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小二,我還沒有叫東西呢!”丁雲驥伸手喊住了正待轉身的小二。


    “這位客官,旁邊的這位不是您的朋友麽?”


    “不是!”丁雲驥很大聲地說道,然後聲音故意放小,卻剛好讓對麵的許玄機聽到:“哼,誰會讓這樣的死雜毛做朋友,真是走了八輩子的黴運了。”


    許玄機聽了,麵色一沉,就待發怒。


    丁雲驥忽然麵上露出驚慌之色,道:“這位道長是不是病了,怎麽臉色這樣難看?道長,你別多心,我不是說你這個雜毛,我是說別的什麽雜毛道士。你當然不是雜毛了?嘻嘻!”


    許玄機冷哼一聲,麵色變得更加難看,狠狠瞪了他一眼,將身子歪在一邊,側身而坐,再也懶得看他。


    一旁的掌櫃的見勢不妙,急忙從櫃台後麵取出一壺茶,給這桌端了過來。


    丁雲驥心道:小樣兒,你爺爺這樣送給你的“飯前小點心”,你就受不了了?等一會兒有你好看!待會兒更加讓你噴血的“開胃大餐”端上來,你豈不就是虛不勝補了?丫的,今天就氣死你個死雜毛,嘿嘿!


    他麵色不變,衝著小二喊道:“小二,上菜單。”


    “客官,什麽是菜單?小店隻有門口掛著的菜牌。”小二指著對麵櫃台處的掛在掌櫃的身後的一條條紅木製成的菜牌。


    “哦!”原來這時候還沒有菜單,看來以後自己的飯店一定要找人寫點菜單,想一些吸引人的菜名,這樣才能招攬顧客,生意盈門。


    “這樣啊!”丁雲驥裝作運足目力的樣子,然後苦著臉對小二說道:“小二哥,我的眼神不大好!你能不能幫我念一念!當然,我不會讓你白念的。”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小塊銀子,眼睛定住對麵的許玄機,眉飛色舞地放到了小二的手裏,權當給服務生的小費了。


    小二當下心頭一喜,趕快將銀子揣到了自己懷裏,高聲有如吟唱般地念起了長長的菜名。


    丁雲驥在一邊側耳靜聽,很是享受。


    “咕嚕嚕”一陣牛鳴從旁邊傳來,丁雲驥望去,原來聲音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右手邊胖胖的山梔。


    此時他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恐怕墮了老大的威名,趕緊把頭低下了。


    旁邊的許玄機見了輕笑一聲,神情很是得意。輕輕舉起一旁的茶盞小口啜飲起來。


    “砰”的一聲震天響,“喂,你笑什麽?”丁雲驥猛地一拍桌子,這突如其來的響聲,令一旁小酌的許玄機身子猛然一震,嚇了一跳,茶水潑了一身。


    “嘿嘿,道長我不是說你!”丁雲驥作出了慌張的表情,趕緊奪下小二手中的抹布,用滿是油漬的那邊向許玄機迫使的地方擦去,麵上賠笑著,心裏麵卻樂不可支。


    許玄機見他將醃臢的抹布向自己抹來,趕緊奪過來,眼睛死死盯住丁雲驥,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感謝好意!不敢!不敢!”胸前起伏著,臉色有點差。


    此時丁雲驥見他不用自己的一番好心,便沒話找話,道:“這位聶道長,現在要去哪裏呢?”


    “我們要回去了。我們奉師命下山……”


    “不許講!”許玄機斷喝一聲。


    丁雲驥目光一轉,道:“看來這是機密,我們不談不談!喝茶,喝茶!”然後輕笑一聲,道:“聶道長,現在我們的茶水還沒上來,能不能我們先喝一點你的?”


    這時聽到旁邊哼的一聲。他麵色一沉,朝著旁邊的山梔喝道:“死胖子,不許笑!”他眼睛一瞪,狀若怒目金剛。


    “老大……我沒有……”山梔看去甚是委屈。


    “不許講話,否則不給吃飯!”


    “哦!”山梔順從地屈服了。委屈事小,餓死事大。


    丁雲驥很得意地望向對麵的許玄機,目光之中充滿著揶揄的神情。


    半晌,他好像累了一樣,不由打了一個嗬欠。


    “好了,停下來吧!”丁雲驥懶洋洋地打斷小二的話,漫不經心地說道:“小二,把你剛才念的,給我每樣都上兩份吧!”


