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曜.?”


    “不錯的名字。”


    “夠可以的啊,酒後吐真言,虧大夥千裏迢迢來這裏,就圖他個名字?”


    眾人議論紛紛,有所疑惑,以馮姓為主的家族或異人勢力,可實在太少了。


    然而,他那被江湖傳得玄乎,號稱可破萬法的‘神明靈’,究竟又是在哪裏獲得的呢?


    張懷義見無根生神神叨叨的,狀態不對,他意識到這是打探的機會,故作疑惑,追問道:


    “既如此,那不知馮兄,你師承何處啊?”


    眾人也在期待這個答案,無根生仰首的眸光,微微垂落,透過零碎的發絲縫隙,每一張貪婪、好奇、羨慕、疑惑的臉龐,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機會快要到了


    無根生輕笑數聲,抬起僵直的右手,落至眉心處,迎著大耳賊審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道:


    “沒有。”


    “先天而得,神明恩賜;”


    “.”


    張懷義霎時愣住,緊鎖的濃眉旋即鬆開:“那你的運氣,可真不錯,你在咱這兒,還是唯一的嘞。”


    “得了,牛鼻子,少來挑撥離間。”


    無根生往前跨出幾步,越過張懷義。


    他麵向眾人,深呼吸一口氣,直抒胸臆:“諸位,與我結義吧!”


    “什麽?!”


    “伱這魔頭,瘋了,這是陷我等於不仁不義的境地,若是傳出去,被三一門知道了,我們的腦袋哪裏還能保得住!”


    “無根生,你清醒點,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


    眾人的激烈反應,並沒有出乎無根生的意料,他見到有人惶恐,有人平靜,不禁笑道:


    “三一門啊?”


    “馮曜都退出全性了,哪裏還有什麽無根生,你們是與馮曜結義,而不是與全性的魔頭結義。”


    “況且,我與三一門有恩怨不假,但那幫人做事還算講道義,不像某些邪魔外道,會牽連你們這些無辜之人。”


    一種詭異的氛圍,隨著話音落下,迅速蔓延。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無形之中,有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在不斷的影響著他們的思考,加深對關鍵語句的錨點解析,令他們陷入思維上的誤區。


    無根生≠馮曜。


    三一門→講道義。


    眾人→被定義‘無辜’。


    僅此三點,大幅的模糊了結義的嚴重性。


    最關鍵的是,無根生可沒有給他們哪怕半秒的思考時間,接著祭出重磅消息。


    “諸位,你們覺得我的‘神明靈’如何?任何以炁構築的手段,我都能瓦解,隻不過時間的長短而已,在你們眼裏,可有資格獨步天下啊?”


    “尤其是你,牛鼻子,每回遇到我,就死纏爛打,借我神明靈,磨你的金光精進.”


    無根生時刻注意著那些人的微妙神情,幽幽笑歎:


    “此番,我邀諸位前來。”


    “神明靈給不了你們,但你們所想要的,在你們各自領域幾乎與神明靈齊平的術法,我能給你們!”


    他率先看向人群中的端木瑛,道:


    “端木姑娘,你救我數次於危難之間,但你的醫術,也有力所不及的時候吧?”


    “當今亂世,如果你真能達成你所期望的那種境界,那不知會有多少人,被你拯救,這不正是你從醫的心願麽?”


    接著,被他選中的目標是那矮小個子,眼睛滴溜溜圓的馬本在。


    “還有馬老弟,你是天工堂的弟子,將來要開宗立派的話,如今卻是寄人籬下。”


    “創法不易,可能窮盡一生,都難以跨出關鍵的半步,何不讓我幫你一幫?”


    隨後,穀畸亭、周聖、張懷義.在場的每個人都被他提及,無根生情緒激昂,講得驚心動魄,誘發著每個人的心底欲望。


    “許老弟,董兄,既然你們兩位是最後來的,那就以你們為結尾罷。”


    “丹噬是唐門的絕技,然而,像這樣的絕技,如果二位再參悟兩門的話,對你唐門來說,是利還是弊呢?”


    “莫不成,你們的門長,會因此而責怪你們?”


    許新、董昌大腦宕機,隻感覺腦中噴發一股熱流,沿著經脈骸骨,跟隨意動的心髒,瘋狂下沉,落至手腳處,頓時充滿火熱溫暖。


    話畢,全場寂靜,陷入權衡之間。


    無根生說得唇焦口燥,抱起近前的酒壇,肆意地痛飲著。


    他也在等,等一份必然又故作扭捏的答案;同時,也相信自己一直以來為人處事的態度,絕對能無限放大且動搖他們心中的貪念。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冷聲質問:


    “你許下的厚重報酬,姑且不說你有沒有能力實現,就算有,那你的所求,是什麽?”


    “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將天大的機緣,拱手相讓於我等,是想借我們的手,去和三一門較量較量麽?”


    無根生心底暗舒一口氣,他擺了擺手,說清緣由:


    “和三一門也沒關係,但請諸位幫忙倒是真的,我需要去南疆一處禁地,取回我女兒的屍骨,僅憑我個人,無法實現.”


    “什麽?你還有女兒?”眾人再度震驚。


    張懷義忽地想起洞窟裏麵的洋畫,難不成那就是無根生的女兒?!


    “嗯我為人父,終究有所失職,再想彌補,已是追悔不及。”


    “若能取回那枉死的孩子屍骨,這一輩子也沒遺憾了。”


    “和你們結義,也是尋常的約束手段而已,斷骨為筋,視彼此為同胞,我淪落這個境地,僅此一個心願,想請你們幫幫,應該不過分吧?”


    考慮到這些正派的弟子需要顧及臉麵,無根生理解地道:


    “待事成之後,諸位若不想再與馮某有所瓜葛,割袍斷義就是了,不作強求。”


    “以上,我的所有真實想法,還請諸位仔細斟酌,三思而後行。”


    “至於承諾給你們的造化,暫且等候兩個月,給我點時間籌備,我馮曜言出必行。”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一番抑揚頓挫的演講,讓眾人逐漸放鬆警惕,接連有人起身,以示默許。


    到最後,唯剩許新、張懷義躊躇不決,望著前方黑壓壓站立的人群。


    他們這一刻,根本沒有意識到群體的力量,在間接影響著他們的抉擇,走向深淵。


    那一道道投視而來的眸光,在欲望、酒精的作用下,變得宛如噬人的惡鬼,落至二人身上,或帶威脅、慫恿、逼迫,他們心神不寧,僅僵持片刻,便淪陷了。


    不久,篝火的夜宴上。


    “咣——!”


    隨著一隻又一隻的酒碗碰撞至一處,三十六人義結金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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