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自然道


    他躡手躡腳來到一間石室外,用手輕拉石門,石門紋絲不動,他用盡全身力氣,石門卻如銅鑄一般無法打開。越是打不開,他越是好奇,在門口來回走了無數圈,突然想起曾聽人說過這種石門定由機關控製。可是牆麵鑿得光滑如鏡,那裏象有機關的樣子,他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臥不寧。


    齊劍峰心裏好不奇怪,這個小東西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會對這裏了如指掌。他忽然想到難道它本是府主所豢養?那豈不是已有一千多歲,又一想也極有可能,據說黃鼠狼每年長一根白毛,長到全身的白毛當然要一千多年。隻是覺得府主卻是奇怪,天下那麽多的寵物不去養,卻偏偏要養一隻黃鼠狼,當真令人稱奇。


    如果白鼠狼在這裏呆了將近千年,那酒庫裏的存酒早已被它喝光,可是酒庫裏明明還有那些存酒,似乎不太合理。又尋思道:“或許主人出事後,它便被人囚禁起來,這也是它剛剛脫困便引自己到洞中來,它自己卻迫不及待的先將美酒喝個夠。”是了,它去花府也是受人脅迫,此事定與火狐狸有關,可是一隻野獸再聰明也不會有如此心機,必有另一隻無形的巨手在操縱著它。


    石門已完全打開,頓時金光燦爛,奪人二目,齊劍峰閉上雙眼,半晌才緩緩睜開。卻見石屋內滿地都是金銀珠寶,他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黃白之物,不禁嘭然心動。再向裏麵望去卻見靠近最裏麵的牆壁又是一排木架,上麵卻空空入野。“咦,白鼠狼哪去了?”他奇道。


    向室內走去,頓覺好笑之極,見木架下麵是一黑一白兩柄長劍,白鼠狼正在兩劍之間咻咻而眠。


    被困在山洞之中,這些黃白之物和尋常的土石一樣沒有一絲用處,但並未見到他想象的吸酒僵屍,心還是放下一半。


    他又來到另一麵石門前,用力拉門,石門卻應手而開,門內濁氣撲鼻。他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內,卻見屋內空蕩蕩的,隻在靠牆的地方有一個破舊的蒲團,蒲團的兩邊分別有一根粗重的鎖鏈固定在牆上。猛然間覺得這個地方竟似無比熟悉,但什麽時候來過又實在想不起來。


    忽的一道白影嗖的穿了進來,白鼠狼在屋內逡巡一翻,又似乎非常絕望,一步一挨的走回去做它的春秋大夢。


    齊劍峰心中奇怪,好象有人曾被囚禁於此,那麽他定是石府主人的仇人,說不定就是他僥幸逃脫,找來幫手興師問罪,迫得主人不幸落難。他覺得自己的推測很有道理,見屋內也沒有吸酒僵屍,一顆心總算放到肚子裏。


    突見白鼠狼又搖搖晃晃的走來,發瘋似的抓撓蒲團,齊劍峰忙將它拉開,它卻齜牙咧嘴的對他示威,並發出吱吱的清吼聲,齊劍峰指著它的鼻子罵道:“你可真不講究,忘了我救過你的鼠命嗎?反過來卻對我借酒撒潑。”


    白鼠狼仍舊對著他叫個不止,他忽然想到自從進入山洞以來白鼠狼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現在變得這樣偏激莫不是蒲團下埋藏著什麽秘密?想到此處,他將破蒲團扔到一邊,白鼠狼卻乖乖的蹲在一邊。齊劍峰尋思道:“對了,它定是想起主人來,便四處尋找,卻未找到,難免心急如焚,故而失態。”想到自己和它一般見識,頓覺好笑。


