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穀內所有弟子,包括能站起來的別門弟子,都跟隨老王頭兒衝出天意穀收拾九嬰去了。


    整個穀內就剩下不能起床的傷患,以及在後山到處晃悠尋找風水寶地的梵瓔。


    天意穀的後山,全都是靈草,有的靈草已經開花,有的靈草已經結果,還有的剛長出來苗子。


    梵瓔嘴裏叼著個曼莎果,沿著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開闊,一個巨大的深潭就在前麵,上麵飛瀑直入其中,她抬頭一看,傻眼了。


    天意穀上麵,竟然還停著一艘巨大無比的飛舟。


    但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那飛舟側麵刻著一枝玄霜花,花枝伸展,好像活了一般。


    “塵淮?”


    梵瓔一激靈,扔了曼莎果轉身就跑。


    塵淮喜愛玄霜花,他的衣物上都有玄霜花標致。


    塵淮什麽時候來的天意穀?


    他來天意穀做什麽?


    梵瓔慌不擇路,等她回頭看不見飛舟時,腳下一踉蹌,摔下了山坡,好在她及時穩住身形,停在了半山腰。


    確切的說,她是被一個鼓起來的墳包攔住下滾趨勢的。


    墳包前麵有塊石碑,還是一塊六角墓亭。


    梵瓔眯著眼湊近:“仙師金邏王之墓。


    愛徒王中王奉祀。”


    王中王師父——金邏王???


    梵瓔表情複雜,原來天意穀是一個巨大的火腿腸公司。


    “來都來了,看來咱倆確實有緣。


    我是憑本事自己找到這裏的,我給你一個見麵禮,你也還我一個禮好不好?”


    梵瓔全身上下摸了一圈,在十根金條那裏停了一下,自動劃過去了。


    “你是一代高人,怎麽會喜歡這麽俗氣的東西呢是不是?”


    可是除了孫水給的金條,她還真沒有什麽像樣的東西了。


    梵瓔低頭,目光被手腕上五彩琉璃珠吸引。


    這是塵淮給她護身的,可是她知道,護的哪裏是她,明明就是護的亦蘿。


    有了翡翠白菜,她和亦蘿就是兩個人,說不準塵淮會在她分離亦蘿後,就收回去,然後給她一劍了結。


    總體來說,她不做載體,琉璃手鏈也不會再護著她,早丟早舍棄。


    “嘿,這個吧?


    這個是我那老——師父給我的護身法器,我可寶貝了(早就想丟出去了),誰要都不給(想找個人賣了又怕他們出不起價)。


    嘿嘿,今天見到你一見如故(踏破鐵鞋無覓處),來,這是我最大的誠意(一物換一物),請笑納(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梵瓔把護身手鏈掛在其中一個角上,就開始拔草了。


    “金道友,小友有借有還,你不要生氣,我用完就給送回來,我保證。”


    拔了草,她鄭重跪下磕了三個頭:“等我完成宏偉大業,回來好酒好菜陪你喝上一壺,謝金道友成全。”


    站起身,符籙扔出去,手指掐訣,平地起風,就在沙土分開之際,身後響起哭哭啼啼的聲音。


    梵瓔停下動作,快速掩藏起來。


    來的竟是應該跪在刑司殿的白薇,她手裏跨著食盒,跪在金邏王墓前。


    “師公,今天是你的仙逝之日,白薇來看你了。


    嚶嚶嚶,師公,你在世的時候,特別喜歡我爹,我記得你最是欣賞他踏實上進的精神了。


    可是我爹英年早逝,你走沒幾年,他便因為嚐試各種靈草丹藥以身試藥中毒而亡。”


    梵瓔:好家夥,神農嚐百草啊?


    白薇:“我爹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我是他最後的血脈。


    可現在,師父寧可相信一個外人都不肯信我,我好委屈。


    師父把我關在刑司殿受罰,我是趁著他們出去捉拿九嬰悄然來看你的。


    晚上我就不能和師父他們再過來了,那個時候,我應該在刑司殿罰跪。


    師公,你要是在那邊看到我爹了,一定告訴他別擔心,女兒一定會努力進取,重新獲得師父的器重的。


    嚶嚶嚶……”


    白薇嚶嚶嚶了好幾次後,便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梵瓔看著前麵的燒雞和梅子酒歎氣,白薇到金邏王麵前都還在撒謊,她該不會真的瘋了,自欺欺人到這個程度了吧?


    梵瓔拿起酒壺,朝著地上倒了一半:“行啊,金道友,你走了這麽多年,還有徒子徒孫來看你給你拿酒喝,真是幸福啊。


    原來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今兒來的匆忙,就先借花獻佛,來,我敬你。”


    梵瓔仰頭灌了一口酒,酒水穿腸過,辛辣到不想喝第二口。


    “好了,我敬你的酒,你也喝了,下麵我就真要開始動土了,你可痛快點吧,別再給我送人來了。”


    梵瓔手中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風動,塵飛揚。


    靈力波動,走出來一人,一雙雲水藍靴麵露出來,目光往上,是雲水藍的長袍下擺。


    他一掀衣袍,坐在了墳頭上。


    一頭紫發中夾雜著幾縷銀絲,不太明顯的帶著卷兒,藍眸,紅唇,皮膚白的像陶瓷。


    梵瓔看了一眼,就有想在上麵畫王八的衝動。


    這麽好的白瓷釉麵,不畫點什麽可惜了。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梵瓔感歎:“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如果他不是坐在金邏王的墳包上就不煞風景了。


    他從哪裏冒出來的?


    人是一個接一個的送過來,她這土還動不動得了了?


    不會是金邏王察覺到她的想法,私自神魂下凡來了吧?


    梵瓔蹙眉問:“你是金邏王?”


    “嗬,才分開幾日就不認得了?


    哥可是為了你,專誠來的天意穀哦——”


    他的嗓音清越的像是古寺廊下的風鈴,帶了幾分禪意,說的話又含了蠱惑的味道。


    “分開幾日?”梵瓔不記得她在哪裏見過這等絕色。


    “哥叫彥辭,這一次,你不會再忘了吧?”


    梵瓔腳步踉蹌:“什麽?


    你是九嬰?”


    竟然是到處惹是生非的九嬰,原主就是因為放走他才噶的,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也是拜九嬰所賜。


    隻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九頭蛇凶獸化作人形,竟是這般貌美?


    所有人都出去抓他了,不知道他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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