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古鎮。


    薑漠穿巷而過,在狹窄、陰暗的街道盡頭,找到一間燈火未熄的房屋,裏麵不時傳來竊喜的討論聲。


    “是這裏了麽?”


    “是,師叔。”


    陸瑾微微點頭,眼神冷冽,緊盯那座古屋,道:“弟子托家裏的線人打探過了...”


    “與李慕玄交好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全性,藏身於此,或許能從他們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


    “好。”


    薑漠沿路而行,恍若幽靈,落步無聲。


    片刻,二人來至屋外,尚未破門,就聽到陣陣驚歎聲。


    “李慕玄那小子可以啊!”


    “長出息了,居然和掌門,一起去三一門,把左老兒氣死了,甚至還把他們的根給挖了。”


    “噓!你小聲點,不要命了?”


    “我聽苑金貴那缺德玩意說,最近三一門的弟子下山了,但凡找到全性,見一個殺一個。”


    “嘻,這倒沒什麽好怕的,我們看好戲就成,反正有人去圍堵了。”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飼養的黃鼠狼,驟然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轟!”


    紙製的窗戶和木門,瞬間炸裂,呼嘯的罡風,陣陣襲來。


    三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剛站起身,就看到庭院的兩道修長身影,十幾頭通曉人性的黃鼠狼不見蹤跡,唯有一灘又一灘血肉模糊的稠狀物,濺落四周。


    “幾位,勞煩和我說一下李慕玄的下落。”


    薑漠凝望對麵幾人,那穿著灰色打滿補丁的衣衫落魄道士,他身材中等瘦弱,賊眉鼠眼,留著一頭披散、稀疏的長發,此刻正看著寵物的屍跡,驚怒交加。


    “呔!孽畜,你竟傷我靈寵,氣煞我也!!”


    “不僅殺你老鼠,我還要殺你。”


    話音落下,一道銀芒熾盛的鎖鏈,從薑漠手上隨意甩出,爆發恐怖的速度,霎時掠過虛空,洞穿落魄道士的胸膛,猛地把他拖拽到身前。


    “啊!!!”


    “我再問一次,李慕玄在哪裏?”


    薑漠俯視著地上的道士,他渾身流血,神色驚慌,試圖雙手結印,進行抵抗。


    “轟!”


    隨著大手覆落,勁氣爆鳴,沒有回答的道士,被一掌鎮殺。


    門前長相醜陋、光著膀子的豁牙男,驚駭欲絕,不敢久留,身影一閃,就要越過走廊,翻牆離開。


    然而,嚴陣以待的陸瑾,可不會這麽放過他,瞬間追了過去,激鬥數個回合。


    “嘭!”


    豁牙男不是對手,被折斷雙臂,從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墜落在薑漠身前。


    “李慕玄,在哪?”


    言語平靜卻冰冷,那雙淡漠的眸子,看得豁牙男心底發怵,咬牙辯駁道:“鬼知道!那個喪門星早就亡命天涯了。”


    “我和你們...素不相識,快放了我!”


    未待他話說完,薑漠右手鎖著他的喉嚨,提了起來:“你不是方才還為李慕玄自豪麽?”


    “我..我沒..誤會..”


    “噗嗤!!”


    “啊!!”


    豁牙男試圖求饒,身體卻像是柔軟的棉絮,被薑漠撕下一條血淋淋的手臂。


    劇烈的痛楚,讓他發出哀嚎,瘋狂掙紮,臉色煞白。


    “在哪?”


    “不....”


    “噗嗤!”


    這次,沒耐心的薑漠,一皺眉,就把他僅剩的手臂,也一起給廢了。


    至此,豁牙男奄奄一息,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大量的失血,讓他陷入瀕死狀態。


    “咻!!”


    一道銀色鎖鏈襲來,纏繞著豁牙男的腹部。


    隨後像是投擲炮彈般,把他扔到了牆角裏,砸穿厚厚的牆角,頭破腦裂,眼一瞪,徹底沒了氣息。


    寥寥數分鍾,同伴接連被虐殺,門前那穿著花色衣服的芳齡女子,哪怕容貌清秀,依舊是被嚇得麵無血色,六神無主。


    她顫抖地向屋內退去,一條又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從她的籃筐裏麵探出。


    “不...我真不知道!!”


    薑漠審視著對方,道:“我問,伱答。”


    “好..好...我盡量,知道的一定說!”


    女子手腳發顫,急忙吹著哨子,把毒蛇全部召回,她生怕這些寵物攻擊眼前的變態,惹來殺身之禍。


    “苑金貴是誰?”


    “他外號長鳴野幹,也是全性門人,傍晚時通知我們要趕緊跑,說你們三一門人,下山屠了十幾位全性,要不死不休。”


    “他和李慕玄認識麽?”薑漠隱約覺得這個人,是條線索。


    “認識...”


    女子緊咬嘴唇,臉色發白,當即跪了下來,磕頭磕個不停:


    “求求您,三一道長,不要殺我,我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係,請您網開一麵。”


    “好,我不殺你。”


    薑漠神色自若,聲音格外威嚴,如同一言九鼎。


    僅是寥寥數字,就讓女子如釋重負,她平緩呼吸,娓娓道來:“李慕玄的師父是鬼手王耀祖...”


    “當年王老爺子,就是因為苑金貴的撥弄,才動了收徒之意。”


    “苑金貴和王老常來往,我等幾人,都和李慕玄認識,交情尚可,但苑金貴,或許有引薦之情,和李慕玄關係更好,知曉其下落。”


    在她的闡述中,薑漠發現漏洞,又問:“苑金貴為什麽要讓王耀祖收徒?”


    “這...這我不知道。”


    女子咽了一口唾沫,瞳孔因恐懼微縮,揣測道:“可能是因為王老爺子,和三一門的左仙長,有恩怨?”


    “苑金貴平生最愛撥弄是非,這種事他幹得出來,無非是想看雙方鬥個頭破血流。”


    薑漠略微思索,繼而質問:“那苑金貴,今天還和你說了些什麽?”


    “這...這我不敢說。”女子連連擺手,生怕說出來,身首異處。


    “說。”薑漠態度強硬:“我不遷怒於你。”


    迫於壓力,女子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他說你們三一的根斷了,逆生三重對上掌門的手段,就是捏泥巴的玩意,甚至把左仙長離世的原因...寫成書信,寄到各大道門,江湖勢力那裏去了。”


    漸漸的,女子感受到薑漠的殺意愈發可怕,抖若篩糠,急得要哭了:


    “不是我說的,道長,您見諒,您見諒,我和你們三一門,絕無仇怨!”


    “還有麽?”


    “沒了...”


    隨即從她口中,索得苑金貴的住址,薑漠沉默轉身,離開房間。


    就在女子慶幸逃過一劫時,屋外空闊的庭院,再次傳來一道平靜的話語,讓她瞬間毛骨悚然。


    “瑾兒?”


    “殺了她,當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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