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伊諾也隨即戒備起來。


    畢竟這荒郊野外,突然出現一根路燈柱就已經挺詭異的了,更別說還有那聽起來就不太正常的腳步聲。


    片刻。


    謔……看清來人之後,伊諾迅速抖動手腕,隱藏在袖套中的魔杖一瞬間出現在他手中。


    沒辦法,眼前這個人。姑且稱之為人吧,實在是有些驚悚怪異。


    三英尺左右的身高,目測也就比弗利維教授高一點,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它長著一顆山羊的腦袋,一對尖尖的犄角就這樣明晃晃的暴露在外,而下身也同樣是山羊的羊蹄,甚至它還長了一條短短的尾巴。


    麵對這幅尊容,實在是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講真的,羊、或者說山羊,從古希臘時代起,在西方曆史中就一直被視為黑暗、邪惡、色欲、暴躁等負麵代表。


    更為重要的是,七宗罪中的色欲惡魔,阿斯莫德就也是以公山羊的形象展現在世人麵前。


    言歸正傳。


    在魔杖出現的一瞬間,對麵的山羊人反而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開口尖叫起來。


    “咩!邪惡女巫的同類!太可怕了。”


    山羊驚恐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冰封森林中。


    還不等他辯解,對方就一個閃身,邁開兩條粗壯的羊蹄,噔噔噔一陣風似的跑著離開了。


    良久。


    “……大意了。”


    回過神後,伊諾也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懊悔。


    霍格沃茨幾個月的安逸生活,讓他幾乎忘記了奇幻世界的傳統。


    要知道在所有的民俗故事、童話寓言中,巫師一直都不是什麽正麵形象,非白即黑,便是如此。


    反觀什麽王子、騎士、甚至冒險者和士兵,往往都能受到更多的善意。


    真說起來,他一直沿用的吟遊詩人身份,更像是一種中立陣營。


    既不會受到額外的善意,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直接把山羊人嚇到尖叫逃跑。


    想到這,他當即把魔杖裝回袖套中。


    接著打開手提箱,取出手風琴扣好帶子,斜掛在了身上。衣服之類倒是不用換,畢竟素色長袍也不是巫師專屬。


    在做完這一切後,便沿著之前的路徑,繼續向前走去。


    ……


    走在濃密黑暗的杉樹林,腳下踩著厚厚的積雪。


    天空是灰藍色的,就像是晴朗冬日的早晨所見到的天色。


    周圍環境安靜異常,整片森林萬籟俱寂,林間甚至連一隻知更鳥或鬆樹都沒有。


    一切靜的可怕,仿佛剛才那個山羊是這裏唯一的生靈一般。


    而這也讓伊諾再一次的為自己魯莽而懊惱。


    “嗯……我要買魔毯、要學阿尼瑪格斯,還有把帽子裏的劍偷過來假裝騎士……算了,這個有點難,還是托馬爾福買一把仿製品吧。”


    他一邊趕路,一邊呢喃自語。


    畢竟周遭都是無盡的白色,再加上寂靜的森林,總得說點什麽來保持自己的思維不會僵硬。


    不然一會再遇到突發事件,萬一又下意識抽出魔杖……那這一趟奇幻之旅他什麽都不用幹了,光給腿上杠勁就夠了。


    “叮鈴鐺~”


    遙遠處,終於出現了第二個聲音。


    “叮鈴鐺~”


    確認自己不是幻聽後,伊諾整個人精神一振,臉上也不再是冷靜淡漠,轉而一抹溫和的微笑悄然升起。


    聲音越來越近。


    終於,一架由兩隻馴鹿拉著的雪橇,出現在他眼前。


    馴鹿的個頭跟設得蘭群島的矮種馬差不多大小,但它們的毛色卻是極白,甚至比周圍的雪還白。


    而分叉的鹿角上也仿佛是鍍了金,在陽光的照耀下燦爛得如燃燒的火焰。馴鹿的龍套是猩紅的皮革所製,上麵掛滿了彩色的鈴鐺,移動起來總是叮叮作響。


    駕車的是一個矮人,大約兩英尺的身高,一臉濃密的胡須一直垂到矮人的膝蓋。


    當然,這一切也沒有什麽,說到底都很符合童話民俗故事。


    不過讓伊諾驚豔的還是雪橇車主位的客人。


    一位身材高挑的貴婦,手持淡藍色水晶權杖,頭頂金色王冠,蒼白的膚色鮮豔的嘴唇,從各方麵來看,都稱得上一張美麗的臉。


    但這一切,卻被孤傲與冷酷的氣質,破壞了原有的美感,讓眼前的貴婦看起來總是有些不近人情。


    ……


    “野狼傳來消息,說這片森林裏來了一位巫師,是你嗎?小家夥!”


    清冷的聲音響起,伊諾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說辭,但又逐一被他否決。


    “抱歉!女士,這裏可能有什麽誤會。如您所見,我隻是一個流浪的吟遊詩人。”


    說著,伊諾拍了拍掛在身上的手風琴。


    “吟遊詩人?嗬!”貴婦一聲冷笑,輕蔑的看了一眼,接著她便抬起自己的權杖。


    輕輕一揮,一枚寒冰凝結的利箭便朝著激射而出。


    遊曆兩年多,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畢竟誰家正經故事裏邊一上來就打人?


    而且還是這種不聲不響的下死手。


    雖然心裏忍不住的非議,但伊諾行動上卻沒有絲毫延遲。


    “四分五裂!”


    長久的練習,讓他瞬間做出反應,白光與冰箭在半空中相撞,破碎的冰淩彈射在四周,牢牢的鑲在高大的杉樹裏。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也是把前方駕車的小矮人嚇到癱坐在地。


    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有關注這個無足輕重的存在。


    “所以,吟遊詩人?”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連語氣語境都沒有改變。


    “好吧,就算我是巫師,但也沒有礙著您的事吧。”


    麵對眼前的事實,他也不打算再裝了,手持魔杖硬懟了回去。


    “礙著我的事?這片土地都在我的統治之下,你說有沒有礙事?”


    似乎是驗證了猜想,雖然對方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酷,但言語間卻稍稍有了幾分緩和。


    既然這樣,伊諾也沒打算死磕了,雖然惱怒對方動手,但在奇幻世界裏善良、救贖、原諒才是主題。


    在奇幻世界,抓著仇恨不放,隻會害人害己。


    “抱歉,女士!我才來這裏,並不知道這裏的規矩。”伊諾解釋道。


    “叫我女王陛下!納尼亞冰封的土地之上,一切都屬於我,現在我命令你上車。”


    納尼亞?白女巫!


    在聽到這個名字後,伊諾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係列光怪陸離的畫麵,納尼亞、魔衣櫥、山羊人、河狸夫婦、獅子阿斯蘭……


    對於這個能叫板hp的長篇童話,他簡直不要太了解,怪不得剛才看那個路燈柱有莫名的熟悉感。


    而眼下白女巫還健在,納尼亞也處於冰封。


    那無疑證明著這裏的故事尚未開啟,甚至作為主人公的四個孩子,現在都還沒有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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