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亦風明白淩雪薇想說什麽,但心中還存有擔憂,“可是若我們與他合作,風險也不會小。我們不知道他的為人,難道你就不怕他利用我們,臨陣倒戈麽?雪薇,你剛來青龍國,可能不知道四大家族與皇室間的關係。四大家族其實暗地中,都有各自支持的皇子。”


    淩雪薇挑眉,“哦?你說說看。”


    “越貴妃本就出自蕭家,所以蕭家自然是支持大皇子皇甫騰的。丁家始終中立,而趙家早些時候向六皇子皇甫淩示好過,但皇甫淩明麵上一直未表態,所以他們兩者是否達成共識還不好說。至於李家更有意思,李家幾位長老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大皇子皇甫騰,一派則支持太子,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淩雪薇細細思考了簫亦風的話,隨即笑道,“沒想到這幾位皇子的勢力劃分還挺複雜的。”


    “誰說不是呢!六皇子皇甫淩也就罷了,他為人光風霽月,不拘俗世。雖然頗受國主寵愛,但卻毫無爭權之心。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閑散皇子,至少目前看來,他對那皇位,沒什麽興趣。”


    淩雪薇雙眼微眯,“是麽?那皇甫騰呢?”


    “大皇子皇甫騰爭奪皇位之心就顯而易見了,畢竟在出身上,他是長子,有這個資格競爭太子之位。隻是皇甫宸光芒太盛,在朝中又受到不少大臣支持,所以他想要爭奪那個位置,隻能將主意打到四大家族身上。不過幸好他有個出身不錯的母族,蕭家的地位在青龍國自然不必說,所以這也給了他可以爭奪皇位的權利。”


    淩雪薇目光深遠,“或許有時能爭,還不如不能爭來的更幸運些。”


    簫亦風歎息,“權利如此誘人,又有幾個人能輕易放棄呢?”


    淩雪薇淡笑,“說得也是。”


    兩人說話間,便不知不覺到了客棧。


    回到房間,發現雪球和閃電還沒回來,淩雪薇皺眉,“這兩個小家夥跑哪去了還沒回來?”


    “你沒用精神力跟它們對話?”蕭亦風問道。


    “用了,可是沒回應。”淩雪薇搖頭。


    簫亦風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遞給淩雪薇,“放心,它們不會有事的。這段時間一直悶在客棧裏,好不容易出去了自然要好好玩玩。等它們瘋夠了便會回來,你就別擔心了。”


    淩雪薇接過杯子,歎息道,“但願如此吧。”


    蕭亦風和淩雪薇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兩個小家夥在思酒坊的酒窖中喝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想要回去,恐怕沒那麽容易。


    “接著方才的話題說吧,我以為,既然皇甫宸想跟我們合作,他的目標很明顯,就是為了借用我們之手來削弱蕭家的力量。”


    淩雪薇大概也是覺得不需要太擔心那兩個小家夥,於是繼續說道。


    “畢竟蕭家是大皇子皇甫騰的最大助力,若是蕭家倒了,那麽皇甫騰也就失去了跟他抗衡的力量。”


    簫亦風頷首,“你說得不錯,皇甫騰倚靠的就是蕭家,他在朝中的勢力根本無法與皇甫宸相比,若是能通過我們來削弱蕭家,對他來說也有益無害。”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麽,蕭亦風神情一亮,“難不成今晚刺殺他的人就是大皇子派來的?”


    “有這個可能,但也不能太早下結論。”淩雪薇摸著下巴說道。


    簫亦風眉宇微蹙,想到這朝中權利鬥爭的激烈,便不由歎息,“這皇家之爭,比起家族中的勾心鬥角,真是有過之無不及。希望這件事過後,我也能遠離家族的這些爭鬥,隻要靈溪能好好的,我就別無所求了。”


    淩雪薇掃了他一眼,不忘潑冷水,“先別想得那麽好,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就算將來能逃開蕭家的糾纏了,你也別忘了,靈溪是打算入宗門的,宗門之爭,可是比家族中的勾心鬥角更血腥殘酷。”


    “我知道……”蕭亦風的神色更加的凝重了。


    淩雪薇掃了蕭亦風一眼,緩緩啜了口水,“所以就算知道,你也打算陪她一起去宗門?”


