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奢玉皺眉,迅速否認:“她不是。”


    “她當然不是,畢竟寂絕穀的屍傀可不會哭。”顧行棠笑得意味不明。


    那些屍傀無知無覺,不生不死,想要全部剿滅確實費了不少力氣。


    若當初沒有溫奢玉出手,他一個人隻怕無法從寂絕穀活著出來,所以溫奢玉和他一樣清楚屍傀是什麽樣。


    顧行棠問道:“你帶她回來,是為了寂絕穀的事?”


    “難道是為了查清真相而出賣身體,所以惹出了風流債嗎?啊,真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啊。說起來,這種題材想來市場上也很暢銷。”


    顧行棠說著拿出紙筆開始寫什麽。


    “不是,她與我失憶有關。”


    顧行棠手中動作一頓:“你失憶?”


    “缺失一部分。”


    “噗哈哈哈……”


    顧行棠低著頭笑得樂不可支,“我就說你天生該演話本子,又是缺魂少魄又是失憶的,哈哈哈……”


    溫奢玉隻當沒聽見他的調侃。


    “她身份不明,無端出現在我閉關之地……你可知我為何閉關?”


    “我怎麽知道,我與你隻有虛假的同門之誼,幾百年不見一麵也是尋常,你連這都不記得了?”


    溫奢玉記得,他所疑惑的也正是這一點。


    怎麽會那麽精確地缺失某一部分記憶,明明其他的記憶都清晰完整,偏偏少了一些,像是刻意挑出一部分掩藏。


    而那些記憶到底與什麽有關,他全然找不到線索。


    “哎呀,何需憂愁,多有意思呀。反正這天衍宗,這個修仙界,千百年如一日的無聊,多些有趣的事,多個有趣的人不是正好?”


    顧行棠彎著眼笑,“再說了,你若死了,師兄會給你多燒點紙錢的。”


    溫奢玉沒理他,他也不在意。


    笑了半晌,顧行棠想起什麽:“說起有趣,確實有一件趣事,關於你的。”


    溫奢玉並沒有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


    “唉,你還是這麽無聊。”顧行棠也不再賣關子,“杜家帶回來一個女子。”


    溫奢玉轉身要走。


    “她拿著你那塊玉。”


    顧行棠滿意地看著他止住腳步,提醒他:“就是那塊誰拿誰當你徒弟的玉。”


    溫奢玉回頭看著他:“不可能。”


    “可能——還是不可能呢?我可不知道。反正吵的不可開交,你回來的正好,都等著宗主定論呢。”


    顧行棠幸災樂禍地笑完,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要走,卻又駐足,“啊,對了,阿霧總擔心你出什麽事……嘖,都不見她關心我。”


    溫奢玉自動忽視了後半句,“讓師姐不必擔憂,我並無大礙。”


    “我也是如此說的,她偏偏不信,我的頭發都要被她咬壞了……罷了,今日她沒醒,改日醒了你再去找她報平安吧。”


    ……


    人越是怕什麽,越是要被命運逼迫著麵對什麽。


    譬如現在,月遙絕望地發現自己又變成了阿飄。


    夠了,她說夠了!


    如果她有罪,請讓天降正義製裁她,而不是罰她變成阿飄,還要她親眼看著死對頭殺怪!


    可惡!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自己的落魄固然令她傷心,死對頭的裝x更讓她抓心撓肝。


    月遙恨不得扭曲蠕動陰暗爬行嚇溫奢玉一跳。


    然而事實是,她孤苦伶仃的阿飄一隻,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溫奢玉麵前,荒郊野嶺的,溫奢玉的手都沒抖一下,她反而被那血呲呼啦的一幕嚇了一跳。


    血都滋她身上了!


    雖說那血是穿過她的身體,但她幼小的心靈依然受到很大的傷害!


