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誅言將軍呢?你把誅言將軍怎麽了?!”


    戰戈揚手回劍入鞘,背過身側臉輕蔑一笑。“他總有一天會死在我的劍下。”


    明淵鬆了一口氣後即刻返回天庭,將戰戈所言一字不差的告知榮天。榮天聞言,執棋的手微微一顫。“你說,誅言遇見了戰戈?”


    明淵默默的點頭稱是,心裏卻湧上幾分害怕,繃緊了神經等著天帝訓話。卻聞棋盤對麵的景扶輕輕落下一子,道:“明淵仙君既是已經好好的回來了,誅言將軍想必並未遭遇不測。天帝稍安勿躁,誅言天賦異稟又是天界第一大將軍,雖與戰戈之間有些差距,受些傷是在所難免。但如今看來,並無性命之憂。”


    “上神所言甚是。”


    “目前首要之事,是要查清楚戰戈為何會出現在麒麟山。麒麟山封印之事進行在即,天帝不妨派人查一查。”


    “是。”轉過身向明淵下了旨意,榮天又伸手捏起一枚白棋。“上神莫怪榮天失禮,誅言乃是我唯一的兒子。從小便喜愛習武打仗,小的時候我還能管管他。但他越來越大且又天賦異稟,修為事半功倍,常常不聽話就跑去萬裏荒原打擾駐守邊界的將士們。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兒子大了,管不了了。”


    景扶垂眼一笑,伸手又落下一子。“天帝何須去刻意管束,命由天定,強求不來。誅言既然得天獨厚必然要走他該走的路,天帝何不順其自然。自古天道便在,該來的總是會來。”


    “榮天自是知曉此中道理,也罷,隨他去吧。”深深一嘆,棋子落盤。景扶見狀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盤一角,霎時間白子一方兵敗如山倒。景扶笑道:“承讓了。”


    山月帶回那隻麒麟落腳在麒麟山的日光崖上已有兩日,站在崖上往下看,對麵的麒麟峰高聳入雲碧綠青蔥,一條小河從半山腰順流直下經過麒麟峰下的村落,將村落從中間一分為二。遠遠的似乎能看到忙碌的村民、做家務的婦人以及在外滿地跑的孩子,隱隱約約還是聽到他們的笑聲。山月不自覺的笑起來,站在日光崖頭任由微風迎麵吹來,拂開她臉上的髮絲。


    “是你救得我?”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山月回過頭,一隻紅色的小狗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前爪上纏著她親手包上的布條,赤紅色的眸子看著她,沒有表情。


    山月衝著他點頭頜首,從日光崖上慢慢走下來。風吹動她的套裙,揚起淺碧色的裙擺被風吹成波浪。“是我救得你怎麽了?”


    “你不怕我?”


    山月走到他麵前停下,很好奇他為什麽這麽問。“我為何要怕你。”


    此言一出,卻見他猛的向後退了一步伏低前身爪子深深的摳進土裏,掀了掀嘴唇露出兩顆獠牙。“大膽魔界妖物還敢在本將軍麵前裝模作樣,速速現出原形饒你不死!”


    山月聞言輕笑,雙手平攤在原地轉過一圈回頭看著地上的誅言道:“你倒是說說我哪兒像魔界妖物,你若能證明便罷,你若不能證明,我也不要求你做什麽。今晚,便在這日光崖上睡一夜,如何?”


    誅言瞥了一眼日光崖上寸草不生冰涼之極的石頭,打了個寒顫。若是在日光崖上睡上一夜,還不得凍死!“我天界第一大將軍誅言自小便不是個被嚇大的人,想要證明你是妖還不簡單,今天你算是栽在本將軍的手裏了。”誅言紅紅的眼睛微微一咪,接著又道:“我朝你吐一口三昧真火,你敢站在那兒別動嗎?”


    “火麒麟天生口吐三昧真火,能燃世間物,乃妖魔鬼怪之克星。你倒是會算計,我若真是妖魔鬼怪,站在這兒不動讓你燒,豈不隻有死路一條。”


    誅言趁熱打鐵:“你若識相,就趕快跪地求饒,我還能饒你不死。”


    山月拂袖,兩手交握於胸前長身而立。“天界之人都如你這般,有眼無珠嗎。”


    “放肆!”


    “我並非你口中一嘴咬定的妖魔,即便你三昧真火燒過來我亦不是。就算我是妖魔,我救了你這是不爭的事實,你醒來之後不思感恩第一反應便是要殺我。這些都且放到一邊不談,你如今重傷在身形如禽獸,單憑一團三昧真火便想殺我。我說你有眼無珠可能是有些不對,我該再加上一句自不量力。”


    山月一席話讓誅言氣的七竅生煙,瞥見她抬腳欲走,他咬牙切齒的一個猛撲張嘴咬住她的裙角。山月側臉斜睨裏一眼,繼續前行。未出十步,裙角上拖著的重量消失,回過頭,便見誅言昏迷在身後的地上四肢朝天。


    誅言再次醒來,還是在先前的那個木屋裏。不遠處的桌子上燃著一根蠟燭,燈火搖曳。白日裏的那個女子站在窗前,打開的窗戶外能看到一輪狀似圓盤的明月,月光鋪在木屋中的地上。窗邊那女子在昏黃的燭光裏回過頭來,誅言愣裏一下隨即別開眼下意識繼續裝睡。山月輕搖頭,抬腳朝著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


    山月並未答話,誅言一使勁兒噗通一聲從木床上摔了下去,四仰八叉。


    山月出了木屋走上日光崖,圓圓的月亮仿佛就在不遠處觸手可及。白日裏她便看見麒麟峰半山腰上有一股縈繞不去的黑氣,此時一眼望去似乎比白天更加濃鬱了些。揚手招來一片雲朵正要抬腳上去,裙角忽然增加了些許重量。山月抿唇低頭看著咬住她裙角的誅言:“麒麟峰那邊有些不對,我去看看。”


    “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萬一你不回來怎麽辦。”誅言死咬著就是不鬆口,他一輩子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他以為受重傷頂多就是變回原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即便是變回原形在凡間也不會有人敢把他怎麽樣。可現在他不確定了……


    “不要跟著我。”


    “可是凡間的人都喜歡吃狗肉!”誅言脫口而出。


    山月聞言愣了一下,隨機輕笑出聲。“你堂堂天界第一大將軍,怎麽會……”


    “帶我走,帶我走,別把我一人擱這兒,萬一被煮了燉了烹了死了,你就算不是妖魔鬼怪我父皇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誅言這一招以往百試百靈。


    山月一言不發的扯回裙角,轉身便抬腳踏上雲朵。


    “帶上我,帶上我,帶上我啊。”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山月回頭望了一眼,銀白色的月光下,日光崖靜靜地慢慢地在身後越變越小。


    山月駕雲在麒麟峰半山腰繞過一圈後,落在山間的小路上。頭頂上便是圍繞麒麟峰一圈的黑氣,朦朦朧朧的黑色之中似乎還帶著綠色的瘴氣。但是按理說瘴氣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麒麟山上古真神留下的結界會隔絕一切帶有邪惡之氣的東西。這麒麟峰的瘴氣究竟是從何而來?


    山月沿著山路蜿蜒而上,麒麟峰半山腰上南麵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北麵是一處懸崖峭壁,南北兩麵形成強烈的對比。越靠近黑氣,空氣中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慢慢飄散。似乎是梅子的酸甜又好像帶著花香,偶爾還嗅到一種淡淡的腥臭味兒。山月慢慢走進黑氣瀰漫的樹林,她並未撐起結界,而對麵的黑氣竟像長了眼睛一般自動的退避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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