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閣下成全。”


    武者年輕氣盛,長槍直指,挑釁積年老魔。


    提摩柯怒極反笑。


    “狂妄!”他雙目如電,神念壓來,斷喝道,“區區從五品之身,也敢挑釁二品宗師!你家長輩沒教過你……”


    “聒噪!”寒潮湧動,連月遙移形換影,一掌劈下,“我百花穀弟子,想說就說,想做就做,你這風箏,他今天放定了!”


    兩名武道強者轟然交鋒,拳風對撞,罡氣狂湧,無形的氣浪吞吐湧動,在山體空間內擠壓碰撞,形成恐怖颶風、將室內的一切掀飛撕碎。


    李白龍倒轉槍頭、插槍在地,以大日元功催動兵鋒,切開橫來的風壓,向兩側轟流的氣浪吹動他的袍角。


    但見他持劍在手,聖龍望氣決全力流轉,看破元炁紛擾的表麵,試圖抓住武道強者全力交鋒的最弱節點,尋找旁擊策應的時機。


    提摩柯凝神與連月遙交戰,仍覺李白龍劍意如針,量小而質足,穩如山嶽,引而不發,猶如嚶嚶響動的蚊子,令他好不厭煩。


    他數次想要出手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沒想到此人極為乖覺,沒等出手便立刻移換方位、尋求連月遙翼護,居然讓他找不到半分機會。


    襲擊不成,他便出言嘲諷。


    “區區從五品,螻蟻一般,留在這裏,全然礙事,還得要長輩分心照顧,竟敢口出大言,真是厚臉皮!”


    話音剛落,連月遙已拍出旋風般的一串重擊,冰如棱刺,四下飛射:“今日便讓你在從五品小輩麵前被打成死狗、放作風箏!”


    提摩柯愕然。


    ——我自激將他,你怎麽中招了?


    他旋即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一條道路。


    李白龍見狀,立刻截下話頭:“說的是,差點忘了,魔門妖人隱居在此,必有圖謀,我得去搜一搜,看看有什麽線索人證。”


    提摩柯隻是冷笑:“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好!回話了!


    李白龍淡笑道:“自以為得計,真是貽笑大方,你覺得伱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嗎?想給我栽上私通魔門的罪名、拿捏百花穀?”


    提摩柯心中微震,卻笑得意味深長:“再想想,想不到也沒關係。”


    他媽的,這招是我跟傲子玩剩下的。


    李白龍看出了他的裝腔作勢,於是後退兩步,微笑道:“那我去你的房間搜一搜,想必能找到一些用於栽贓陷害的信件證據……”


    哼,找到又怎麽樣?你以為僅止於此嗎?


    提摩柯隻是冷笑,他緊守門戶、全力應對連月遙的攻勢。


    下一刻,便聽李白龍說道:“找到之後,我便仿寫一些、塗改一些,把與魔教私通信件的收件人改成你主人的名字!”


    狗的忠心猶如本能,在這一刻立刻激活。


    提摩柯心神一亂,當即中了一掌,回過神來,便知中計,狂怒地呐喊出來,李白龍見狀哈哈大笑,見此人急了,更不停留,轉身就跑!


    狂怒的狗剛想去追,然而心神的破綻豈能被連月遙放過,雖然以二師伯的驚世智慧不屑於去理解這些智鬥和算計,可她隻需要明白一件事就好了。


    “不管他要去做什麽,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螻蟻螻蟻!”


    提摩柯被迫返身應敵,激將道:“我這洞府之中,伏著得力幹將,他區區從五品螻蟻,孤身涉險,一定屍骨無存!”


    連月遙譏笑,招式依舊沉凝有度,章法不疾不徐,甚至懶得出言反駁。


    “……”


    你媽的為什麽!


    ——怎麽現在又不吃激將法了!


    提摩柯心念電轉,身形閃動,作勢逃竄。


    連月遙緊隨其後,兩人追逃交鋒,轟鳴的爆響漸炸漸遠。


    李白龍旋身離開,腦海中龍傲天問道:“你知道他主人是誰?”


    “我怎麽知道?”李白龍目光閃爍,冷然道,“等拿下他,就知道了!”


    這洞府開鑿日久,結構複雜,房間眾多,若是一間間搜過去,過於麻煩,然而傲子是有雷達的,現在可以開機了!


    既尋目標,李白龍便徑直找過去,踢開房門,果然有人躲在裏麵,李白龍長劍一指,淡淡道:“兄弟,我忙,做個交易,告訴我你老大的房間在哪裏,我便放你跑路,以後生死由命,憑你本事,你看如何?”


    說完之後,他劍尖微揚,誠懇補充道:“勸你立刻配合,不要想別的,我們名門正派,最怕傷了和氣。”


    “好……好……”


    那人滿臉懼色,跪在地上,膝行數步,就要說話。


    然而下一刻他猛然低身,毒煙從背後機關、直取李白龍,繼而狼躍而起,十指幽藍,抓向獵物咽喉!


    李白龍轟出一掌,無形氣勁吹散毒煙,劍光一閃,便將此人雙掌釘穿。


    他抬高長劍,痛得對方雙臂盡量上伸,劍柄輕轉,便讓他慘叫出聲:“給臉不要臉……說不說?早點說還能少吃點苦頭。”


    想不到這廝咬牙不說,依然露出怨毒目光。


    李白龍搖頭道:“他媽的你們這些魔教妖人,總小看我們名門正派。”


    他猛然抽回長劍,痛得對方身體抽搐,沒等慘叫出聲,劍光再閃,已將其雙腿刺穿,那魔門中人痛得鮮血淋漓,站立不住,隻能跪下。


    李白龍更不多話,一腳將他踹向牆壁,左手按住他的腦袋、頂住牆壁,向著一側摩擦拖行:“說不說!?說還是不說?”