    蒲團下麵果然有一個黑呼呼的鐵蓋,比蒲團小了一圈,不將蒲團撤去很難發現它的存在。鐵蓋足有三指厚,異常沉重,齊劍峰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它挪到一邊。見下麵是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深窟,窟內黑咕隆咚的不知有多深,白鼠狼見鐵蓋已挪開,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接著就是嘭的一聲悶響,想必是結結實實的摔在洞底,由落地時間來看,洞應該不深。他心想:“白鼠狼兄定是摔了個半死,都一千多歲了還這樣這樣毛手毛腳的。”但又想到它也是盼主心切,也是情有可原。


    他謹慎的將明珠向下照了一照,珠光無法照到洞底,卻見一條鏽跡斑斑的扶手直立洞壁。他一手擎著寶珠,一手扶著欄杆一點點的向洞底落去。洞也僅三四米深,片刻便到達洞底,隻見白鼠狼也剛好緩過精神來,勉強向裏麵爬去,這下摔得自是不輕。


    洞底又是一個一丈見方的石室,簡單的一桌一椅,桌上放著一本薄薄的帛布冊子,再無它物。白鼠狼失望的趴在牆角發呆。


    齊劍峰抬高手臂,珠光中見桌子上方的牆上依稀留有字跡。他走到近前,卻見石壁上確有幾排大字,每個字都入壁三分,字的轉折處皆十分平滑似乎由指力寫成,字寫得更是遒勁有力,氣勢迫人。壁上寫道:“餘窮百年心力苦修《自然道》,無奈收效甚微,後無意中得《天魔道》,參悟起來卻是一日千裏,餘喜不自勝,僅用三年時間便修至第八層境界。到第九層時方知《天魔道》會令人迷失心誌,誤入魔途,嗜殺成性,本想迷途知返,怎奈早已泥足深陷,無法自拔。趁清醒之時苦苦思索,方知隻有《自然道》才可克製《天魔道》,卻是悔之晚矣。餘將自鎖於石室內,盼有緣人參透《自然道》助某脫離苦境。”


    到後麵字跡淩亂,幾乎難以分辨,最後歪歪斜斜的寫著“流雲居士”四個字。


    好在裏麵生辟字並不多,齊劍峰也讀懂了大概意思。原來上麵石室內的鐵索是府主用來索住自己的,流雲居士自然就是府主的稱號了,流雲居士趁自己一絲良知未抿之時,將自己拘禁也是無奈之舉。但石室內卻不見他的身影,難道長久囚禁已然身亡?不對,如果死去也總有屍骸留下。定是他入魔後掙脫鐵索逃了出去,從此後再也沒回來過。


    他拿起布冊子,見上麵布滿了灰塵,他輕輕吹掉灰塵,三個方正的墨字映入眼簾《自然道》,自是壁上所提到的那本書了。他苦笑一下,心道:“流雲居士,必是前輩高人,他參修百年都收效甚微,其他人說不定參悟幾百年也一樣一無所得。這位仁兄必被折磨得暈頭轉向,他把這本書放在蒲團下的密室內,他又如凶神惡煞般守在上麵,哪位有緣人敢到這裏來?”又尋思道:“自己也是在極巧合的情況下來到這裏,說來也算有緣,不如就了了他的心願,閑來無事之時,隨手翻翻,也能打發打發寂寞。”想罷,將書掖在褲腰內。環視一周實無可取之物,轉身就想爬上去,忽見白鼠狼懨懨的趴在那裏,便走過去將它抱在懷裏。白鼠狼翻著眼睛看了他幾眼也沒掙紮,一人一獸慢慢的來到上麵。


    齊劍峰將鐵蓋和蒲團恢複原位,來到洞口見酒桶還是原封不動的塞在那裏,心想:“火狐狸也是束手無策,堅持幾天應該沒有問題。”想到此初心裏塌實許多。


    他百無聊賴的盤腿坐在蒲團上,白鼠狼象一隻大貓似的依偎在他的腳邊。但他少年心性又如何閑得住?索性搬來一桶美酒,又到對麵石室中揀來兩個金碗,金碗裝美酒也算十分相配。他先喝了一碗,另一碗盛滿酒放在白鼠狼麵前,它的酒量極大,碗到便幹,不知不覺間一人一獸已喝了小半桶酒。


