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一噎,訕訕接過了防護服。


    “我就不用了。”


    巫醫說道。


    “你最好穿上,你們身上也含有不少細菌和塵土,若是不想待會進入你們族長傷口內引發更嚴重的感染,就按我說的做。”淩雪薇看向了巫醫,表情十分嚴肅。


    巫醫猶豫了下,還是將防護服穿上了。


    這衣服很古怪,她們研究半天,才穿好。


    期間,淩雪薇已經配置了消毒水,讓青梧噴在房間各處,她則戴上醫療手套,開始手術前的準備。


    淩雪薇必須先將族長傷口處理一下,那些化膿的地方全部挖除。否則,感染隻會更嚴重。


    “開始吧。”


    淩雪薇做好準備工作,開始手術。


    看著擺在地上一排的各式各樣的刀具,巫醫眼神閃爍。


    淩雪薇先配置好了麻醉劑,剛要給他打,被巫醫攔住,“這是什麽?”


    “麻醉劑。”


    “麻醉劑?是用來做什麽的?”


    “減輕疼痛。”


    對方這懷疑的語氣,若是以淩雪薇以前的暴脾氣,早就撂挑子走了,可是如今,她隻能盡量耐著性子解釋。


    巫醫猶豫了下,還是詢問了族長,須臾,道,“不要麻醉劑。”


    “你確定?接下來的手術,會很痛苦。我要將他身上所有化膿之處,全部割掉,甚至是一些爛到肉裏的,也要全部刮去,這種疼痛,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


    “我們族長,可以。”


    巫醫神情堅定。


    淩雪薇挑眉,看了她,又看向那族長。隨即聳了聳肩,“隨便。”


    淩雪薇放下麻醉劑,“隻要你們能保證,他不會亂動,不然,我這刀割錯了地方,就怨不得我了。”


    纖細小巧的手術刀在她手指上,靈活地轉了個圈。


    “不用你操心。”


    好吧,既然人都這麽說了,她也不用在這自討沒趣。


    淩雪薇讓她們將他身上的草藥清理幹淨,然後,倒上一大瓶消毒水。


    他肌肉驟然緊繃,淩雪薇出手太快,也沒有絲毫預示,那一大瓶含強效鹽堿的藥水倒在潰爛的傷口上,無異於淩遲!


    可那族長竟然隻是悶哼一聲,就忍了過去。


    淩雪薇看了他一眼,隨後,正式開始手術。


    這是一個大工程,不止是身上,就連他四肢,也全都是潰爛的傷口。


    想要全部清除幹淨,沒有一兩個時辰是不可能的。


    淩雪薇動作很快,熟稔得好像做過無數遍。各種刀具在她手中靈活運轉,十個手指就像是蝴蝶,在翩翩起舞。


    那巫醫從開始的懷疑,到後來的驚訝,再到震驚。他們在部落百年,何曾見過如此精湛絕倫的技術?


    剜除傷口時,動作幹脆利落,就連看不到的皮肉下的腐爛之處都能被她完美剖出,好像她的眼睛,能穿透皮膚,看到血肉深處般!


    可不是能看到麽?


    淩雪薇的鯤鵬眼,就算是掩藏在最深處的神經,骨骼,成百上千的筋脈分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這些腐肉了。


    在淩雪薇手術期間,青梧一直守在她身旁,時不時給她遞上工具,幫她擦汗。


    而讓淩雪薇驚訝的是,從頭到尾,這個族長真的一聲不吭地挺了過來。除了偶爾的悶哼,其他時候,全都是咬牙撐著。


    剜肉之痛,不亞於淩遲之刑。就相當於清醒著,承受著這千刀萬剮之痛!尋常人,恐怕痛都痛死了,稍微弱點的,就算忍下來精神也會出問題。


    可這位族長偏偏不止忍下來了,還始終保持著清醒。


    倒是條漢子。


    淩雪薇見過很多骨頭很硬的戰士,眼前這位,也算能排得上名號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手術比淩雪薇預計的還要困難,過去了整整三個時辰,她才終於將這位族長身上腐肉全部剔除。


    淩雪薇立刻將之前調配的特效藥敷上,血很快止住。同時,還給他六七顆丹藥,讓他一起服下。


    那巫醫想伸手檢查,但後來不知為何,放棄了,直接就喂了族長吞下。


    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看到現在,她基本上可以確定,眼前的女子的醫術大大高於她,已經是她完全陌生的另一個領域高度。就算她檢查了,也看不出什麽。


    她身為部落巫醫,天生具有占卜之能,同時,能夠敏銳感應到一個人身上散發出的善意,和惡意。


    而眼前的女子,身上並沒有惡意。


    反而有一圈淡淡的金光,縈繞在周身。


    這是她的秘密。


    她能看到人身上的罪與惡。


    一個人手上,沾染的血腥越多,他周身縈繞的“氣”,就是黑色的。這種大多都是大奸大惡之徒。


    若是平凡人,沒有做過什麽邪惡之事,也沒有沾染無辜性命的,基本上就是白色。


    但這世上,沒有純淨的白,大多數人,這一生都犯過罪。人的內心,都有陰暗麵,暴戾,血腥,黑暗……隻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隻要不是太出格,一般都是灰色,或者白中帶灰。


    但像這種如此純淨的金……


    巫醫自從“開眼”後,還是頭一次遇到。


    金色……從他們巫醫世代流傳下來的手劄中記錄,好像隻有身負天下蒼生,拯救無數百姓之人,才會有的顏色。她活了一百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也是她選擇讓淩雪薇試一試的原因。


    或許,真的有奇跡發生?


    淩雪薇並不知道巫醫想什麽,恐怕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全心全意投入整整三個時辰,結束後,她隻是有些許的疲倦,沒有從前那種筋疲力盡之感。


    這就是晉升的好處,照今日來看,以後她連著做十台手術都沒問題。


    傷口基本上已經解決,可是,還沒完。


    隻要病毒不解,他身上還是會不斷潰爛。


    族長如今還在高燒,淩雪薇略微思索,就開始配藥。


    四周條件簡陋,她隻能就地配置,沒法去空間。畢竟,當著外人在,她也不好肆無忌憚地暴露自己的秘密。


    雅探著脖子,看著淩雪薇拿出瓶瓶罐罐好些古怪的東西,那些瓶子造型不同,有大有小,有粗有細,還有些透明的細長之物,液體從那流入瓶子中,很快就變成各種不同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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