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驥微微一笑,道:“我當然是一個普通人,而且是一個出賣勞力的普通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過好一點的生活麽?”李總管將手中的茶盞放回到桌子上,眼睛直視著對方。


    丁雲驥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座很像樣的府邸,看來這李總管在這裏明顯是主人身邊的比較吃香的紅人。


    從他跟著李總管走進這偌大的“魏府”之後,一路行來,看到就連仆役和奴婢身上的料子都是緞子的,看來這家主人的身份並不低。


    而且,從這宅子占地麵積來看,也是京城裏麵數一數二的人家。隻是他知道,眼下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個在碼頭上出苦力的老百姓,所以盡管他很想問個究竟,但是他仍然平靜地笑著,絲毫沒有想去過問對方的意思。


    李總管見他舉止大方,總算是懂得一些禮數,更是心中一喜。


    “依我看來,你並不是一個久居下位的普通人,可曾想過到大一點的地方出力?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從此衣食不愁。”


    丁雲驥微微一笑,當下心領神會,躬身道:“若是李總管有意提拔。小的自然願意為總管效犬馬之勞,縱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李總管含笑點了點頭,道:“好!幹脆!本總管就喜歡這樣的人!”他從座位上麵,慢慢站起來,走過去,輕輕撫了撫丁雲驥的前胸,道:“你家裏麵還有什麽人麽?”


    丁雲驥的身子隨著他的輕撫,立時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帶著一絲壓迫,從胸前直透過來。


    他心中一凜,這是一種什麽樣的“陰功”?隻是輕輕撫摸一下,就這樣難受?


    隨之,身體中的“火龍丹”慢慢在丹田中自轉了幾圈,那種寒意瞬間就消退的幹幹淨淨。


    他搖頭道:“沒有了。隻有我一個人。”


    那李總管本以為憑著自己的“陰姹功”使出來,普通人都會立時骨軟如麻,誰知這小子隻是麵色微變,心中好生奇怪,但是麵上卻不動聲色。


    “怎麽會就你一個人呢?”


    “我家鄉發大水,家裏人都被大水衝走了,隻剩下我一個因為會點拳腳功夫,所以當時就近攀到一棵樹上,直到大水退了。方才留下性命。”他胡謅了一個地方,反正據木頭說,那裏剛剛受過洪澇災害,已經人煙荒蕪了。


    “看來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哪!”李總管麵上有些黯然的神情,望著他。


    他也有樣做樣地麵露哀愁之色。


    半晌,李總管方道:“你先回明日一早,你到門房老劉那裏去報到,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丁雲驥答應著,轉身告退。


    此時,從他後麵,慢慢飄出一道黑影,全身皆隱在黑鬥篷裏麵,絲毫看不見本來的麵目,喑啞著嗓子,道:“李總管,要不要跟著”


    李總管輕輕一瞥外麵,道:“不必了。不過,你現在馬上為我做一件事情。”


    接著,嘴唇輕輕附到那人耳邊,說著什麽。


    那黑影應聲而去。


    ……


    丁雲驥從這龐大的府第中隨著身前走著的一個小丫頭走了出來,但見對方年紀雖然很輕,但是明顯屬於不喜歡多話的人。


    就這樣七拐八拐地走出了這間大宅子,從後門走出來。


    那丫頭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隨手吧後門關上了。


    此時,丁雲驥懷裏麵,揣著這一份差事的酬勞,那是他拿動銅箱的二兩碎銀子。


    顯然他知道,這個價錢並不是這次酬勞的真正價錢,而是人家想買他的勞力,所以多付的一些籌碼。


    他將這二兩碎銀子,從懷中掂了出來,向前麵望了望,意思是想到前麵的酒樓裏麵買點好吃的,稍微犒勞自己一下,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每一個出苦力的人都會做的,而丁雲驥恰好從來不會為銀子發愁。


    他從後巷中走出來,向著麵前繁華的街道,走去。


    驀然,麵前一暗。好像有什麽東西擋在了自己麵前。


    “怎麽?小兄弟,剛剛得到李總管的好處麽?”


    他用手擋住了迎麵而來的陽光,那分明是“豁牙子”的聲音,此時他的身邊站著兩個同樣赤膊的大漢,其中一個明顯是一個黑鐵塔,滿臉的橫肉,前胸黑乎乎的胸毛已將胸前露出的地方,嚴嚴實實擋住了。


    “原來是你?”丁雲驥冷冷地盯著對方,他知道這三個人絕不是偶然出現的。


    “豁牙子”望著丁雲驥手中的碎銀子,眼睛一亮,目中不由流露出一些貪婪之色。


    同樣的神色,也分別出現在另外兩個人眼中。


    丁雲驥見銀子惹火,便隨手將銀子塞回了懷裏麵。見此情況,他眼珠一轉,貌似瑟縮地向後麵閃了閃。


    “豁牙子”嘿嘿一笑,大喇喇地道:“小三子,我剛剛打聽過了,你若是還想在碼頭上混,就必須交一些保護費。這樣有我們哥幾個罩著你,若不然,嘿嘿,你也看到了,哥哥幾個可就對不住了。”


    此時,丁雲驥向旁邊的一條死巷望了望,撒開腿向那裏麵跑去。


    “豁牙子”先是一愣,隨即看他跑向那條死巷,嘴裏哈哈一笑,向身邊的兩名同伴,得意的一笑,這小子定然是初來乍到,根本沒有弄清情況,就自尋死路了。居然跑向那邊,那不是自投羅網麽?