    凹凸不平的牆麵粗糲之極,不多時便磨破皮膚,拖出一片淋漓血道,那人隻覺李白龍手似鐵鉗,牢牢將他箍住,四肢受創,更是難以掙紮,隻能連跪帶爬,被李白龍按著一路摩擦,這種無力的絕望感瞬間紮入心田。


    他隻覺腦袋不斷轟撞牆麵,入耳盡是轟響咚咚,側臉如火燒般劇痛,先是臉頰,再是眼皮,甚至是眼球,他甚至能隱約聽到骨頭的哀鳴……


    “——別!別!我說!我說!”


    李白龍居然毫不停留,一路繼續拖動:“那你愣著幹什麽?”


    “在那邊!那邊啊啊啊啊啊啊!”


    得到答案之後,李白龍鬆手,那人半臉血肉模糊,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哥們,對不住,我們名門正派一般不用刑,所以我之前建議你立刻配合,否則就會傷了和氣。”


    李白龍歎了口氣:“畢竟,動刑就是結仇了。”


    那人愕然抬頭。


    劍光一閃,一點寒光已穿過他的咽喉。


    他更不停留,按照指引方向往提摩柯的房間方向走去,沿途順路又抓一個魔門之輩,花了片刻時間與其交心,便說服其暫時跟隨自己。


    來到房間門口,李白龍指而問曰:“我問你,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人臉上青紫,雙臂顫動,低聲道:“大……大人的臥室。”


    李白龍欣然點頭:“好,您先請。”


    說罷一腳將其踢進去。


    機關觸動。


    緊接著機括聲起,毒箭亂射,登時將那人紮成了刺蝟。


    看來確實是機密要緊的地方,甚至不許門徒靠近,若是非請勿入、觸動機關,便會被亂箭射死……果然是魔門風格。


    “魔門妖人,整日自相殘殺,委實讓人厭惡。”


    見此情形,李白龍並不戒懼,他素來行事莽撞大膽,並不在意什麽機關陷阱,於是毫不猶豫地跑到附近請來一位魔門,魯莽地把此人扔了進去。


    ——我們莽夫就是這麽剛!有陷阱也是硬扛!


    他牽著人莽了一圈,發現再無陷阱,便請這位出人不出力的朋友暫且休息,自己卻辛苦地開始在屋內翻找。


    “果然。”


    桌上散落著一些信件,櫃中箱裏都有,李白龍不由冷笑。


    二師伯突襲進來,交戰地點卻不在這裏,也就是說,以這魔門賊廝的武功,有空跑出去迎戰,卻“來不及”銷毀信件,意圖真是過於明顯了。


    他翻看桌上信件,連連冷笑。


    果然是魔門賊子與“龍霸天”的書信,這活兒忒糙,事兒忒惡心。


    龍傲天問道:“要燒掉嗎?”


    “敵人擺明了要栽贓,定有後手,現在燒掉,顯得心虛。”


    李白龍森然冷笑,擎出筆來,幻龍千式最是精擅手藝活兒,如今他指腕靈活,稍一觀察對方筆跡,便能將字跡分毫不差地仿出來。


    他看了看桌上的信件,將第一頁燒成飛灰,又拿出一張信紙,將那第一頁重寫了一遍,一些細節,悉數修改。


    隻是開頭“霸天兄當麵”之類的問候語,被改成了玄元宗張真人的名字。


    “狗日的想要害我?”他獰笑道,“看我給你整波大的!”


    他急公好義,樂於助人,是江湖所盡知的,看這魔門叼毛碼字稀爛,便開始熱心幫他改文,眼見眾位江湖高人和門派天驕漸漸私通魔門。


    下一刻,他突然神色變化,左近牆壁震蕩漸近,石床左側密門洞開,提摩柯挾著滾滾狂風勢不可擋地衝了出來!


    “螻蟻!”魔門中人狂喝,“安敢如此!”


    這洞府修築得極為用心,密道勾連相通,提摩柯先前作勢欲逃,引得連月遙追蹤不休,可逃亡通道四通八達,那連妖女不熟地形,不斷被落下的機關石所阻,漸漸被他甩在後麵。


    提摩柯不急逃脫,畢竟被敵人打上門來,算是極大的疏漏,必須彌補錯誤,他想起李白龍先前的狗叫,便索性從密道中直回臥室……


    果然被他撞見了!


    “給我過來吧你!”


    抓住李白龍,今日之事便有轉機!


    他伸出五指,罡風腥臭,詔南國毒瘴遍布,當地武學多偏奇詭,提摩柯身形猶如鬼魅,閃電般向李白龍襲來——


    視野中的李白龍錯步後退,竟不驚慌。


    反而嘴角露出笑容。


    玉手溫軟,從身後按住李白龍左肩,輕輕一扳,將他摟至身後,另一隻手輕輕接過他手中長劍,劍出如銀丸,化為漫天飛星。


    劍光如瀑雨,橫出漫天銀河、簌然而落,劍氣如潮,劍鳴陣陣,伴隨著清越悠揚的叱音衝蕩滿屋——


    “黃雲萬裏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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