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小兄弟,你來做什麽的?”


    裴二叔語氣還是很溫和,跟坐公交車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臉上還帶著慣常的和煦笑意,絲毫看不出剛剛出手就卸掉人胳膊的利索勁兒。


    他還和裴宴寧介紹。


    “上次靈曦出門坐公交車,就是他跟車售的票。”


    裴二叔語氣熟絡,似是在介紹一個親近的後生晚輩。


    裴二叔這麽一說裴宴寧就知道了是什麽情況了,他挑眉上上下下打量,“呦,沒想到還是咱交通部門的兄弟呢!”


    售票員小哥:“……”


    他欲哭無淚,此時的心情,簡直了!


    裴宴寧微微挑眉,“你是自己交代清楚,還是找人幫你,你再交代清楚。”


    至於怎麽幫……


    裴宴寧沒說,但,在場的都知道。


    售票員小哥垂死掙紮。


    “我……


    我不說行不行?”有點堅持,但是不多。


    裴宴寧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其實他們還真都沒打算為難這人。


    在他身上,他們沒察覺到殺氣,也沒感覺到殺過人的血腥氣。


    再加上還有點先前的淵源……


    甭管他的初衷是什麽,他之前對靈曦有些善意在,裴宴寧他們就沒多和他計較的意思。


    裴二叔拍拍他肩膀:“沒打算為難你,但是我們至少得知道到底是什麽事,對我們來說有沒什麽危險,這都是人之常情,你能理解的吧?”


    售票員小哥:“……”


    他不理解行不行?


    他心裏有很多話,但是不敢說,隻能老老實實交代。


    首都的黑市私下裏有一個消息集散地,在那,偶爾會掛一些任務,他們這些常來常往的,可以看情況接取,賺點外快。


    他這回過來就是接了一個任務。


    他有些好奇看顧四。


    “我就是來給他弄張畫像或者是照片兒。”而後又想到什麽,補充,“要是能弄到指紋,還會給加錢。”


    裴宴寧裴二叔同時看向顧四。


    顧四在聽他說這些的時候,心裏麵就隱隱有了猜測,等到他說起那地方的運營模式,撲麵而來的熟悉感,叫他隱約能確定了些什麽。


    他並未多言,而是看向小瓶子裏的雞血。


    示意他解釋一下。


    “這個,雇主讓給咱這院裏弄出幾個血手印出來……”


    售票員小哥想起這事兒,也覺得一言難盡。


    但雖然要求奇葩,也不是不能解釋的通,他們當時都還猜會不會是雇主想要嚇唬這家人,或者是不是這家人欠了什麽血債,有人想要通過這樣的手段提醒一下。


    可這會兒……


    他真沒想到還能遇見熟人,還能被人堵個正著,他是一星半點的還手之力都無。


    他想起什麽補充。


    “真的隻要血手印,拍照回去交上去就成了,沒別的。”


    說起這個,他連忙解釋。


    “我們都是正經人,可沒什麽其他危險交易。”


    像是打打殺殺,燒殺搶掠那些,可和他們沒關係。


    他說起這事兒還吐槽。


    “你們不知道,有些活錢少還難掙,像是找走丟的貓啊,哄剛失去老伴的老太太開心啊,還有一點點不道德的,小三發布的讓勾搭人家正宮啊……”


    這年頭賺錢是真不容易。


    顧四裴宴寧裴二叔瞬間都被他這話給幹沉默了。


    售票員小哥也覺得一言難盡,他咳了聲。


    “對比那些,這回這個,真就是看著活簡單,錢好賺,你們不知道為了這個任務大家爭著搶破頭,後來沒辦法隻能選擇抽簽,我就是走了狗屎運……”


    他說這話的時候見大家臉黑,他瞬間改口。


    “我就是走了天大的好運,這種好事兒才……”


    售票員小哥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見他這麽說,其他幾個人的臉色就更黑了。


    售票員小哥:“……”


    !!!


    真難伺候。


    顧四他們不搭理他想的什麽,不管照片還是指紋他們都沒興趣。


    不過——


    “別的你就甭想了,手印的話,你想要,自己去印,等你拍完照再給我們衝洗幹淨就成。”


    他順手給他接了一條胳膊回去。


    至於另外一條,他自個兒能接回去就自個兒接,不能他也自個兒受著。


    售票員小哥:“……”


    還,還可以這樣的麽?


    售票員小哥一臉懵,還真就自個兒去印了手印,拍了照,老老實實又把血跡給衝了幹淨,人家也都沒為難他就這麽放他離開了。


    售票員小哥感動的不行。


    好人啊!


    竟然還沒讓他白跑這一趟。


    身後,那個眼生的青年聲音傳出。


    “這年頭指紋可沒普遍采集……”


    啊?


    啊!


    正準備從裴二叔開的大門離開的的售票員小哥好像懂了些什麽,大門卻已經在他身後關上。


    顧四這才看向裴宴寧和裴二叔。


    “用老爺子的人,去把那邊的地盤接管了吧。”


    嗯,搶地盤文雅一點的說法,叫做接管。


    裴宴寧裴二叔:“……”


    顧四覺得今晚這事兒有點煩人。


    這年代是真落後,照片照出來的其實也不甚清晰,指紋的用處有,但也不大。


    顧四更傾向於,要他照片是好奇他和當年的顧四哥有幾分像,要他的指紋則是想要看能不能近他的身。


    顧四無所謂。


    他現在是顧青北。


    和當年的顧四哥有些像,但也隻是像,指紋那就更沒什麽用。


    顧四不在意那些。


    隻是想著這回不成不知道有沒第二回,要是來來回回的,真就挺煩的,還是解決一下的好。


    他真就想要和靈曦安安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別人不鬧到他麵前他是壓根想不起來要做什麽,可現在這不是有人送上門了麽


    裴宴寧沒意見,裴二叔無所謂。


    老爺子更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這些年在外麵,三教九流的都有接觸,遇到些麻煩的,直接掀了人家攤子是常有的事,這回顧四說的,真就是他往常的常規操作。


    甚至就連裴二叔,這些年在黑市他也沒少經營。


    -


    靈曦睡得迷糊,隱約聽見些動靜。


    但家裏麵的人都在,她很是安心,不多時又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她醒來的時候,顧四就陪在屋子裏。


    靈曦最近有些粘人,顧四大概是擔心她昨晚聽見動靜,知道他離開過,醒來再看不見人可能會著急。


    “四哥你怎麽這麽好呢!”


    她撲在他懷裏,彎起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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