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淫賊哪裏去了?”“辣手神尼”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如同閻王審問在陽間犯了七出的**。


    “嗯?”“辣手神尼”呼地站了起來,橫掃了兩個大漢一眼,怒道:“一幫廢物!”


    關若嫻被一種難以言表的羞辱煎熬著,她的心仿佛正被毒蛇咬噬著,又象是被蘸了冰水的鞭子抽打著,越來越疼,越來越冷。這些強烈壓抑著的羞辱和冤屈突然變成一股不可抑止的怒火:小淫賊尚知給我療傷,逼我吃飯,你們哪一個關心過我?安慰過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事?她突然說道:“師傅,那少年是個好人,不是淫賊,我們冤屈……”“啪”,更脆的一聲響亮,關若嫻的臉明顯地腫脹起來,鮮血從嘴角湧出,但她堅持著未倒。


    關若嫻掃了眾人一眼,苦笑道:“隻有明辨是非才能主持江湖正義,可你們獨斷專行,自以為是,根本不給別人辯解的機會,這豈不成了剛愎自用,草菅人命嗎?”


    “辣手神尼”怒叱道:“孽障,我斃了你!”


    關若嫻往後退了兩步,已經站到了江邊,她淒慘地笑了,對著眾人道:“他不是淫賊,我也沒失去什麽清白,你們都錯了,你們妄加揣測便定人生死,你們都是罪人,是屠殺無辜的凶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說畢踴身一躍,立刻被翻卷的江水吞噬。


    “辣手神尼”的手動了一下,但終於沒有伸手,憑她的武功造詣,盡可抓住她。


    “冷麵觀音”杜若水始終標槍般站著,連眼都未眨一下。


    “唉喲!”“不好!”“快救人!”兩個艄公和另兩個尼姑都驚呼起來,但誰的心裏都明白,現在一切都晚了。


    王北川在遠處的樹上差點喊了起來,他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麽,對這樣的結局既吃驚又茫然不解。


    “辣手神尼”一行已經回到鎮裏,碼頭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幾個目睹了慘劇經過的漁家正繪聲繪色地講給別人聽。


    王北川很容易便雇到了一條快船,順風順水飛流直下。


    江麵漸寬,水流漸趨平穩,船速也漸漸慢了下來。


    前邊一條大船,幾個人正在甲板上忙著。漸行漸近,見兩個後生在船上拉拉扯扯,互不相讓;一個女子躺在甲板上,渾身水淋淋的,明顯是剛從江中撈上來的,看衣著竟與關若嫻有些相象,一個老漁夫正在她身邊忙著。


    王北川心中一動,對艄公道:“大哥,麻煩靠近那條大船。”


    兩船徐徐靠近,王北川縱身一躍已經跳了過去。船上眾人見王北川長著翅膀一般飛了過來,既驚訝又敬佩,那兩個拉扯推搡的後生也都住了手。


    那姑娘果然便是關若嫻,經過老翁施救,已無大礙。


    原來,老翁與兩個兒子正在捕魚,二兒子一網下去竟頗有些分量,忙喊來父親和哥哥一起奮力收網,不料竟網上個姑娘來。老翁略施救治,姑娘竟然醒轉,雖然還一口口地吐著江水,卻難掩其天生麗質。阿二喜道:“早晨起來便聽得喜鵲喳喳叫,沒想到江龍王送個姑娘給我,正好配給我做老婆。”阿大道:“我做哥哥的還沒有娶親,怎能輪到你?”二人爭執不下,於是便拉拉扯扯,老翁喝了幾次都沒有製住。


    王北川用一塊十兩重的大銀酬謝了老翁一家的救命之恩,當王北川抱起關若嫻躍回快船時,若非老翁製止,阿大和阿二幾乎就要動手搶奪。


    船至下遊,王北川換了一艘更大更堅固的船,延著上次的路線揚帆出海。


    連三天,關若嫻仰麵躺在船倉內,一動不動,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每到吃飯時,王北川都把飯菜放在她的身邊,既不勸,也不相強,任其自生自滅。


    第四天,關若嫻起來淨了麵,雖然容顏更加清減,但卻已恢複了往日的神采。關若嫻靜靜地吃著飯,細嚼慢咽,一如待字閨中的繡女,文靜典雅,心如止水。被擄風波,師門恩怨,都似乎成了昨日黃花。


    王北川倚在倉角,靜靜地看著關若嫻,紋絲不動,就如在觀賞一幅畫,似乎一動就會驚走畫中人。直到關若嫻吃完最後一粒米,方道:“怎麽突然有胃口吃飯了?”


    關若嫻嫣然一笑道:“我有對不起師門嗎?我有對不起江湖嗎?我有對不起我自己嗎?”


    王北川道“沒有。”


    關若嫻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為一件別人想象中的事而自尋死路呢?”


    王北川道:“不錯,不然我已經死了十次。”


    二人走出船倉,輕柔的海風和溫暖的陽光使人大暢胸懷。關若嫻還是第一次看到大海,馬上便記起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詩句,浩瀚的大海,盡掃陰霾。


    關若嫻道:“我們上哪兒去?”


    王北川向前方一指道:“鴛鴦門的老巢――鴛鴦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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