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夜墨炎上神界,就不同了。


    他們之間隔著的,又豈止是千山萬水?


    淩雪薇手臂不由收緊,靠在他肩膀上,唇緊抿。


    她想說,不要去好不好?不去不行嗎?


    就留在她身邊陪著她,還有寶寶……


    她們都需要夜墨炎。


    可是,不行。


    夜墨炎不可能放棄一切,隻做她的夜墨炎。


    他身上有太多的擔子,責任,榮辱,無數人的期望與托付,他不能任性。


    淩雪薇同樣也是如此。


    他們都身不由己,根本做不到真正的置身事外。


    “薇兒……”


    感應到她情緒的變化,夜墨炎擔憂地捧起她的臉,觸到她有些泛紅的眼睛,心狠狠一抽。


    “薇兒……”


    夜墨炎似有千言萬語哽在心頭,不知該如何訴說。


    這時,月風出現在亭外,打斷這微凝的氛圍。


    “娘娘,雪山傳訊。”


    “……嗯,給我吧。”


    淩雪薇收拾了情緒,結果靈訊,須臾,神情大喜,“太好了!師父醒了!!”


    她又仔細看了靈訊,再三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喜笑顏開,“夜墨炎師父醒了!太好了!我要去雪山!”


    淩雪薇跳下來,被夜墨炎拉住,“慢點,我送你過去。”


    “嗯?可是……”


    淩雪薇疑惑的看向了夜墨炎,他不是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嗎?


    夜墨炎揉了揉淩雪薇的頭發,眉眼溫柔,“無妨。”


    淩雪薇心一暖,隨即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便一溜煙出了亭子,“我去收拾東西啦!”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夜墨炎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下。


    薇兒,你可知,我願為你守護這個世界,隻因它是你的避風港。


    ******


    卓天湛蘇醒,這是一大喜事。


    宇文宣神情激動,望著床上剛蘇醒的老人,“您總算醒了,您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們有多擔心……”


    卓天湛蒼老的麵容上還有著幾分虛弱,不過精神卻還好。睡了那麽久,他身上並無太大變化,隻是卻多了不少白發。


    宇文宣心中有些酸澀。


    他醒來後知道了宗門的情況,還有邵師叔和師父的事……可卻並未太激動,可越是如此,越是讓人心酸。


    真的跟雪薇一模一樣,什麽事都裝在心裏,這兩人不愧是師徒。


    “……師父如今正在青雲山主持事務,重建宗門,阿宸和亦風還有靈溪都已回去,雪薇她……”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淩雪薇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麵前。


    “丫頭……”


    “師父……”


    淩雪薇衝過來,眼眶泛紅,神情是難言的激動。


    淩雪薇握住卓天湛的手,心中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多日來的擔憂和不安,在此刻終於發泄出來。


    “為師沒事,丫頭,苦了你了。事情為師已經聽阿宣說了,放心,為師沒事……等過段時日,我便回青雲山,在這裏叨擾多日,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淩雪薇剛要張嘴,卓天湛打斷她,“更何況,為師也該回去看看青雲山的情況,還有你邵師叔和盛延師叔他們……”


    “師父……”


    淩雪薇聲音有些梗咽,雖然師父不說,但她知道師父心中之痛,不比任何人少。師父與邵師叔感情深厚,這份情誼,就如她與靈溪……如今邵師叔戰死,師父心中定悲痛萬分。


    還有盛延師叔,都是跟師父曆經風雨,共建天星宗的人,一夜間,兩個最重要的人同時離去,她真的很擔心師父的身體承受不住。


    “丫頭,為師我沒有那麽脆弱,我會撐過去的,怎能輸給你們這些小輩呢?”


    卓天湛哈哈笑了起來,笑聲爽朗,一如從前。


    淩雪薇放心了。


    師父經曆了那麽多風風雨雨,論心誌,可比他們堅定多了。


    “丫頭,你大哥的事,為師聽說了。”卓天湛蒼老的手拉過淩雪薇,歎息,“丫頭,苦了你了。”


    淩雪薇眼睛泛酸,搖頭。


    “人死不能複生,我們這些活著的更要堅強。不止是為了他們,更是為了我們自己。”


    淩雪薇重重點頭。


    “好了不哭了,你現在可是懷著身子的人,怎能總是哭鼻子呢,為師可不想將來的小徒孫也跟你似的是個愛哭鼻子的人!”


    說到這他麵容慈祥,難掩喜悅。


    這恐怕是無數壞消息中最讓他高興的事了,他要有徒孫了,看來活了這麽久也不全然是壞事啊!


    三人又說了好久的話,直到卓天湛麵露疲倦,兩人才退出來。


    淩雪薇詢問了鵲爺爺師父的情況,師父身體雖然依舊很虛弱,但隻要醒來,就代表正在恢複。


    隻是此次卓天湛傷勢太重,想要完全康複,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時間,而且前三個月,絕不能動用靈氣。


    淩雪薇蹙眉,若有所思。


    此次一劫宗門損失巨大,已經喪失八宗實力,師父如今又有傷在身,青雲山的安危不得不讓她擔憂。


    看來得調遣一批獨立軍長期駐守,於是看完師父後,她便傳訊給了狄簡。同時,去見了傾顏。


    數日不見,傾顏有些憔悴。


    至於傾顏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淩雪薇大約也都猜到了。


    “有心事?”淩雪薇走了過去。


    傾顏靠在窗邊,望著外麵遠處的雪山,不知在想什麽。


    淩雪薇與傾顏站在一起,“是因為阿宣?”


    傾顏沒有說話,她的沉默幾乎等於是默認了淩雪薇的說法。


    傾顏不說話,淩雪薇就默默陪著她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傾顏歎了一口氣,“或許是我錯了,以為在他心中,我是不同的,可如今……”


    淩雪薇了然。


    “怎麽?想打退堂鼓?”


    淩雪薇笑了,“傾顏,我問你,你來雪山多久了?有一個月了嗎?你對他的耐性,就隻有一個月?又或者,你的決心,還抵不過這區區三十日的冷淡?”


    “若是如此,那你還是盡早放棄吧。”淩雪薇雖然在笑,可眼神卻冷了下來。


    “你不值得他的真心。”


    話落,轉身離去。


    毫不猶豫。


    “嗬……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麵。”


    傾顏苦笑,望向外麵的雪山,許久,眼神逐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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