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魔君並不在意,那何不交由這個人自己決定。”


    戰戈聞言抬眼望向山月,“你的意思是讓他活過來自己選?”嗬嗬一笑,戰戈繼續道:“姑娘一定是在逗我吧。本君已經說了不想白費功夫,姑娘如此聰慧的腦袋難道沒聽明白本君的話?還是本君說的不清楚,姑娘聽不懂。”


    山月抿唇,交握在身前的手於袖中捏的死緊。戰戈在逼她承認她就是當年那個女孩兒。


    山月不說話,戰戈一手捏著紀夫身前的頭髮把玩。日光崖下忽然飛來一隻黑鷹,戰戈側臉望了一眼然後伸開手臂,黑鷹落在他的胳膊上。片刻後,又迅速的飛離。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都怪本君那群手下太過愚蠢。竟然妄想破壞姑娘在馥鬱穀中設下的結界,本君真是頭疼。”戰戈仿似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一手輕輕一揮,懸在空中的紀夫瞬間想著日光崖下飛去。“姑娘真是對不住,本君要處理的事情真是太多了。這個人,還是讓他從哪兒來便回哪兒去吧。”


    失去了戰戈的控製,懸在日光崖頭的紀夫迅速的朝著崖下墜落。墜落的那一瞬,崖下吹上來的風捲起紀夫麵前薄薄的留海,他蒼白的臉閉著的眼睛清晰的映在山月眼中,然後毫不留戀的朝著日光崖下墜落而去。


    山月心頭一震,不假思索的便朝著日光崖下急掠而去。閃電般的身影掠過戰戈身邊的時候,山月手中運起十分的力道。戰戈轉過頭準確的捕捉到山月的眼睛,淺淺一笑。“你以為我會阻止你嗎?我可是好人。”


    山月來不及回答便落下了日光崖,她努力的追著紀夫而去,施法抓住紀夫的身體降低他下落的速度,山月終於在快要墜下崖底的時候,抓住了紀夫。


    抱入懷中的是一具比冰還冷的身體,山月望著懷中的紀夫,伸手撫上他蒼白的臉輕輕的喚了一聲:“紀夫?紀夫你醒醒。”


    沒有任何回應。


    紀夫的身體冰冷的快要凍結,山月緊緊的摟著他的腰望了一眼上麵。剛準備捏訣招來一片雲,山月竟驀地被紀夫吸住了雙手。全身的力氣朝著被紀夫滔滔的吸過去,那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漩渦。山月一驚過後,心底卻十分平靜。


    戰戈怎麽會好端端的把紀夫還給她不提任何條件也沒有任何為難,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自投羅網。


    渾身的力氣很快被吸了個幹淨,山月連抱著紀夫的力氣都沒有了。紀夫頭上的髮帶卻忽然亮起了光,是戰戈的聲音在說話。


    “山月姑娘此刻可還安好?姑娘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本君隻好用這一招讓姑娘挺身而出了。本君要謝謝姑娘給本君機會帶走天界第一將軍誅言,來日姑娘若是有什麽吩咐,本君一定考慮幫忙。哦對了,姑娘與紀夫二人獨處在日光崖底的這幾日時光,就不必感謝本君製造的機會了。”


    山月抿唇不語,隻怪她自己不夠小心謹慎情急之下反倒失了分寸。


    砰的一聲,兩人接連墜落在崖底。山月翻了個身子讓自己墊在紀夫下麵,沒有任何力氣抵擋下落的衝力與地麵造成的嚴重衝擊。山月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紀夫冰涼的身體壓在她上麵,雖然不重,但她仍然快要喘不過氣。用盡全力推開紀夫,山月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此刻,不知戰戈有沒有帶走誅言。她隻能祈禱戰戈未曾發現誅言身上牽連著麒麟山的秘密,隻要戰戈不知道,誅言剩下的價值就是用來威脅天帝榮天,這樣的情況下誅言反倒是安全的。當初與景扶說好了,她下界,他在天界坐鎮以策萬全。隻要景扶還在天界,戰戈就沒有機會那麽容易計謀得逞,誅言即便會受些苦也還不至於丟了性命。作為手中的籌碼,戰戈想必是不會輕易用掉的。


    一念至此,心中稍一鬆懈,山月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睛,後背火辣辣的痛,胸中氣悶的竟是難以呼吸。勉為其難的撐起身子,山月眼前晃了晃才看清這裏是一間擺設簡單的木屋。而她,正坐在靠窗而置的竹床上,紀夫就躺在對麵。


    “女神仙你醒了。”竹簾被人掀開,一名女子端著藥碗走了進來。山月側臉看過去,這人,竟然就是那一晚她在蟒蛇口下救了的那個姑娘。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山月低頭謝過,鳳瑩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山月的胳膊。“女神仙莫要這麽說,當初女神仙也曾救過鳳瑩,鳳瑩隻是在日光崖下將二位撿了回來,說是救命之恩,女神仙言重了。”


    山月胸中難受,忍不住咳了兩聲。鳳瑩將手中熬好的湯藥遞了過來,拿著木勺吹了吹。“這是我在崖下采的草藥,我救了女神仙的時候,你好像被蛇咬了。我幫你吸過毒了女神仙不用擔心,先把藥喝了吧。”


    “我叫山月。”說完,伸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汁沾滿口腔,似乎還有一股極為刺激的味道在口中亂竄,找不到出口似的從鼻孔中沖了出來。山月咽下嘴裏的藥汁,張口喘著粗氣,鳳瑩伸手為山月拍著後背順氣。


    “你沒事吧?這藥裏我加了一種我自製的引子,可以將藥效增強一半。你喝完了藥睡一覺,醒來便會感覺出效果了。”


    山月緩過神來,望著對麵床上的紀夫問。“他怎麽樣了?”


    鳳瑩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我不知道,這個人的病我沒見過,恕我醫術不精。雖然能夠看出來這位公子一息尚存並未死去,但我……救不了他。”


    ☆、第七章


    紀夫在戰戈的東閣裏沉睡了五千年,戰戈能夠保他不死是因為他還有用。否則,魔界又怎麽會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做好事。


    山月喝了鳳瑩的湯藥後,睡意隨之而來,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再難睜開。朦朧間聽到鳳瑩交代了一句,“我要出去採藥,你好好休息。”之後,山月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再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鳳瑩正拿著毛巾在為山月擦手,旁邊的凳子上放著一個盛著水的木盆。見到山月醒來,鳳瑩開心的笑了笑。“你醒了,餓嗎?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些。”


    山月不語,側臉望了望對麵的紀夫。鳳瑩恍然道:“你不用擔心,我爹留下的一支百年人參已經讓我拿去燉了給你們兩個喝。那位公子心脈未損,身體也沒有什麽傷處。但他似乎是沒有意識……”


    “沒有意識?”


    鳳瑩點了點頭,“我為他做過檢查,結果我不知道怎麽說。但他雖然活著,卻好像沒有靈魂的空殼。空有一絲氣息未絕,但卻永遠醒不過來。”


    “我睡了多久。”


    鳳瑩聞言豎起兩指,山月垂眼將臉轉向窗外。正巧看見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竹,隨著風輕輕擺動。


    今天已經是他們墜崖的第三天,誅言想必已經落入了戰戈之手。她必須想辦法把誅言救出來,否則以戰戈的聰明才智,誅言身上的秘密很難隱瞞下去。好在她隻是一時脫力,背後也隻是皮外傷,救誅言的事情越早越好。


    “女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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