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羅看向衛婉儀,目光淩厲,“衛婉儀,本官隻問你一次,你當天是否親眼目睹祁嫣殺害那三十二名良名百姓?”


    “我……”


    衛婉儀此刻心慌意亂,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攀咬祁嫣。


    她若堅持,那自己方才的證詞已經漏洞百出。


    若放棄,自己又簽字認詞,必然是要受到杖刑責罰。


    不管怎麽樣,今天她的臉麵是保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今天該進還是該退。


    若是退,衛府的顏麵盡失;若是進,她攀咬祁嫣這麽明顯的事,隻怕蒼羅大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祁嫣是祁老將軍的孫女,是功勳之後,一旦判定自己是誣陷祁嫣,隻會讓即將回京的祁老將軍怒火暴漲,豈會輕饒自己?


    祁嫣在一旁看著衛婉儀那青白的臉色,淡淡的說道:“衛婉儀,你今天會來到這朝堂上成為人證,可偏偏你又說不出當天的事,是在哪裏發生的。大人,她給出這樣的錯漏百出的證詞,就想我祁嫣伏法認罪嗎?”


    “當然不行。”


    蒼羅後背冒汗,這樣的證詞,若呈了上去,那些言官都能找到問題,非得噴死自己不可。


    祁嫣繼而說道,“方才,一直是衛婉儀與師爺之間的片麵之詞,接下來,也該準許我本人替自己申辯了吧。”


    “可以。請說!”


    蒼羅連連點頭,這會兒,隻要別再攀咬衛婉儀的證詞一事,他當然是巴之不得。


    隻是祁嫣素來草包任性,她怎麽會在朝堂上申辯清白呢?


    就在祁嫣準備說話的時候,瞥見了人群中一身黑袍的羽煞,臉上佩戴半臉墨色羽毛麵具。


    見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便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祁嫣會心一笑。


    走到他的麵前,接過那東西。


    祁嫣掃了視了手中的東西後,心裏有了底,便說道:“大人,此次案件死者為三十二名良民百姓,而他們皆是為我所殺,死於我的吟霜劍。是吧?”


    “沒錯。”


    蒼羅點了點頭。


    整個事件,確實是如她所說。


    祁嫣看向師爺,“敢問師爺,忤作的驗屍證明,可有詳寫那些死者的情況呢?”


    師爺愣了一下,隨後回答道:“當然有詳寫。”


    祁嫣眯了眯眼,續而再問,“那麽,驗屍的時候,忤作可有寫明那些死者身上的舊傷情況?”


    “舊傷情況,與你殺害他們沒有直接關係。”


    師爺皺眉,一邊回祁嫣的話,一邊心裏不安,他總覺得祁嫣這般胸有成竹的樣子,十分邪門。


    京城傳聞,不都是說祁嫣是個草包嗎?


    祁嫣瞥了一眼師爺,視線轉到了蒼羅的身上,淡淡的說道:“大人,我建議您還是先看看驗屍報告。三十二名良民百姓,身上的舊傷無數,甚至好幾次的傷勢都是致命的位置。若真是良民百姓,怎會有這樣的致命舊傷?而唯一的解釋,他們不是良民,而是刺客!”


    刺客!


    這個詞一出,滿堂皆驚。


    祁潤朝一旁的妻子點了點頭,杜盈會意,立即將這幾天查到的消息,“大人,關於刺客的背景與消息,我已經查明,他們的良民身份,皆是偽造的。若真是良民,怎麽皆是無父無母的呢?”


    都是無父無母?


    祁嫣聽到這裏,心裏越覺得衛家這是處心積慮已久。而且,自己就是對方眼中可以利用的棋子!


    嗬!


    她倒要看看,從今天起,到底誰才是棋子!


    祁嫣將手中的東西,這是羽煞剛剛給她的,她一直按耐不動,是因為需要更多證據,原以為需要費口舌才能說服蒼羅大人。


    結果堂兄卻早就把她需要的證據,都給收刮出來了。


    堂兄,果然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


    “大人,這個請您看看吧。”


    祁嫣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了上去。


    當杜盈的證據,與祁嫣給的那個圖騰資料,一並交到了蒼羅的手中。


    蒼羅能在京城擔任刑部侍郎之職這麽久,有些東西雖在暗處,但不代表他真的一無所知。當看到圖騰的時候,他握著那份資料的時候,更多的是意外。


    這事,竟然與衛家有關。


    若真心想坐實祁嫣的罪名,衛婉儀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更不該成為人證,重點是這人證還是個假的!


    衛婉儀的出現,就是一步壞棋啊!


    蒼羅看完資料,知曉這事,已經大勢已去。


    誰讓祁家已經握有衛家的罪證,而且還這麽多,想要再讓祁嫣背負這樣莫須有的罪名,祁家可不是吃素的。祁老更不是個脾氣好相與的,一個鬧不好,最後還得自己上門賠罪,指不定還會被打出來呢。


    蒼羅想了想,便宣布暫停審訊,然後他親自帶著資料進宮一趟。


    蒼羅的異常舉動,讓師爺心裏暗暗打鼓,也趁著蒼羅離府之際,約見了衛婉儀的母親。


    衛大夫人就一直呆在不遠處的茶樓,師爺的到來,卻沒有帶著衛婉儀,這讓衛大夫人臉色不愉,“婉儀呢?”


    “大夫人,婉儀姑娘被羈留於衙門。蒼羅大人突然進宮,怕您等的太久,便親自過來了。”


    師爺後背冒著汗,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天氣酷熱的原因,還是因為心虛而致。


    衛大夫人聞言,“你把堂上發生的事,一一告知於我,不可有半句虛言掩藏。”


    “明白。”


    師爺哪敢藏私,把自己知曉的都一一說了出來。


    衛大夫人越聽,心就越沉。


    但時間不等人,她若再不做決定,隻怕事情會像是滾雪球那般,越滾越大,最後還會波及整個衛家!


    可惡!


    祁潤那個殘廢,竟有點本事,小瞧了他!


    衛大夫人看向師爺,“安排我見一下婉儀。”


    “好,大夫人請跟我來。”


    有了師父帶路,很快衛大夫人就見到了自己的女兒,衛婉儀。


    衛婉儀此刻就在一間花廳裏呆著,但門外也有兩個衙侍守著,說是這案子沒有判決,衛婉儀做為本案的人證,是斷不能離開花廳的。


    衛大夫人的到來,衛婉儀緊張許久的神經,瞬間斷了,哭哭啼啼的奔向衛大夫人懷裏,摟著她放聲大哭,“母親!祁嫣故意用言詞騙我!我做了偽證,那一百杖刑真的要打在我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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