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的闡述,澄真、陸瑾兩人猛地一驚。


    他們隻知道多年前,師父對肆虐沿海地區的邪修,追殺千裏,闖入南疆深處。


    半年後,斬首兩名毒蠱大宗師的頭顱,名動天下,助三一門躋身玄門魁首,卻沒料到他老人家這場血戰會如此慘烈,竟與千年怪物對抗,險些隕落。


    薑漠有所沉思,從大長老的話語中,不難推測出關鍵的消息,怪物雖強於二重巔峰的師兄,卻無法擊殺他。


    由此可見,怪物未必真正的存活上千年,可能是間歇性的複蘇,庇護部族。


    否則,就算是資質再愚鈍的蠱修,曆經千年光陰的沉澱,亦非常人所能敵,師兄焉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是天賦橫壓南疆境內所有蠱修的怪物


    此外,縱使把人身修成蠱軀,也不見得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強大。


    尋覓不到長生法,終需麵臨肉身的腐敗,如果號稱‘長生’的異蠱真能長生,那怪物也不必躲於陰暗的洞穴,進行沉睡。


    要知道,中原江湖不乏性命雙修的異人,他們往往在血氣旺盛的壯年時期,達到畢生的戰力頂峰。


    七十歲,九十歲,百歲,隻要是會死的異人,無可否認的事實,就是隨著歲月的衝刷,他們的身體會不斷衰弱,甚至因壓不住陳年累積的傷勢,就此離世。


    性命雙修,‘命’的部分過早達到頂峰,晚年會無法控製的跌落。


    哪怕是‘性’的部分錘煉得再好,甚至達到完美的地步,終究也會受到影響,就像是陰陽兩極,隻要一方潰散,必然牽製另一方發生變化。


    當然,也會有部分驚豔強者,能放緩‘命’的衰弱,甚至通過藥材、練功等養生之法,將‘命’維持到與壯年時期差不多的程度,同時將‘性’打磨圓滿。


    唯有這樣,他們晚年時期的修為、戰力,才會比壯年時期強出一籌。


    短短幾秒間,薑漠就想到種種可能,在他看來,千年的光陰,怪物一邊苟延殘喘,一邊維持著近似壯年修為都極為困難。


    如今落梧淵那名‘先祖’與他同處一個時代,別說是恢複所有實力,就算是超越巔峰狀態,在相互賭上性命的激戰中,他亦有絕對信念斬殺此人。


    竹屋內沉寂一片,見薑漠不語,眸間的寒芒卻愈發熾盛,大長老與之商議:


    “薑門長當年我等想助左門長一臂之力,卻被他製止了。”


    “這次,老夫願竭力相助,與諸位共生死。”


    老人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一旁的二長老卻是眉宇黯淡,歎道:


    “當年左門長的傷,還是傷得太重了,他本就早年因功法衝關,經脈和部分內髒受損.”


    “從落深淵回來後,渾身浴血,四肢百骸斷裂過半,就連五髒都破碎了”


    “那會兒各族之間爭伐不斷,我等斬獲的敵血與籌備的材料也足夠,曾想替他借生棺之法,重構一副軀體,他卻婉拒了。”


    “到最後,隻能經過我族秘法修養,藥浴,撫平大部分傷勢,始終無法痊愈”


    “生棺?前輩,不是死棺鑄陰身麽?”


    陸瑾麵露疑色,他記得無根生就是借此手段,瞞天過海。


    “噢?你還知道這個啊?小夥子。”


    顧彧頗為意外,微微歎氣,道:“生棺是生棺,死棺是死棺,二者類似,卻有所差異。”


    “生棺是孕育出一具與本體完全一樣,如初生狀態的身體,隻需通過秘法嫁接靈魂,即可實現。”


    “而死棺是將人之先天源炁.唔,按你們中原的說法,是先天一炁,劃分兩半,分別放置在本體與陰身之間,以防不測隕落。”


    “在上古之時,兩棺之法同源,後來卻因戰亂,有所失傳,割裂成兩份,並且不斷演變,加之後人改善,形成今日的生棺與死棺之術。”


    “最初的生死棺,應是生棺葬陰魂,死棺葬陽身,以圖陰陽平衡,實現長生之法,不過都是飄渺傳說,無法驗證。”


    經過二長老的耐心講述,陸瑾、澄真豁然理解,皆是歎服這種修改生死的秘法,果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位於角落的維爾,早就聽得如坐針氈。


    這完全顛覆他以往的學識常理,延續千年的生命,堪稱奇跡,麵對這種層次的敵人,真的會有勝算麽?


    不僅是他,在場的每個人,除了薑漠以外,誰都感到深深的無力與絕望。


    二長老顧彧請願:“薑門長,老夫年邁不假,但尚有一戰之力,還望您莫要嫌棄。”


    話是謙虛地講,實則這位老人,戰力隱隱還要勝於維爾一籌。


    千骨窟與落梧淵有著血仇,薑漠尊重他們的意願,道:“既如此,薑某謝過兩位長老相助。”


    “那頭不人不鬼的怪物,交予我處理。”


    “維爾,你負責與兩位長老進攻敵方的精銳,澄真、瑾兒,伱們伺機而動,若有人質存活,優先解救他們,若無則協助兩位長老行動。”


    對於薑漠安排的戰術,眾人沒有異議,這是頂點對頂點,精銳對精銳的決鬥,他們僅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做到最好。


    “薑門長,距離老三找出落梧淵的族址,還有一個多時辰,老夫欲聯係與我族交好的寒陵穀,過來援助,不知您意下如何?”


    “可,強者越多越好。”


    薑漠深知‘獅子搏兔,亦須全力’的道理,他負責最棘手的先祖,但其他的落梧淵蠱修不容小覷。


    “那我這就聯係。”


    說罷,大長老的順風蠱自衣袖爬出,是一頭通體湛藍的蠶蟲,隨著老人行炁念咒,一股無形的波動蔓延整座竹屋。


    眾人默默等待,頃刻,完成交涉的大長老,緩緩睜眼。


    “怎麽樣了?”


    二長老估摸著如果他熟悉的幾個老家夥也來的話,勝算會高出不少。


    “唔他們顧忌這兩日才與落梧淵鬥了一場,怕遭正麵遭到報複,不敢傾巢而出,僅有燕老弟過來支援我們。”


    “如此麽?倒也好。”


    二長老明白寒陵穀的難處,能在這種危急關頭,派出一位穀內第二強的頂梁柱,已是仁至義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豪賭。


    也就是曆代往來的千骨窟,才有資格這般請求,換作是其他的勢力,沒有絲毫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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