    “什麽?”小二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份擺在這邊,一份放在那張桌子上。”丁雲驥指著蘇葉的那邊說道。隨手拍出一疊銀票,擺在桌子上麵。


    小二不迭地跑了下去,吩咐後廚趕快生火做飯。


    不多時,一道道冷的熱的、拚盤果品流水一樣地擺上來。轉眼間已經擺了滿滿一張桌子,堆成了小山。


    “好了,菜上齊了!客官慢用!”小二臉笑成了一朵花。


    許玄機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飯菜擺滿了桌子,自己隻要稍微動一動茶壺,就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一旁的丁雲驥就會很熱情地道:“小道長,你吃吧!沒事的,我請客!”臉上的神情似乎帶著無限殷勤,許玄機望著桌子中央被埋在菜盤中的茶壺,幾次想伸手去取,但都恰到好處地被丁雲驥的祿山大爪擋在了一邊。


    他目光之中閃動著透骨的寒意,但是丁雲驥卻恍若未見,隻是一味地招呼旁邊的“木頭”和“胖子”,“快吃呀,別等涼了!”手中的筷子蜻蜓點水一般,許玄機麵前晃來晃去。


    許玄機終於忍無可忍,站起身來。旁邊的小道士聶江龍不迭地站起來,以為他又壓不住火了,連忙保鏢似的站在他身邊。


    “聶師弟,我們走!”他麵罩寒霜,望著丁雲驥等人,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陰鬱的神情,冷冷地一揮衣袖,對著身邊的同伴說道。


    “幾位施主,慢用。我們有事,先行一步。”聶師弟笑著向丁雲驥等人招呼道。


    許玄機目光並不掃向這邊,隻是微微向傾緋那邊望去,目光中流露出難掩地心痛,隻是恨恨地跺腳,疾步走出飯館。


    待兩人走出飯館,墨玉輕輕一拽丁雲驥,道:“雲驥,跟”


    “幹嘛?木頭,人家還沒有吃飽。”丁雲驥不滿意地站起來,見到兩隻手都是油汪汪地,看到墨玉不語,趕緊在一旁埋頭吃得正酣的山梔身上擦了擦油手,一抹嘴巴道:“走吧,a跟”


    墨玉點頭,丁雲驥隨後跟著他,旁邊拽著正手拿豬蹄啃得正歡的山梔,又將一張銀票放到了櫃台上,很瀟灑地說道:“不用找了!”便走出了飯館。


    傾緋等人默默站起來,跟在眾人身後。


    待眾人轉過了街角,丁雲驥口中念動真言,將其他人等收進了戒靈空間。


    跟著墨玉,兩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前麵兩人的身後,向遠處的空地走去。


    “幹嘛跟著他們?”丁雲驥附在墨玉耳邊低語。


    墨玉悄悄傳音過去,道:“別講話。跟著他們!”兩人迂回地繞過了前麵的障礙,遠遠跟在兩人身後。憑著高超的技巧,並未使他們有所察覺。


    遠遠地,那個死雜毛許玄機似乎有意無意地回頭望了一眼。但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


    “聶師弟,我們回”目光之中一冷,抽出背後長劍,朝著頭頂晃了兩晃,又返劍入鞘。


    半晌,一隻斷了翅膀的烏鴉,慢慢嘎嘎叫著跌落在地。“真是聒噪!”他麵上的神情淡然,仿佛並未做過一樣。


    “師兄,你……”一旁,聶師弟歎了口氣,剛要勸阻,已是不及。望見他森然的目光,便低頭一歎,口中默默為那隻可憐的烏鴉念著“往生咒”,超脫那無辜死於劍下的“亡魂”。


    “幹嘛?耍帥麽?”丁雲驥暗暗叨咕了一句,望見旁邊的木頭屏息靜氣,不出一言。便自行捂住嘴巴不再講話。


    這時他眼望兩個道士忽然齊齊抽出手中長劍,斜斜地指向天際。兩人齊聲吟唱:“……三界之上,眇眇大羅。上無色根,雲層峨峨。唯有元始,浩劫之家。部製我界,統乘玄都……”


    驀然,腳下升起了雲霧,手中長劍淩空飛出,在空中極瀟灑地劃了一道劍花,飛至兩人腳下。兩人飄身而上,向遠處急縱而去。


    墨玉見了,猛然一拍丁雲驥肩膀,“放出銀戒,我們跟上去!”


    丁雲驥不待他說完,便將手指上的銀戒指向前方,一道暗光將墨玉身形遮住,瞬間收入銀戒。


    丁雲驥也緊接著躍入銀戒空間。


    他身體百骸充盈著靈力,將丹田中的真力充斥於頭腦中,銀戒加快了速度,銀光一閃,向前麵雲空中疾飛的兩道白衣身影追去。


    許是那禦劍飛行的兩人並不曾想到身後居然會有追蹤,所以兩人誰都沒有向後麵看。其實若是向後麵由於銀戒的速度快,而且體積小,相信都不會察覺。


    不過在銀戒空間裏麵的人倒是如臨大敵一般,除了丁雲驥開足馬力前進,保證銀戒動力的供應。


    其他人倒是斂氣屏息,不發一言。隻是默默地望向頭頂的外界畫麵。


    雖然身處銀戒空間,但是由於高空氣流強大,眾人雖然感覺不到什麽,但望見丁雲驥麵上的表情有些嚴肅,大家不禁有些擔心。


    “木頭,他會不會有什麽事?”旁邊蘇葉輕輕地問向同樣神情嚴肅的墨玉。


    “他不會有什麽事情!”墨玉望著前方已經將逐漸接近的身影,臉色變得有些嚴峻,同時握緊拳頭,連修長的指甲嵌入肉裏,都絲毫不覺疼痛。


    “叮”一聲輕響,眾人感覺身軀一震,原來是銀戒落在了那玄都弟子聶江龍身後的長劍劍鞘之下,以免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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