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因兩人的話不投機再次向僵局方麵發展了。此時此刻,能夠避免這種情況出現,能起作用的就隻有二皇子黃悠臣了。隻是對於宗銘,這時候他的心中多少也有點不舒服,跟大皇兄有著同樣的觀感,對方似乎真有點帶著他們逛花園的意思。說了一大堆話,最後卻什麽也誠諾不出來。


    “那麽,宗老,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是必須等你們東家來決定,可是到目前為止你們的東家還沒有露過麵,難道我們就這樣耗在那裏幹等著他?也許你們可以等,但是朝廷的事可等不起,時間拖得越久,朝廷的局麵就越難打開。難不成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其它可商量的餘地了嗎?”


    “我雖然添為總管,但是此等事情還是得待東家點頭才行。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因為我們的東家很快就會出現了。”


    黃悠臣眼睛一亮,想不到峰回路轉得這麽快,趕緊問道:“大概什麽時候?”


    “就這一兩天吧!我們東家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相信到時候可以給官家一個滿意的答案。”這些話可不是隨便編出來的,那是剛才大皇子離去之後蕭憫對他說的。前者早已經料到他們必定會去而複返,而且也絕不可能帶兵來包圍馬行,因為那是朝廷所不能允許的,如果可以這樣做的吧,朝廷隻需要派兵馬來就可以了,何需堂堂一個大皇子親來呢?現在的時勢,皇上是一心想營造出一個和諧的環境,一個文明的朝廷,而非是暴力施壓。借以收買人心。這方麵蕭憫算是將聖意揣摩得非常透徹。先前的那些話隻是為了教訓一下大皇子,好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蠻幹的,適當的放低一下身位,對人對己都是有好處的。而且他也確實也打算不再隱藏下去,來到謫京也有一段時間了,該結識的人也已經結識到了,該打聽的也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安排一下何時進宮裏取那東西,而他認為最佳的時機莫過於交流會期間了。


    大皇子臉上陰晴不定,這時候他也算是明白了之前對方是耍他的了,隻是這會兒對方將時間定下來,他也不好發作,隻是冷哼一聲轉頭第一個走出了院子。


    對於他的動作,黃悠臣也隻能報以無奈的微笑,既然這件事情算是有個結果,那麽他也再沒有留在這兒的必要了,再加上漕幫的那件事情,宰相的暗中擺道,皇上隻給了他七天的時間,他自己心中也沒有多大把握,所以才懇求袁姑娘跟他一起去參詳一下。於是他拱了拱手,跟宗銘客套了幾句,然後跟其它人轉身離去了。


    宗銘站著沒動,也沒有說話,隻是白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


    “委屈你了宗老!”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不用回頭宗銘也知道是他們的少宗主,還有那個冷若冰霜的易霜筠。


    自從那天城門外的事情後,為了他,她不惜得罪一個皇子,其真情實意著實打動著蕭憫,所以戚欒行的事情他就沒打算再避開她了。而且說到底,兩者同根,這些宗裏的事情讓她知道也無妨。


    宗銘轉頭對著蕭憫輕躬身道:“都是為宗裏辦事,談不上委屈。”


    “宗老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去為難那個黃丹臣?”


    “宗銘愚魯,但少宗主做事必不會無的放矢。”


    蕭憫微微的笑了一下,在院子裏輕度著步,良久才說道:“不知道宗老怎麽看這兩個皇子?”


    宗銘一怔,不明白少宗主為什麽突然間會有此一問,沉吟了一會後才說道:“大皇子直率,血氣方剛,直來直往,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二皇子呢,聰敏,大局觀感比較強,做事情有方有法,有著少年人難得的穩重。”


    點了點頭,蕭憫問道:“如果我說之前二皇子的性情跟大皇子差不多,你相不相信?”


    宗銘疑惑的望著他,沒有說什麽,因為這個問題似乎也不太好回答。


    “以前因為袁姑娘的關係,二皇子一直都視我為敵人,而且打心底不怎麽看得起我這個醫館的小廝,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明白了一些道理,他才慢慢的成熟起來。”


    聽著他的話,宗銘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很快他似乎發現了一點問題,愕然的抬頭望著對方,“二皇子能成熟起來源自於少宗主的教訓,現在少宗主又再次將這教訓之手伸向大皇子,宗銘不明白,少宗主為何要如此做?”


