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蕭亦風從脖子紅到耳根,整個人如同剛撈出來的水煮蝦似的,呆呆望著蕭靈溪說不出話來了。


    看著他這副呆萌的樣子,蕭靈溪笑了。


    仿佛一道光,瞬間驅散他心中的陰霾和彷徨。


    久久,無言。


    “我知道你為何要這麽做,你不想連累我,覺得自己沒了靈氣,修為全失,擔心日後遇到困難沒辦法護著我,對嗎?”


    蕭亦風眼眸閃了閃,沒想到蕭靈溪竟一眼看出他所有想法。


    “覺得很驚訝?為何我會這麽輕易看穿你?蕭亦風,不是我說你,你這腦子每日究竟在瞎琢磨什麽?也不想想,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你整日心中在想什麽,我輕輕掃上一眼便一清二楚!你以為你這些想法能瞞得過我?”


    “你……”


    “我什麽我!你可知,你這種行為在我看來就是懦夫!是逃兵!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沒有靈氣怎麽了?雪薇當初不也是靈氣全失?可她怎麽做的?她另辟蹊徑,修行幻術,照樣闖出自己一番天地來!你又怎知自己不行?還沒試過,就輕易放棄!難道在你心中,我就連讓你努力拚搏一把的勇氣都不值得嗎?”


    “不是……”


    “不是什麽?!你就是!說白了還是心中不在乎我!若是你真的在乎我!就不會一聲不吭就想著離開!更不會連麵對我的勇氣都沒有!蕭亦風!你是不是覺得你這麽做很偉大?很值得稱頌?我告訴你,屁!這樣的你,一點都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蕭亦風!我認識的蕭亦風,不會連嚐試的勇氣都沒有,就丟下心心念念的人落荒而逃!更不會自以為給了我最好的,殊不知隻不過是他自己在害怕!!”


    簫亦風震動!


    一瞬不瞬盯著蕭靈溪,久久,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因為他終於察覺,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麽了!


    他醒來後,一直在自欺欺人。


    而蕭靈溪卻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最隱秘之處!


    蕭亦風確實在害怕,他害怕從蕭靈溪眼中看到失望的目光,更害怕她終有一日,會厭煩了他的無能,無力,而轉身離開。


    更害怕,他在蕭靈溪心中,完全變了模樣,再不是從前那個神采飛揚的蕭亦風。


    所以……他才會逃避,甚至連見她一麵的勇氣都沒有。


    蕭靈溪說得對,他就是懦夫,是逃兵。


    原來在這份感情中,他才是那個真正自私的人。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了這麽多,你至少給我點反應吧?”


    蕭靈溪吊在蕭亦風身上,一臉不滿。


    蕭亦風望著她,須臾,將她的手拉下來。


    蕭靈溪卻緊了緊手臂,說什麽都不撒手。


    蕭亦風歎息,隻得柔了語氣,“你先鬆開……”


    “不!我不鬆!我一鬆你就跑了!”


    他一怔,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柔軟東西劃過,原本做好的一切建樹在此刻全然崩塌。


    “我不跑。”


    蕭靈溪懷疑地看著他,顯然並不相信他說得話。


    蕭亦風無奈,“是真的,隻是……有些事,我要再好好想想。”


    “你……說真的?”


    蕭亦風點頭。


    “真的不跑?”


    “你不是說,就算我跑了也會將我抓回來嗎?既如此,我跑與不跑,還有何用?”


    她臉微紅。


    方才她也是一時情急,如今想想,這些話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真不一定敢說出口。


    “若是這樣……我、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但是這段時間,你不能不見我!更不能將我拒之門外!我什麽時候過來,你都要露麵!不然我就不鬆手了!就賴在你這!我就不信這樣你還敢拒絕我!”


    她如今這樣,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可眼底深處,卻閃過不安,似乎害怕會從他口中說出拒絕的話來。


    蕭亦風手微緊,心中酸酸的。


    “不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真的?‘


    “嗯。”


    這一聲,莫名地柔軟。


    似乎又恢複到了從前的樣子。


    如此,蕭靈溪才終於放心,鬆了手。


    “那……我先去看看雪薇!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


    靈溪背著手,看著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直到她身影消失,蕭視線依舊盯著她離開的方向,未曾離開。


    這時皇甫宸出現,亦風沒有動,“為何這麽做?”


    興師問罪的來了。


    皇甫宸歎息,“我隻是不想你日後後悔。”


    他沉默。


    “到現在,你依舊堅定不移嗎?”


    蕭亦風苦笑。


    若他真的堅定不移,方才他就不會隻因為蕭靈溪一句話,就完全亂了心神。


    原來從頭到尾,他想要的,不過是她的安慰和救贖。


    “喂!你不會還想著離開吧?你……”


    “不會了。”


    蕭亦風突然開口,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


    眼神堅韌。


    仿佛,又重新燃起了光亮。


    “你說得不錯,從始至終,我隻在考慮自己,從未認真思考她想要什麽。靈溪她說得對,我因為心中的畏懼和害怕,選擇了怯懦和逃避,就算沒了靈氣又怎樣?哪怕豁出這條命,我也要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哈哈!說得好!”


    皇甫宸望著重新恢複神采的好友,心中積壓多日的鬱悶終於一掃而空!至少,最近發生的也不全然都是壞事。


    從那夜天星宗一朝被滅,再到師父昏迷,邵師叔,盛延師叔殞命,還有齊峰師叔重傷……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如一塊快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心口。


    如今,雪薇阿宣依舊在昏迷,若再發生不好的事,他真怕自己會崩潰。


    皇甫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還是隻有靈溪能製得住你。她的一句話,比起我三天三夜的叨叨都管用!你還說你不是重色輕友?”


    一把撈住他脖子,狠狠往下按!


    “哎你輕點!我現在可是個病人……”


    “病什麽人!沒誰比你更精神的了!走!陪我喝酒去!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哎你慢點走!”


    “哼別的沒學會倒先學會矯情了!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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