    不知為何這次竟越喝越精神,渾沒有一絲醉意。


    忽然那種煩惡感又悄然襲上心頭,又如被投入火爐中一樣,全身炙痛難忍,那個聲音如炸雷在耳邊響起,他麵紅耳赤,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嘶聲吼道:“不要吵了!”聲音仍舊絮叨不止,他用力的向牆壁上撞去。白鼠狼被嚇了一跳,躲到一邊,驚恐的望著他。


    他的身體被彈回來重重的跌在地上,衣衫上沾滿了鼻涕,口水。“啪”的一聲,帛布冊子落在他的麵前,翻開的書頁上,隻見一個光頭小人盤腿而坐,麵帶微笑,一條黑線從他丹田出來。經左半身體,再經頭頂,並由右半身體回到丹田。圖畫的下麵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在他迷蒙的眼中看來,這條黑線如一道溪水般在小人的體內流個不停,再看小人的表情,似乎這樣做舒服無比。他咬緊牙,強定心神,學著小人的樣子坐下來,想象著那道黑線在自己體內旋轉,果然體內的炙熱逐漸歸攏到一起,沿著黑線的方向,如一條火線般周而複始的不斷循環,登時煩惡感減輕許多。他心中大奇,不禁又將書翻到下一頁,這頁上小人依舊微笑盤腿而坐,隻是黑線經雙手後再繼續流動。他也依樣畫葫蘆,隻覺一股熱浪仿佛要從手心激射而出,他抬起手來,見雙掌中皮肉微微凸起,他接著存想,那股熱浪又乖乖的回到丹田之中。如此幾遍後體內的熱氣減少了將近一半,感覺也清爽些許。


    第三頁卻是小人站了起來,雙手雙腳處皆有氣流流過,他樂此不疲,修煉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又翻開第四頁,卻見小人側著身自躺在地上,氣流在他體內如風車般轉動。他照做不誤,原已平息的熱浪又洶湧澎湃起來,隻是按著他存想的軌跡流動,漸漸的又匯於丹田之中,消於無形。


    到第五頁,不禁一呆,隻見小人仰麵朝天,雙手雙腳豎起,姿勢古怪無比。五心處氣流旋轉似旋渦,這有些讓他難以理解,但前四頁卻令他受益良多,心想:“照著做,不會有錯的。”


    他躺下來,手腳抬起,想象著自己的身體便是一個大旋渦,頓覺周圍的氣流中無數閃著各色光芒的靈氣也被他吸了進來,身體鼓脹欲裂,但更多的靈氣仍源源不絕的湧來,他害怕之急,想站起身來,四肢卻如僵住一般,無法動彈。情急之下,他隻得用前四頁所學的方法引導氣流在體內流動,氣流便如涓涓溪流匯入海洋。他一躍而起,更覺得身體無比的輕鬆,體內好象有用不完的氣力。


    其實他自己並不知道,他修煉《自然道》已有所成,隻看圖形不也是令他走了一條捷徑。當年流雲居士修煉之時,深知一字之差足以使他萬劫不複,所以務求字字精準,更有時一個字都要深思三五年,甚至於十年八年,所以其進境可想而知。


    齊劍峰稍事休息,又翻開帛冊的最後一頁,卻不見小人,而是山巒起浮,河流密布,竟是一張地圖。他尋思道:“看來修煉圖解隻有五幅,那麽這張地圖又是做什麽用的?難道這些圖解未完?剩下的在地圖所標注的地方?”隻見在地圖中群山深處一塊空地處畫著一個紅叉,他心裏想道:“地圖上既無方位,又無地名,又怎麽能找得到?”說不定是編著《自然道》的那位前輩在消遣人罷了。他又翻到前麵去看圖下的注解,卻見那些小字生僻深奧,片刻就覺得頭暈目旋,隻得不再去看。他無聊時便修練,連饑餓也忘掉了。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少天,他覺得神清體健,暢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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