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還是頭一回見到老爺子這樣的人,他瞧著都有點騙不下去了,但——


    改口是不可能改口的。


    他本著為數不多的良心,說了些老爺子愛聽的:“爸和二叔嘴上不說,心裏麵對您都是格外親近的。”


    靈曦心裏麵笑的不行,想起他手上的儲物袋,自家親爹別別扭扭的,都給人家了,就是不樂意親自告訴他怎麽用。


    她索性摸了根顧四常用的銀針出來,在老爺子的指尖紮了滴血抹上去,剩下的讓他自己看。


    老爺子不明所以,但是對於靈曦的動作也未躲,此時清楚感知到小荷包的情況的老爺子,向來清清冷冷,平靜無波瀾的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神色。


    “你爸連這種好東西都給我了呀!”


    這聲音裏麵的開心,就算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語調,都能讓人感知到。


    靈曦:“……”


    所以,她就是你們父子提供道具的工具人唄!


    顧四好笑,“那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爸特意給您準備的。”


    老爺子還要離開。


    裴宴寧準備了這些東西,是很廢了翻功夫,恨不得事事都能給他想周全了。


    老爺子一聽,嘴角又要往上揚。


    很顯然,他聽見這話是相當受用的。


    裴家在村口,走不遠左麵是進林子右麵就是山,再往外那是出村的獨木橋,一處比一處危險,裴二叔和裴宴寧裴三叔哥三個直接奔著那邊去了,裴瑾幾兄弟則是在村子裏尋人。


    大過年,外麵本就熱鬧,裴家這邊散出去去尋人,不多時滿村人都被驚動了。


    靈曦聽著人群湧向的方向,都驚了一下。


    不會是進林子或者進山了吧!


    現在山裏本就比起之前危險,大晚上更是危險加倍。


    靈曦開始還能耐心看他倆下棋,可隨著時間推移,她的困意就忍不住,想起麵前一個內傷,一個比內傷更嚴重的倆病號,她默默回去給切了空間水果做果盤端過去。


    這才靠在他倆旁邊到頭就睡。


    靈曦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外麵隱約有些聲音。


    顧四拍了拍她的背:“無事,爸他們回來了。”


    靈曦原本就沒怎麽睜開眼,這會兒聞言就哼了幾聲,隨即又睡沉了。


    翌日初一,靈曦喜滋滋的拿了枕頭下麵的紅包,瞧見裏麵還有一根大黃魚,旁邊還放著的一個紫檀木描金匣子,裏麵都是一些成色極好的精巧小玩意。


    很顯然,這麽大手筆的,肯定是老爺子……


    靈曦收到禮物超級開心,不過她有點好奇:“爺爺你上次不是把兜掏的比什麽都幹淨。”


    老爺子:“……”


    上回專門讓人帶過來的。


    -


    散聚終有時。


    過完年,裴宴寧他們得回去上班,老爺子也有自己的事情。


    這天,裴宴寧上班去了,顧四靈曦和靈曦在家包餃子餛飩。


    顧四準備的餡兒還是很多種,各種菜肉的餡兒的。


    一些餡料的純白麵的,不能見人的,都讓靈曦收了起來。


    剩下的還有一些,比如油炸酸菜的,韭菜雞蛋,的這些用二合麵包的餃子,倒是都凍在了院子裏。


    眼看著快到飯點,外麵的大門忽然間被敲響了。


    靈曦和顧四相視一眼,驚訝……


    很顯然不是裴宴寧,他回家可沒敲門的道理,可都快到下班的時候,這誰啊!


    顧四皺眉,低頭在她唇角親了親:“將東西收起來,我去看看。”


    靈曦點點頭,她真沒以為是什麽事情。


    但是——


    等到她將房間裏麵,暫時不該出現的東西都收完,再走出來的時候,就見顧四已經被兩個人看著,不讓走動。


    其他人衝進來就是一陣的翻箱倒櫃。


    靈曦看著屋子裏瞬間亂七八糟,臉色很難看。


    她和顧四眼神一碰,抿了抿嘴,看見他神色平靜,安撫的對她笑了笑,她心裏稍微安穩些,先回去將三個小寶寶都推出來,然後就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搜……


    家裏麵被他們翻得一團亂。


    好在,摔啊砸啊,倒是沒有。


    靈曦腦海高速轉動,分析眼前的情況。


    靳清瑤和曾家旺是陪著人一起過來的。


    曾家旺是保衛科的科長,靳清瑤是書記,他倆在場很正常。


    這會兒,兩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焦急之色。


    而四哥被兩個人看著……


    所以——


    “我爸呢?”


    她看靳清瑤和曾家旺。


    “開會去了,在省城,走得急。”


    靳清瑤歎氣,原本她是打算下班回來順路和這倆說的,哪知道還沒下班……調查組就過來了。


    靈曦聽懂了。


    但——


    知道親爹沒事,他們是趁著親爹不在過來的,靈曦倒是不怕了。


    家裏他們翻不出什麽,裴宴寧也謹慎,習慣把各種私人的東西收到儲物袋,那麽——


    他們翻去吧!


    她將幾隻小寶寶往沙發之間的縫隙裏麵一推,卡在裏麵,轉身就往廚房走,把餃子往外麵端,擺在茶幾上。


    “我們還沒吃飯呢!


    我四哥身體不好,不能餓著。”


    她說完這話就陰陽怪氣。


    “犯罪搜查還得是目標嫌疑人呢,查我們家,嫌疑人誰啊?


    我爸?


    那你找他去啊!


    趁著他不在上門……


    忒不講究。”


    那領頭人嘴角抽了抽,頭一回開了口:“我們是有任務。”


    靈曦敷衍:“是呢,任務任務,理解理解。”


    眾人:“……”


    靈曦又問:“去哪開會,單位有電話吧,你這麽搜能搜到什麽,跟蹤他,搜他身啊,誰把重要東西放在家裏,人多眼雜的!”


    她認真給建議:“他都被懷疑了,要不,讓他回來,他要是不配合就是沒覺悟!都沒覺悟了,該罰罰該關關,對吧!”


    眾人:“……”


    靳清瑤和曾家旺眼中就帶出笑意。


    靳清瑤開口,“裴副廠長這會也不知道能開多久。”他們縣距離省城不遠,開車去兩三個小時就到。


    曾家旺就笑,“總歸開不了一輩子……”


    “裴宴寧同誌是個讓人佩服的好同誌。


    他原本其實不需要調過來的,聽說是國家需要,他是半點沒猶豫,心甘情願降半級,過來給我們當了副廠長。”


    曾家旺也嗯了聲,“聽說當時身上還立了不少功呢,一般轉職他至少得升一升……


    可那不是國家需要嘛!


    他沒打個磕巴,就過來了!”


    靳清瑤就又道:“我不知道你們這是怎麽想的,但是你們現在做的,是在傷一個功臣的心。”


    調查組:“……”


    !!!


    這話說的……


    他們真隻是任務!


    說的他們好像尋私仇似的。


    顧四已經離開看守範圍,坐回到沙發上,摸摸靈曦的腦袋:“沒事,別怕。”


    靈曦點點頭,沒去看這群恨不得把地板都撬開看一看的人。


    她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麽的,可他們是公幹,靈曦清楚這是不能攔著的,曾家旺和靳清瑤帶他們過來,四哥也沒說什麽……


    就證明是合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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