    月·假笑女孩·遙:“啊哈哈哈好巧哦,今天又在打打殺殺呀~”


    “刺啦”一聲,他手中那柄長劍破開妖獸堅硬的皮肉,鮮血不斷噴湧。


    妖獸已經是強弩之末,卻還在竭力掙紮,劍身卡在妖獸頸骨中斷了一截,溫奢玉麵不改色,握緊了劍柄,用斷劍斬斷了妖獸半邊脖頸。


    溫奢玉力竭半跪在地上,從妖獸斷頸噴湧的腥臭鮮血撒了他一身,他目光幽幽,盯著月遙。


    月遙都被震撼了一下。


    什麽暴力美學。


    她忍不住飄到溫奢玉身邊,想近距離感受一下美貌的暴擊。


    寸不已,顏狗真的忍不了一點。


    但是還沒靠近多少,溫奢玉就迅速起身攻擊她。


    他速度很快,但月遙比他更快,一手按著他的肩,一手從背後勒住他的脖頸,徹底挾製住他。


    “呀呀呀,好可憐呀,原來流了那麽多血。”


    湊近了才看出來,他身上那一堆血並不全是妖獸的,還有好多是他自己的。


    小腿、胸腹、手臂以及他那張臉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可惡,都快毀容了!


    天殺的妖獸!打溫奢玉就算了,竟敢打他的臉!


    沒品的東西!


    月遙頗為心疼地伸手給他擦拭臉上的血汙,然後想起來自己是阿飄……


    她拽過溫奢玉的手,給他擦了擦臉,結果沾血的手反而把臉越擦越髒。


    溫奢玉不住地掙紮。


    月遙選擇販劍。


    她邪魅一笑,捏著溫奢玉的下頜:“躲什麽?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話音剛落,二人同時察覺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以及隱隱約約的呼喚聲。


    月遙:“我說……你不會真的叫了破喉嚨吧?”


    不是吧不是吧?言出法隨??


    她一時分神,就被溫奢玉掙脫。


    那些腳步聲也愈發逼近。


    “清平——你在哪兒?”


    “清平——”


    “四公子小心……前方有血腥味,不知是不是妖獸……”


    被稱為四公子的少年眉間一喜,卻又很快克製,作出一副著急的模樣:“莫不是清平出了意外,你們快去救他!”


    說罷他自己先跑了過去。


    “等等……四公子……”


    “清平,你辦好了事怎麽不回稟——啊——”


    一身珠光寶氣的半大少年跑了過來,話還未說完,便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跌坐在地上。


    身後的大片仆從慌忙上前攙扶:“四公子!”


    四公子一臉難以置信,手指著溫奢玉,顫抖不停:“溫奢玉!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應該……”


    溫奢玉用衣袖擦拭了斷劍上的猩紅血色,隻說道:“妖獸襲擊。”


    “你胡說!”


    四公子想要上前,卻被他一身血色給嚇得不敢靠近,他目光移向一旁,看到了溫奢玉身後那隻斷頸的妖獸,訥訥道:“怎麽可能……那隻妖獸……你怎麽可能殺掉……”


    那可是隻元嬰巔峰的妖獸,在這個小秘境中也算難見。溫奢玉不過剛結丹,又怎麽可能……明明他都讓清平……


    對,清平,清平……


    他大聲朝溫奢玉問道:“溫奢玉!清平呢?你把清平給怎麽了!”


    “不認識。”


    “是不是你殺了清平!你……你,你向來與我不睦,就是故意殺害我身邊的侍從,想要報複我……是不是!你別想狡辯!”


    溫奢玉沒有理會他,轉身就要離去。


    “你不準走!你既殺了人,就別想逃過追責!”


    四公子氣急敗壞地指使身後侍從:“你們傻站著幹什麽!給我捉住他!打斷他的腿!”


    “這……四公子,他到底是家主的……”


    “他不過一個下賤的不祥妖物!我今日就是殺了他又怎麽了!”


    少年氣得踹了一腳離他最近的侍從:“沒用的東西!快去給我捉住他!否則我殺了你們!”


    “是,是……”


    侍從看向溫奢玉,“玉公子,請與我們回去吧……”


    幾人見溫奢玉沒有動作,慢慢上前。


    但沒走幾步,就被一道強悍的劍氣震飛出去,幾人都重重地跌落在地。


    與此同時,拔地而起的冰淩刺穿了他們手腳。


    一時之間滿地狼藉,一片驚呼哀嚎。


    四公子站在原地嚇得發抖:“你……溫奢玉,你竟敢出手傷人……我要告訴我父親,你你……”


    溫奢玉腳下一動,他如驚弓之鳥般嚇得抱住頭。


    “啊!不要殺我——”


    可溫奢玉並沒有出手,而是走到妖獸身邊。


    他指尖輕點,有烈焰叢生,不過片刻,妖獸的屍體便燃起熊熊大火。


    他站在火光前,一身血衣,如修羅惡鬼般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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