    簫亦風猛地抬頭,驚訝地望向淩雪薇,“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淩雪薇歎息,“你我相處都那麽久了,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若是能眼睜睜看著靈溪一人入宗門,也不會千裏迢迢帶著我來青龍國了。”


    簫亦風沉默。


    原來他的想法早就被麵前的女子看透了啊!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靈溪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無論發生何事,我都不能放任她一人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蕭亦風低著頭說道。


    “中土大陸,強者如雲,無數勢力紛爭不斷。她以前從未離開過蕭家,這讓我如何放心?說實話,就連我都不知道中土之地是個什麽樣的世界,靈溪一個人去,我實在不安。”


    “所以你就決定陪她一起去?”


    對於蕭亦風的心情,淩雪薇可以理解。


    簫亦風臉上閃過掙紮,“我……”


    他望著眼前的女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淩雪薇怎會看不出他的猶豫和掙紮,他在顧慮什麽。


    這些淩雪薇都很清楚。


    “你在顧慮我,覺得對不起我。原本曾說過會忠於我,卻放不下靈溪,最終決定還是隨她而去,所以你覺得自己違背了對我的承諾,心有愧疚對嗎?”淩雪薇的語氣十分的平靜。


    簫亦風目光閃爍,須臾,苦笑,“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何必隱瞞,你以為你有這個決定,我會攔你嗎?”


    “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簫亦風咬牙,“我隻是覺得愧對於你。”


    果然。


    淩雪薇歎息,“亦風,你不欠我什麽,何談愧對?我從很早之前就說過,你我之間並非主仆,而是夥伴。你有難,我會不遺餘力地幫你。這種幫助,絕非是利益共同體。若是我幫你,卻力求你回報,那與利用你有何分別?”


    “雪薇,我不是這個意思……”


    淩雪薇皺眉,“簫亦風!是個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你還要我說幾遍才能明白?我淩雪薇認定的朋友,無論他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他!因為他值得我這麽做!往後你若是再談愧疚,或什麽對不起我的話,就是把我淩雪薇當外人!那還不如我們現在就分道揚鑣,省得我煩心!”


    簫亦風一看淩雪薇是真生氣了,頓時就慌了,“你、你別啊,是我說錯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嘴笨,說不出什麽好話來,你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哼!”淩雪薇扭頭不搭理他,其實心中已經笑開花了。


    “我……哎,你別生氣了,你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若是再說,你……你就狠狠揍我!揍到你消氣為止!這樣可好?”


    簫亦風簡直將自己一輩子的好話都說盡了,臉上表情是窘迫又慌亂。


    看著平日裏冷靜自持的他如此手足無措的模樣,淩雪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她笑了,簫亦風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望著她,“你……不生氣了吧?”


    淩雪薇白了他一眼,“沒看出來我是故意騙你的?平常的聰明勁兒哪去了?”


    簫亦風嗬嗬傻笑,“不氣就行,不氣就行……”


    氣氛恢複如常。


    此刻的簫亦風心中卻異常輕鬆。


    原來困擾他多日的問題,根本就是他自己給自己設置的屏障。聽了雪薇的話,讓他豁然開朗。


    是啊,既然是朋友,又怎會有誰欠誰一說?


    從前的他太較真了,也從未真正看清過眼前的少女。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你也該回去了。”淩雪薇開口,“這三日你就帶靈犀出去吧,皇甫宸的事就交給我。至於要不要合作,還要做進一步調查才能決定。至少,我們合作的對象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得摸清楚吧?”


    簫亦風起身,“你要怎麽做?不會去找他吧?”


    “不用我去找,他自會登門拜訪的。”


    簫亦風了然,但還是不忘叮囑道,“我出去這段時間,你要小心。尤其是蕭家,我擔心他們趁我不在,會對你下手。”


    “我有閃電和雪球在,你覺得這青龍國有誰能傷得了我?”


    簫亦風一想也是,遂放心了。告別了淩雪薇,他便離開了客棧。


    ……


    翌日,當淩雪薇醒來時,感覺手邊毛茸茸的,扭頭便發現雪球跟閃電不知何時回來了,此刻正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


    淩雪薇做起來,下一秒一股濃重的酒香撲鼻而來!捏著鼻子,她一臉疑惑。


    哪來的酒味?


    找了半天,結果發現竟然是從這兩個小家夥身上傳出來的。


    好啊!真是長能耐了!一夜不歸,竟然是跑出去喝酒了!


    “你們兩個!給我起來!!”


    淩雪薇一手拽一隻,把他們提溜起來!可是這兩個小家夥睡得跟豬似的,硬是沒一點反應!


    淩雪薇是又氣又好笑,遂讓客棧的小二做了醒酒湯送來,隨即狠狠一巴掌就拍在他們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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