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炫煥目光中滿是憤怒。


    柳莊向來是魚米之鄉,民眾富足,路不拾遺,安居樂業,怎麽可能造反?


    如果連柳莊都活不下去了,其他地方豈不是更加淒慘!


    鈴!


    江炫煥殺意勃發,背後長劍振鳴!


    璿璣者,北鬥也。


    南鬥注生,北鬥注死!


    璿璣九劍,殺戮之道!


    十年磨一劍,鋒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江炫煥壓住心中殺意,當務之急,是安葬這些罹難者。


    身為劍修,雖慣於揮劍斬敵,但此刻,江炫煥卻要以劍為犁,為這些無辜村民挖掘出一片安息之地。


    “起!”江炫煥一聲暴喝,背後長劍應聲飛起。


    劍指一揮,一道淩厲劍氣破空而出,直接劈開了地麵土層,一個墓穴赫然出現。


    他以劍為工,劍氣所過,墓穴便成,他將一具具村民屍體輕輕放入,用泥土掩埋。


    他又取來木板,以劍氣削平其表麵,作為墓碑。


    當最後一具屍體被安葬後,天色將晚。


    江炫煥站在墓地前,誦念安魂經。


    而後,江炫煥轉身離去,他要為廣南道民眾討個公道!


    然而,就在他離開不久,原本平靜的墓地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一陣陰風吹過,嘩啦啦的繩索拖動聲響起。


    這風不同於尋常的風,它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仿佛是從地底深處吹來的。


    隨著陰風的吹拂,墓碑開始微微晃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下麵掙紮。


    緊接著,一陣低沉的嗚咽聲響起,似乎是那些無辜村民的鬼魂在哭泣。


    墓碑上,竟然開始滲出絲絲黑氣。


    這些黑氣逐漸匯聚成形,化作一個個模糊身影,正是那些被安葬的村民。


    他們的身影若隱若現,麵容扭曲而痛苦,仿佛還在經曆著極大的折磨。


    他們的雙手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卻又無力地垂下。


    詭異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墓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那些身影的哭泣聲和嗚咽聲越來越大,好似在向世人訴說著他們的悲慘和痛苦。


    哭著哭著,墓地周圍的土地開始湧動,一個個墳墓開始裂開,泥土翻滾,似乎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


    江炫煥不知柳莊變故,他心中滿是憂慮,一路南下,朝著家鄉長樂鎮疾馳。


    他急於趕回,生怕長樂鎮也遭遇了同樣厄運。


    沿著官道一路南去,滿目蒼夷,煙村為廢墟,白骨遍於野。


    村莊裏,房屋破敗不堪,村民們麵黃肌瘦,衣衫襤褸。


    街道上,乞丐遍地,他們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向過往的行人乞討著。


    而那些豪強府邸,卻依舊金碧輝煌,歌舞升平,與這世間的苦難毫不相幹。


    這樣的場景數不勝數,江炫煥心頭壓抑無比。


    江炫煥不敢停歇,連夜趕路,終於抵達了長樂鎮所在的寧陽縣。


    然而,剛進入縣境,他便見到一幅令人心寒的景象。


    一個村子的村頭,社樹下聚集了一群野狗。月色下,這些野狗油光皮亮,高大凶猛,此刻正圍在樹下,不知啃食什麽。


    察覺江炫煥靠近,這些野狗頓時轉身散開,對著江炫煥低吼。


    “嗚!”


    野狗眼冒紅光,齜牙咧嘴。


    江炫煥定睛一看,原來這些野狗在啃食一具人的屍體!


    “妖魔橫行,生民何辜!”江炫煥寒聲道。


    那些野狗聽見江炫煥發聲,嗚嗚撲來,甚是凶惡!


    “孽畜!”江炫煥勃然大怒,並指如劍,劍指彈出,頓有數十道淩厲劍氣激發。


    “嗚嗚!”


    這群野狗痛苦嗚咽中,被劍氣四分五裂。


    江炫煥縱馬從野狗屍塊中穿過,走到屍體前。


    這是具還算新鮮的女者屍體,隻是五髒掏空,麵目全非。


    “誒。”


    江炫煥哀歎一聲,揮手施法,將野狗屍體和這具屍骸都聚攏在社樹下,然後興起一道火球。


    火球落入社樹,迅速燒著整棵大樹。


    不多時,社樹以及屍骸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馬蹄聲由遠及近,在空曠的官道上回響。


    “駕!駕!”


    數十匹駿馬疾馳而來,馬蹄踏起一片塵沙,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馬背上的騎士們,身著輕甲,身佩長弓和馬刀,笑容滿麵,神態得意。


    他們的衣衫淩亂,似乎剛剛經曆過一場激戰。馬鞍上掛著大包小包,從包袱的縫隙中,隱約可見金銀珠寶的閃光,隻是這些珠寶上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的騎士,包袱鼓鼓囊囊,底部猩紅一片,甚至還有鮮血在緩緩滴落。


    這些騎士們一路上談笑風生,好不快意。


    一個年輕騎士興奮說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遺骸!古人誠不欺我!趙大善人的萬貫家財,如今已盡入我等囊中。”


    “哈哈,這些浮財隻是小意思,後麵還有更多好東西等著我咱們。最過癮的還是趙大善人的那些妻妾,一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潤啊!”一個老油子接話道,臉上還殘留著淫邪笑容。


    “的確是潤,可惜啊,上頭有令,滿門抄斬,一個不留!否則,嘿嘿……”又一個年輕騎士遺憾地搖了搖頭。


    “那些嬌嫩欲滴的美人兒,還真是讓人下不了手啊!”一個瘦削騎士咂了咂嘴,似乎仍在回味。


    “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絡腮胡子騎士嘿嘿一笑。


    “隊帥大氣,我等佩服!”瘦削騎士連忙拱手,臉上露出諂媚笑容。


    這時,一騎士突然放聲高歌:“人有我無兮,心有怏!奉命殺掠兮,樂無當!”


    眾騎士紛紛附和,歌聲殘忍狂妄:


    “樂莫樂兮,奪其所有!”


    “擄其妻女,乘馬奔走!”


    “悲莫悲兮,見我索狗!”


    “屁股尿流,髏之無首!”


    “哈哈哈哈!”


    黑夜中,這群劊子手的狂笑聲與馬蹄聲交織,格外刺耳。


    江炫煥聽在耳中,看在眼裏,心中憤怒如火山爆發。他緊握拳頭,眼中寒光閃爍。


    這些騎士所作所為,簡直是豬狗不如!


    強取豪奪,屠戮無辜,還自鳴得意,高歌慶祝。


    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這些騎士隻是冰山一角,他們的幕後主使才是更該殺之人。


    暫且留他們多活一時半刻,到時,一起清算!


    隻是,江炫煥可不打算讓他們還這麽快意下去。


    江炫煥縱馬朝著那些騎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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