來。


    一幅幅清晰逼真的畫麵,以及一段段詳盡的文字說明在腦海裏浮現,須臾,淩雲便把此次測試的內容了然於心。


    淩雲略一印證所學便胸有成竹,臉上預先露出淺淺的勝利微笑,緩緩遞過玉簡,從容不迫說道:“道長,可以開始測試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子,大步流星朝測試場走去,大有龍行虎步、勝券在握的架式。


    “嗬嗬,這小子倒是表現得信心滿滿,就不知是否表裏如一?算了,這小子態度還算誠摯,也懂得尊敬老者,遲來之事便不予計較,按照山門的規矩辦事吧。”


    老道緩緩收回淩雲背影上的視線,伸手在台麵上,用食指按下一個紅色晶石按鈕,按鈕下麵標記一個“中”字。


    驀地,場地中央發出一陣“隆隆”的悶響,輕微的震動從地表傳導到每個人的腳掌心。


    俄頃,場地中央刻滿玄妙圖案的黝黑鐵板有了動靜,十幾塊方板同時微微下沉,往旁邊的方板下縮去,現出一個個漆黑的洞口。


    “嗡……”一聲,仿佛千百隻蜜蜂齊齊煽動翅膀,幾百個圓形金屬球從十幾個洞口魚貫而出,金色、綠色、黑色、紅色、黃色的,表麵有許多小孔,從裏麵發出“嘶嘶”的吹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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