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竟然也想要我巴陵的暗探網?”


    金荷有些意外。


    在大燕潛伏這麽長時間,金荷對太子眼下的地位,看得十分清楚。


    太子身患眼疾,可現在卻跟著祁嫣出入刑部大牢,隻能說明太子的眼疾應該是一個借口。


    隻要太子恢複如初,那麽大燕就依舊會掌握在太子的手中。至於太子妃,她是定國公當成眼珠子寵愛的孫女,又是燕帝的重臣,隻要祁老一天不死,那祁嫣地位根本不會被撼動!


    祁嫣與金荷的目光平視,“你與白鶴身死,巴陵國的暗探組織群龍無首,睿王就算沒有暗探名單,早晚還是會查到他們。你既是衛德妃身邊的女官,也算是知曉睿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情報網一旦落入睿王手裏,你心中也該明白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金荷聽到這裏,心思微沉。


    祁嫣繼而又再下了一劑猛藥,“衛豐臨死前,派了殺手去刺殺司南劍一事,睿王和衛霄都知曉這事,衛霄還派人去剿滅欲圖堵住殺手的口。所以,隻待你身死後,那麽他們下一個目標,便是司南劍。”


    “不!”


    金荷低呼出聲。


    她方才與司南劍見過,她對他狠心劃清界線,就是不想牽扯上他,讓他被自己連累!


    祁嫣看得出來,金荷並不是在逢場做戲,她是真的對司南劍動了真情。


    否則,斷然不會因為情字誤事。


    殺了衛豐,是金荷做為巴陵暗探最錯的一步棋。


    金荷上前兩步,與祁嫣隔著牢門相望,“太子妃想要的,我可以答應,但我有兩個要求。”


    “一,請太子與太子妃念在金荷一心牽掛巴陵國百姓,不要為難巴陵暗探,給他們有一條生路。”


    “二,請幫我護著司南劍,別讓他出事。此生,終歸是我負了他。”


    金荷的這一番話,著實讓祁嫣和葉辰意外。


    祁嫣見她神情堅定,“金荷,其實你……”


    “二位不必多言,這是我死前唯一能做的事情!隻需要回答我,是否答應!”


    祁嫣與葉辰相視一眼,雙雙點頭。


    原來,巴陵國在大燕的暗探組織名為——星羅。


    金荷在組織裏,是重要人物。


    恐怕睿王葉恒怎麽都不會想到,即便是白鶴死前選擇招供,終究還是留了一手。有一條重要的消息,白鶴始終沒有吐露出來。


    即便那晚被閔蘭毒害的晚上,飽受折磨的白鶴,還是咬緊牙關,帶著秘密死去!


    從刑部大牢離開後,祁嫣和葉辰兩個人心情有些複雜。


    祁嫣和葉辰此行的目的,的確是為了金荷背後的秘密,但兩個人怎麽都沒有想到。身為巴陵國的暗探,金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纏,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金荷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罷了。


    金荷選擇妥協交代,真正觸動她心弦的,還是司南劍。


    她是一個將死之人,大可什麽都不理會。待她死了之後,全部塵埃落定。


    夜晚的空氣有些涼意,祁嫣吸了吸鼻子,一邊走,一邊與葉辰說話,“金荷把秘密都說了,接下來,可以按照計劃行動了。殿下,您不必替金荷的命運感歎。她來大燕時,就做好為國犧牲。任何的憐憫和同情,都是對她的羞辱。我們應該尊重她,做出這樣的選擇。”


    “真沒看出來,你在人情世故倒是看的比我還透徹。”


    葉辰微微詫異,她說這番話,其實是在勸慰自己。


    她倒是對他的情緒變化,還是很在意的呢。


    他還以為,祁嫣囂張跋扈,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現在看來,是他葉辰小看了祁嫣。


    怪不得,在大牢裏第一眼見到祁嫣的時候,葉辰就發現,祁嫣似乎和別的女子,有著一種說不上道不明的感覺。


    ……


    翌日,大理寺開審。


    蒼羅親自問審,陳楚河在旁陪審,金荷被壓上刑部大堂。


    因此事不得對外公審,也隻對事件涉及到的衛家,衛德妃宮裏則派了楚嵐前來,及燕帝那邊派來的德公公開放。


    至於祁嫣和葉辰也在場,他們就是來湊熱鬧的。


    大堂上,陳楚河早就有所準備,直接讓人證、物證一起呈堂。


    一個翠綠色服侍的宮女出現在眾人眼前,“錦繡宮婢女常媚,見過尚書大人。”


    “怎麽會是舒賢妃的貼身女官?!”


    楚嵐當看到常媚的時候,直接嚇出一身冷汗。


    這可不得了!


    葉辰在祁嫣耳邊輕語,“舒賢妃和衛德妃素來不和,因舒賢妃比衛德妃更早跟隨燕帝,卻是衛德妃更得燕帝寵幸,而得以代掌後宮。舒賢妃一直視衛德妃為眼中釘,肉中刺。”


    “金荷一旦倒下,就等同於衛德妃身邊少了一個左膀右臂,衛德妃如今不能擅自離開馨藝宮,而舒賢妃下一個要對付的,便是失勢的衛德妃!”


    祁嫣聽到葉辰的話後,不由抽了抽嘴角,“後宮的爭鬥果然凶殘啊,可都是刀刀見血的較量。”


    二人的交談停止後,便聽到常媚在稟告:“那日,常媚奉舒賢妃之命,前去給睿王賀喜送禮。酒宴即將結束的時候,常媚親眼看到金荷和衛二公子關係十分親密,二人悄然去了王府後院。結果第二日就得知,衛二公子死在了睿王府。”


    常眉咬詞清楚,話裏的每一個字,都是指明了要金荷難逃一死。


    金荷是靜靜的跪在地上,目視地板,情緒淡定平靜。


    “來人,上物證!”


    陳楚河一聲吆喝,立即有人呈了上來。


    陳楚河指了指那手絹,“這是在衛二少爺的衣物裏找到的。金荷,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金荷抬了抬眼,看見那條手絹的時候,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自己丟的手絹,終究還是被找到了。


    隻是,這手絹是否真是落在衛豐衣物裏,她真是無從得知了。


    若說真是在衛豐衣物裏,那為何查了那麽多天,直到抓了自己,這手絹才露麵呢?真正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隻能說明,有人想讓自己死!


    而且,不止一個人。


    金荷轉過頭,看向祁嫣的方向,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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