    蕭憫定定的望著他,好一會才自嘲的撇撇嘴道:“原因嗎?很簡單,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兄弟!”


    兄弟?一時間宗銘沒能夠明白過來,難道他們的交情已經上升到兄弟的份上了?可是不對呀,大皇子才剛剛回京,而且回來的那天還在城門外跟他發生了一點摩擦,難道他們的交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想來是有點不大可能。


    “我是說,他們都是我的親生兄弟,我的父親是高高坐在朝堂上麵的那個叫黃瑾的人。”


    說的人平淡無比,像那話裏的主角是一個路人甲一樣,但是聽的人卻是非常動容,包括一向冷漠的易霜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震撼著。


    宗銘眨著眼睛,呐呐的說道:“你。。。。你是說。。。。”


    “我說我也是一個皇子,如果按年齡排的吧,我應該是二皇子,而黃悠臣應該就是三皇子。”


    望著他們那僵硬的表情,蕭憫的嘴角牽動了一下,“有點不可思議是吧?放心好了,師傅也知道這事情的,我絕不是皇家派到你們淨土宗裏的間諜。知道十幾年前皇宮裏的那場動亂吧?我就是從那裏撿回一條命的。”


    宗銘想了一下,接著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的指著他說:“你。。。是說你是。。。。”


    他還沒有說完,那邊的蕭憫就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母親姓陸。”


    宗銘沒再說話,思緒依舊停留在對方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之中。


    蕭憫的眼神飄向不遠處的假山上麵,看似漫不經心,又像是喃喃自語。


    “現今大陸的形勢細弱嚴峻,表麵上三大強國都勢均力敵,但是大家都能看出,其它兩國的國力一天比一天強,而謫國呢,除了外憂還有內患,實力是每況日下,而幾個皇子,雖然各有所長,但是由於身份的原因,各自都沾有那種紈絝子弟所獨有的自高自大之氣,因此我才會去撩拔他們,讓他們知道有很多事情並不是蠻幹就可以。雖然我並不打算認那個父親,但是身體內所流敞的血液終是沒有辦法改變,既然這樣,那就貢獻一點力量吧,至於將來他們怎麽樣那就看其造化了。”


    院子裏傾刻間變得安靜起來,蕭憫突然間話風一轉。


    “悅來客棧的那些人你知道吧?”


    宗銘愕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道:“知道,是天台宗的人。”


    “天台宗的姬菲就在京城裏你也知道吧?”


    “什麽?姬菲也在京城裏?他想做什麽?”宗銘一驚,辰教三大宗最不安份的就是天台宗,像十幾年前的辰軍叛亂,就是他所牽起的。最後落敗躲回十萬大山中,卻令到辰教從此成為朝廷通緝對像。當然也包括其它兩宗在內。


    “做什麽就不知道了,不過他躲在宰相府裏為他們訓練刺客,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好事了。”蕭憫想起當初在郊外樹林裏的那一幕,很明顯刺巢的人也是他訓練出來的。但是卻竟跟天台宗的人並不認識,甚至大打出手,這不是內訌嗎?任他怎麽想也想不出所以來。


    “少宗主打算怎麽做?”宗銘輕聲問道。


    “我倒沒有什麽想法,隻是漕幫被燒後,又適逢臨近三國交流會,朝廷必定會借此機會來整治京城裏的治安,首要目標自然就是那些外來勢力,相信不用多久,悅來客棧的那些人就會被牽入其中,思及我們畢竟是同門,你看派人去提醒一下他們吧。如果不聽就由得他們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自尋死路,難道我們還得陪著他們一齊死嗎?”蕭憫淡淡地說道。


    昨天的朝會內容早已經傳開了,今天見著二皇子,想來他就是親自出馬去漕幫別院現場取證,這個人本來就不容小瞧,再加上一個紫月居傳人,相信很快就會發現一點蛛絲馬跡。自己的特種部隊已經隱藏起來,他們自然找不著,但其它的勢力呢?如果單是驅趕,恐怕還好說一點,怕就怕朝廷進行逮捕。到那時候必定又是一番腥風血雨。隻是他不知道,就此一善念,後來竟將他拖進了一個漩渦裏。身心慘遭重創。


    “我知道怎麽做了。”宗銘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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