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幹淨的臉露出回憶,“從前在我的家鄉,能看到好多星星,夜空明亮,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那時牛牛和噗噗還在,大家都在……”


    說到這,少年神情透著些落寞。


    幹旄瞅了少年一眼,“弱肉強食,它們太弱了,才會被人類消滅,要怪隻能怪它們自己!”它聲音冷冰冰的。


    “旄……”


    “哼。”


    一聲冷哼,它消失在空中。


    少年眼神黯淡下去,四周很安靜,隻能偶爾聽到鳥獸蟬鳴的聲音從林中傳來。


    這時,忽然天空傳來一陣轟響。


    接著,積壓在空中厚重的灰雲逐漸散去,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撥開。倏然,一道星芒閃過,轉瞬即逝。


    少年驚訝。


    這時,又一道……無數星光出現,點綴在漆黑的夜幕,熠熠生輝。


    如同璀璨的星河,又似一串串晶瑩的銀鏈……


    浩瀚,美麗,神秘。


    “是星空!”


    少年興奮地站起來,仰望無盡星空,高興得像個孩子。


    “旄!幹旄!旄!”


    “你叫魂啊?”


    空中傳來幹旄不耐的聲音。


    “旄!是你對不對?對不對?”少年興奮地蹦躂。


    “……別叫了,耳朵都要被你叫聾了!我可不是為了你,既然這裏是我的地盤,自然要隨我心意變化了……你可別自作多情……”


    “嘿嘿。”


    少年憨憨的裂開嘴,笑得燦爛。


    “你、你笑什麽?”


    “沒什麽,旄,你真好!”少年脆生生道。


    “嗤,隨便你怎麽說吧!”天地銅爐的語氣帶著些別扭,少年也不介意,似乎早就習慣了它這樣。


    少年望著繁星閃爍的星空,“旄,你帶我飛吧!”


    “你自己不是能飛?”


    “我飛得不高,而且這樣很費力氣啊!我今天在邊緣查看了半天,力量都耗光了……你就幫幫我嘛!”少年聲音自然帶著一絲撒嬌,它知道,幹旄最是受不了它這樣了。


    “好好說話!”天地銅爐厲聲道。


    少年被天地銅爐一吼,頓時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一雙幹淨透明的大眼水汪汪盯著它……


    “嗤,你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器靈!一點骨氣都沒有!”


    雖這麽說,但天地銅爐還是施展能力,帶著少年飛向空中。


    “哇啊!”


    少年張開手臂,開心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抓住我。”


    隻見它化作一團雲霧,少年就這樣坐在它身上,興奮地朝夜空中飛去!


    “哇!太棒了!”


    少年的笑聲響徹夜空!


    隨著越飛越高,整個小西天映入眼中,越來越小……


    從上空俯瞰而下,能看到一望無垠的森林,在夜晚散發著幽藍光芒。


    似乎被少年的聲音驚到,無數藍光四散飛去,那是夜藍蝶,是一種隻在夜晚出沒的生物。畏光,畏聲,以花蜜和泉水為食,每當夜晚來臨,它們就是小西天的“燈”,驅散黑暗,照亮夜晚。


    無數夜藍蝶飛來,它們圍繞著少年飛舞,徘徊,好像一點都不怕這個少年。


    少年伸手,夜藍蝶在了指尖上。


    點點藍光,映照著少年的麵龐,更加純淨美好。


    幹旄靜靜看著少年,就這麽看著。


    夜晚,星空。


    小西天。


    少年與幹旄。


    ……


    它們就這樣在小西天一同度過了數萬年。


    隻有天地銅爐和紫金巽。


    它們彼此陪伴,度過了漫長的歲月。


    直到一群人類的闖入,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淩雪薇看到,這群人進來到處掠奪,殺戮,燒毀叢林,搶奪寶物……


    少年被那群人類捉住,同時也發現了它是神器所化的秘密。


    那群人類個個修為高深,少年哪裏是對手?


    最終天地銅爐也被重傷,封入鎖妖塔內。


    天地銅爐眼睜睜看著少年被那些人類欺辱,一刀刀落在少年的身上,抽血取髓,供他們修煉晉升……


    天地銅爐終於爆發!


    之後的畫麵,血腥不堪。


    所有人類,被憤怒和仇恨支配的天地銅爐,一寸寸碾成肉餅。整個身體如皮球般爆開,血肉橫飛,支離破碎……地麵,被血染透,整個小西天淪為煉獄。


    不止如此,它還將為首的那人關於銅爐內,日夜以火焚燒,直到對方生生被燒成灰燼。


    天地銅爐故意留下那個人類的元神,折磨了它上百年,才終於作罷。


    自那之後,天地銅爐就變了。


    不,或許是它從未變過,這才是它的本性罷了。


    在少年麵前,天地銅爐偽裝成了一個擁有“心”的生物,而真正的它,卻是冷血,無情,殘忍,對人類甚至整個世界都充滿仇恨和戾氣,恨不得摧毀一切。


    這群人類的闖入,猶如一記悶頭警鍾,徹底讓它清醒。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從前的那些平靜和美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如夢幻影。


    既是夢,遲早是會醒的。


    ……


    天地銅爐開始變得冷酷,殘暴,不擇手段。


    少年也察覺到了它的變化,想要勸它,可最終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後來,天地銅爐創造出了臨歧和龍鸞。


    於是,它們開始“狩獵”,不過卻刻意瞞著少年。


    但這種事情哪裏又是那麽容易瞞得住的,少年還是知道了。


    之後,它們之間產生了最大的一次爭吵。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少年聲音顫抖,不敢置信。


    “你將那些活人生生製成爐鼎,這事為何要瞞著我?你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你想說什麽?”天地銅爐不耐。


    “修習一途,需腳踏實地,你這麽做,不止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嗬。”


    天地銅爐突然笑了,黑霧湧來,逐漸幻化成人形。抬手掐住少年潔白的下巴,逼近,“你在教訓我嗎?”


    它不疾不徐俯身下來,湊到少年耳邊,“你以為你是誰?”


    天地銅爐語調冰冷,毫無溫度。


    少年一顫,“旄……”


    “別叫我這個名字!吾乃天地銅爐,是天地法則,這個名字早就被我拋棄了!”天地銅爐突然大吼。


    少年一怔,呆呆看著天地銅爐,許久,喃喃問出三個字,“為什麽……”


    天地銅爐不屑,“什麽為什麽?“


    少年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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