    想到這裏,他打了一個手勢,道:“快追,別讓這小子耍花招!”


    待三個人形成犄角之勢,將丁雲驥堵到了小巷裏麵。


    此時“豁牙子”不禁誌得意滿,“小兄弟,你也真是的!放著天堂你不走,居然跑到了這裏?嘖嘖,真是……”


    “是麽?”丁雲驥將眼神輕輕地掃向對方,眼中盡是鄙夷的神情,“就憑你們幾個?”


    “豁牙子”這時猛然心中打鼓,自己是不是有些低估對方了,怎麽看這小子的神態,居然跟剛才完全相反,但是憑自己身邊的這兩個鐵漢,相信這小子就是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六手了。


    想到這裏,他獰笑一聲,“小子,趕快將銀子拿出來,否則就別怪你‘牙哥’我下手無情了。”


    丁雲驥本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此時見到對方這樣說,不禁哈哈大笑,“看來,今天我們總要有人躺著爬出去,對麽?”


    “上!……哎呦!”


    “豁牙子”但覺眼前一花,對麵的丁雲驥已經消失了蹤影,下巴猛然一疼,頓時哇的一聲,吐出了半口牙齒。


    丁雲驥不見如何作勢,對麵的兩個鐵塔似的大漢,已經如爛泥一般,躺在了地上,而一邊的“豁牙子”則捂著嘴巴,連連向他求饒。


    丁雲驥湊過去,從懷中取出那二兩銀子,在他麵前晃了晃,咧嘴笑道:“牙哥,還要不要了?”


    “不……無要了……”他連忙捂著嘴巴,連連擺手,原本以為是一隻大肥羊,誰知惹上了一隻大尾巴狼。


    早知如此,他就是借個膽子,也不敢來找茬呀!


    沒見這“小三子”如何動作,那兩個人就躺下了,現在居然連聲音也沒有一聲,是不是死了?


    丁雲驥見他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將那二兩銀子再次放入懷中,“既然牙哥看得起我,那麽我就走了!”


    轉身哼著什麽莫名地小調,走出這死巷來。


    “豁牙子”望著天漸漸黑下來,想到身邊的兩名同伴,急忙蹲到他們身邊,“大黑,二黑,快起來,沒死吧?”


    “唔……”兩個人慢慢睜開眼睛,渾身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牙哥,我們……怎麽了?”


    “豁牙子”眼中一道冷厲的目光閃過,“哼,我們栽了!”看來這小子身手不錯,倒是低估了他。今天人帶少了,若是讓他查出這小子落腳的地方,定要叫上幫裏的兄弟,給這小子來個五馬分屍。


    這樣想著,他慢慢站起身來,手輕輕撫了撫有些青腫的下巴,嘴裏麵含糊不清地恨恨地道:“小子,若是下次見到你們,你‘牙哥’我定然給你小子放血。”


    “嘖嘖,是誰在這裏吹大氣呀?嚇死我了?”身邊驀然傳出一聲公鴨似的嗓音,待他回頭想看個究竟,登時嚇得他魂飛魄散……


    猛然間,在這漆黑的小巷裏麵傳出幾聲慘叫,但是因為這裏是角落,倒是沒有人注意。


    就是偶然聽到了,也會認為自己是幻聽了。


    ……


    丁雲驥回到自己的住處時,天已經黑了,他手中拎著些酒肉,走進自己的臨時住所,這是外城的一個偏僻的角落,居住地盡是一些販夫走卒,社會底層的小人物。


    在這裏,他卻反而睡得踏實。誰說隻有錦衣玉食才是最開心的,有時候心靈的安寧,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別人找到自己。尤其是玄都的那幫人,不過目前來看,似乎身上並沒有什麽玄都的記號。


    因為在他跟墨玉兩人看過那紙鶴傳遞的信息之後,方才明白,這紙鶴原來是“玄都”掌教玄清真人的“本命白鷂”,根本不是什麽紙鶴。


    這白鷂乃是玄清真人專門用來傳遞信息的,實際上這東西起著一個“複讀”的作用,若是觸動了機關,那頁書函也就化成了傳訊的白鷂,把真人要說的話,傳給丁雲驥。


    玄清真人告訴丁雲驥讓他在燕京城中,找一樣寶貝――天方圖。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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