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一看天色確實不早了,也沒再推托,再加上她也怕自己一直在,會影響到寒江樓讀書。


    對方明天上考場,今日該早早歇下才好。


    “嗯。”冬暖起身簡單的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方才下了地。


    相比在村裏,隻穿著簡單的褂子和褲子,如今冬暖的衣著講究了很多。


    孔雀藍的馬麵裙,配著象牙白繡花立領長袖大襖,雖然布料並不算是十分上乘,但是做工還不錯。


    因為寒江樓如今的心思都在讀書上,空閑的時間大部分都在抄書,所以冬暖如今身上的衣服,還真不是出自寒江樓之手。


    對此,寒江樓其實是有些遺憾的。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他不抄書,就沒錢啊!


    雖然有積蓄,但是大部分已經上交給冬暖了。


    所以,問就是沒錢,不抄書就吃不起飯了。


    冬暖如今穿的衣服,要麽是冬吳氏縫的,要麽就是直接買的成衣,回來稍稍修一下。


    鎮上好看的成衣,就那麽多,冬暖差不多都有。


    當然,這些款式到了縣城這邊,又不太夠看,層次和檔次也不太一樣。


    不過冬暖也不在意,在別人眼裏,自己大概就是個村姑,其實不需要講究那麽多。


    把裙擺上的褶皺拍了拍之後,冬暖跟著寒江樓出門。


    住在另一屋的書生這會兒也停下來,沒看書了。


    看久了眼睛酸的厲害,這會兒正在活動著。


    他的娘子正在燒火做飯,見兩個人離開,隻是靦腆的笑了笑,倒是沒好意思多問。


    畢竟男女有別,書生娘子還挺注意避諱這些事情的。


    冬暖沒多看,幾乎算是目不斜視的跟著寒江樓離開了。


    隻不過,雖然沒多看,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瞅到了。


    那書生寧可站在院子裏發呆,也沒想著幫著他的娘子去燒燒火什麽的。


    雖然冬暖知道,讀書人骨子裏自帶清傲的勁兒,又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


    隻不過,真正看到之後,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唏噓。


    相比之下寒江樓就顯得特別可貴起來。


    大概是看出來冬暖出門之後,眉頭略微緊了緊。


    寒江樓想了想,心裏有些猜測,駕上驢車之後,小聲說道:“暖丫放心,以後家務歸我,你且安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說到這裏,生怕自己說的冬暖不相信,寒江樓想了想又補充道:“以後暖丫覺得我哪裏做的不好,直接說出來就好,我都會一一改正,堅決不說二話。”


    冬暖其實還是願意相信寒江樓的,像是今天熱飯的時候,都是寒江樓自己折騰,冬暖全程像個貴女似的,坐在屋裏等。


    如今聽對方說這樣的話,冬暖點點頭:“寒江樓,你眼睛好毒啊。”


    明明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緊了緊眉,有一點點的不太高興,但是對方還是看出來了。


    這讓冬暖的心裏湧起了一股子說不清的感覺。


    有些感動,還有些……


    不動聲色的甜蜜。


    也許很少,也許很輕,如果不仔細感受都察覺不到的那種。


    但,真實存在。


    冬暖仔細品了品之後,忍不住笑了笑。


    寒江樓這會兒倒是糊塗起來,不知道冬暖笑什麽,不過對於她之前的話,卻是笑著回道:“也不全是,隻是不想暖丫太辛苦。”


    小姑娘懂得反抗與掙紮之後,與從前再無相同之處,寒江樓其實是挺欣慰的。


    所以,細節之處,他都很注意。


    寒江樓並不會覺得,冬暖這是反抗上癮之後,開始矯情之類的。


    他覺得這很正常,姑娘家原本就該矜貴的養著,他暫時沒有辦法,讓冬暖過上呼奴喚婢的生活,但是至少還可以盡自己所能。


    寒江樓的小院距離縣令家裏並不算是特別遠,不過趕著驢車也需要走上好一陣子。


    路上寒江樓還問了問冬暖要吃什麽,中午剩下的菜,寒江樓留著晚上自己吃,他想給冬暖買些新鮮的東西。


    “暖丫想吃什麽?”之前的問題,兩個人並沒有多聊,寒江樓路過小吃攤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


    冬暖坐在車裏,看著街道兩邊的煙火氣,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好半天之後,這才慢吞吞的說道:“一個芝麻燒餅,棗泥酥來一份,桂花糕也要,帶著跟大姑娘一起吃……”


    冬暖零零碎碎的點了幾種,寒江樓很快應聲去買。


    冬暖其實沒多要什麽,多點的幾種點心,也是為了帶到縣令府上好看。


    雖然這屬於私交,但是畢竟是上門,總得顧及著一點禮儀,而且自己還是借住。


    最後實際被冬暖吃進嘴裏的,隻有一個芝麻燒餅,兩塊棗泥酥。


    冬暖看中的棗泥酥在這條街上還挺火的,一份不多,隻有四塊,價格卻並不低,饒是如此,買的人也不少。


    冬暖吃了兩塊,這就不成一份禮了,所以剩下的兩塊包起來,給寒江樓帶回去當夜宵吃。


    寒江樓也沒拒絕,中午還有剩飯,冬暖來的時候還帶了些點心,是讓他分給同窗,大家拉近一下關係的。


    但是寒江樓並不準備分出去,就算是最後真分出去,也不是在考前。


    萬一有些人吃了不舒服,或是這樣那樣了,最後自己還落了埋怨。


    好心辦了壞事兒,寒江樓可不想這樣。


    所以,就算最後要分出去,也是明天的考試之後再說。


    隻不過這些話,寒江樓就不需要說給冬暖聽了。


    冬暖坐在車上吃飽了,又把棗泥酥給寒江樓裝好了,等到地方,提著剩下的點心,敲響了縣令家裏的門。


    苟清韻早早就在門內等著了,如果不是因為天涼,再加上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甚至想去門外等著。


    最後還是被婢女勸下來了,這會兒一聽到敲門聲,她跑的比婢女還快,門房都差點沒反應過來,苟清韻就已經衝到門口。


    猛的衝過去之後,苟清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過於激動了。


    最後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假裝剛才無事發生的說道:“快點開門吧。”


    門房:……


    哎,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門房老實的過去開門,寒江樓目送著冬暖進了門內,看著門房將驢車也牽進去,這才轉身往回走。


    距離並不算是太遠,他腳程快,體力又好,不需要太久就能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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